第3章

再次回到枯涸淤滞,精神体下意识想皱眉。谢行尊强压住这股不适,以往的经历让男人本能地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他“睁开眼睛”,看清房间里的情况后,难得失语沉默:房间周围的墙上、桌上、椅子上甚至地上都摆满了他的名字、资料,以及模糊得完全分不清五官的拓印版画像,杂乱得让人无处下脚。活像是这里住着一个喜欢他的收集癖变态。即使这个“变态”长相非常好看,气质恬静,最大程度地冲淡了那种不适感。但这并不能改变客观事实。谢行尊:“……”第2章 元恬本来正埋头写着什么,突然一顿,看向了摆在桌子上的玉佩非常安静,并没有异样的动静。是他的错觉吗,玉佩似乎亮了下?元恬静静地盯着玉佩看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不对,低头继续复习《精神力概论》,这门课马上要进行平时分测验。精神力在人类走出地球步入星际时代,发展到现在,已经成为一个非常重要的数据指标。星际每一个国家的合法公民都可以去相关机构做免费的精神力基础评估。类似古人类的智力检测,精神力也分为标准分数、百分等级、发展指数等。最后综合给出一个由低到高,最低为e,最高甚至有s的潜力等级。被测者可以从检测结果中知道自己的天赋在同龄人群或者所有检测者中的相对位置、以后的发展潜力等。精神力强大的人,往往在不同的领域拥有杰出的天赋和表现,学术、体能、娱乐……在方方面面,别人一生都难以企及的成就,在他们来看只是一伸手就能触碰到。最重要的是,目前星际中最热门的领域机甲系,拥有强大的精神力只是最基础的门槛。想要灵活地操纵机甲,操纵者磅礴的精神力和精细的控制力缺一不可。贵族拥有强大精神力的概率比起平民高很多,这也是为什么贵族是贵族。雄厚的家族资源让贵族不断地积累和传承,普通民众与他们的差距越来越大。比如精神力的锻炼方法,即使是星光大学也只会教授一些最基础的诀窍,真正高级卓有成效的技巧被掌握在各个贵族手中,从不交给外人。平民学生即使凭借着天赋进入好的大学,也会失落地发现自己跟贵族学生的差距越来越大。玛格丽特女士和塞勒斯曾经都给过元恬一些不完整的精神力锻炼方法。塞勒斯在大一时还给元恬预约过完整的精神力检测,但在元恬第二次上机甲课,第二次弄坏了一台高级通用机甲后,就安慰了元恬。还取消了在机构预约的精神力全面检查,以免再挫伤他。元恬到首都前做过基础的精神力检测,报告上显示他的精神力潜力只有c。c级的精神力潜力,即使成长到最顶端,精神力等级也就五级。而像塞勒斯这样的s级,在这个年龄精神力等级就已经达到了六级。再加上元恬在机甲实操课上表现出来的糟糕控制力,王室的规划师听二王子描述过后直摇头,委婉地劝说元恬转行到娱乐圈。这个等级在平民中的确算是中上,能勉强操纵最基础的通用机甲。但在群英荟萃的第一国立大学,如果不是王室的特殊名额,少年甚至得不到入学的资格。一个很美丽但脆弱的花瓶,一株依附着塞勒斯王子生长的菟丝子。在元恬的精神力等级传开后,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元恬很快梳理完了手上的书本,这种照本宣科的课程对他来说不费什么力气,机械性的记忆比较多。少年温润的蓝色眼睛下一秒看向墙上挂着的羊皮卷,他特地从图书馆借出的,关于最古老的帝国黑曜帝国皇帝,尼德拉肯兰开斯特的资料。他是第一个统一整个星际的王,被誉为“最伟大最强大”的帝王。即使三百年后的今天,原本强盛的黑曜帝国已经分裂成了三个势力,他的成就依旧无人能够质疑与撼动。星光的开国皇帝就自称继承了“兰开斯特”这个姓氏,当时混乱中吸引了不少国民定居。说起来,尼德拉肯兰开斯特就是现在星光王室的祖宗。关于兰开斯特大帝的研究非常多,历史领域、社会科学领域,甚至生物精神力领域。即使已经过去三百年,他精神力等级也无法被精准地评估,不是因为低,而是因为留存的史料让人怀疑那些文字形容的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个被塑造出来、强大得过分的神。鼎盛黑曜帝国的开国皇帝到底强大到什么程度?他为什么突然消失?死亡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因为尼德拉肯大帝不喜被记录,官方资料极少,这些谜团现在依旧没有一个统一的答案。少年认认真真地盯着那卷资料,外表像个精致得过分的玩偶,连眨眼和睫毛颤动的频率都降低了。任谁都不会怀疑他对这卷资料的认真程度,以及……对资料中这个人的狂热。明明外表看来,该是别人对他产生不正常迷恋的概率更高才对。“玩偶”突然颤了下,浓密微翘的睫毛小扇子似的抖了下,再次看向了桌上的玉佩。元恬刚刚觉得有人在注视他。元恬这次看了很久,轻轻拧了下眉,最后仍旧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玉佩无声无息,沉默地拒绝着。元恬拿起那团祥云似的玉佩,对着灯光端详了一会儿,莫名的牵引下下意识又引动了自己的精神力。空气隐隐传来震颤,如果玛格丽特女士在场就能明白为什么自己总会有种违和感少年这种强度的精神力,不可能只有c级。玉佩依旧没有反应,一切如常。明天还要去听讲座,元恬没有再继续,收敛了精神力睡觉。*第二天的天气并不怎么好,有些阴沉,为了迎接几位学术地位崇高的教授,工作人员特地将大会场拟态成了晴朗的蓝天。乍看上去讲座所有座位都露天无遮掩,实际上依旧在室内。会场的科技屏障甚至能挡住高级感染生物的数次全力攻击,广大的占地面积足够容纳整个学校的师生。这也是为什么无数家世并不怎么显赫的学生卷破了头都想进入星光国立大学。虽然在校内贵族学生和平民学生的生活依旧有区别,但所有学生都平等地拥有参加各种官方活动的机会,平民在这里有更多机会通过努力和社交跨越阶级。讲座会场没有刻意区分贵族学生和平民学生就座的地方。但在某种没有明说的潜规则下,学生们自动分流:靠前的座位都默契地被留给贵族,贵族区与平民区泾渭分明。就连“贵族区”内部也有一套不言明的规则。前排视野最好、最容易跟教授产生互动的地方,当然是在贵族学生中也出类拔萃的人才能就坐。今天王室继承人塞勒斯依旧请假没有到校,但他常坐的地方依旧空了出来。先坐下的贵族学生们在闲聊寒暄,频繁的社交活动让他们都彼此面熟,即使没深交也能说上几句话。马库斯惊讶地看着精神萎靡的好友,奇怪:“你们昨天的宴会到底持续到几点?”克劳德疲惫地比了一个数字。马库斯更惊讶了:“这么早就结束了,所以你到底去做什么了,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他昨天有事回了家里,并不知道到底什么状况,马库斯环视四周,不仅是克劳德,一个个熟面孔都是一副精神不佳的模样,即使有造型师刻意遮掩过还是透着股疲倦。马库斯没在贵族区看到那张白瓷般的面孔,低头悄声问好友,语气中的紧张不易察觉:“所以……是他在宴会上有什么情况?”克劳德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膀,说:“他没到场。”马库斯现在理解为什么宴会结束得这么早了,问:“那你们怎么……”克劳德说:“他说他身体不舒服。”结合最近的变故风波,马库斯也跟着僵硬地紧张起来,两人依旧参与了社交寒暄,但不时朝着门口的方向看。有同样动作的大多是高年级的学生,彼此看一眼,心照不宣。几个入校不久的大一贵族新生没这个默契,并没发现什么猫腻,心思都在社交聊天上倒是越聊越远。一个瘦削的男性道:“昨天的宴会真是太棒了,可惜持续时间不长。”一个金发温柔女生附和:“没错,不愧是前辈们,连临时组织的宴会都如此周到。”克劳德笑笑算是应承了夸奖,看了眼手表,又朝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瘦削的贵族新生在这次谈话会里异常活跃,克劳德学长频繁看表的动作一定代表着他在等什么人,而现场有这个资格且还没到场的人不多。巴顿自以为自己明白了什么,开口解释:“塞勒斯殿下今天也请假了,不会到场。”提到这个现在非常敏感的名字,现场小声交谈的动静微妙地一顿。克劳德尽力保持微笑,回复:“我知道。”巴顿却喋喋不休:“殿下对今天讲座的每一位教授都非常尊敬,特别是物理学的大牛弗朗西斯埃文斯先生,如果不是殿下要处理订婚相关的事情,他一定会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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