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夫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若说这两人都是在撒谎,她也是不信的。她只当是年轻人之间情趣罢了。
闹腾半夜,总归还是要休息,之前祁川的屋子被张二狗占了,崔大夫回来,她可以和阿乐挤一间屋子,剩下就只有一间屋子。
崔大夫看热闹不嫌事大:“既然你们关系如此亲密,想必分一间屋子给你们也足够了,早些休息吧。”
说完这些,崔大夫便带着阿乐进自己的屋子,啪一下关上门,根本不管外面的二人如何商议。
苏瑶也站在院子里,看看崔大夫的屋门,又看看另外一间开着的屋门,她搓了搓手上前扶住祁川:“少爷,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没了外人,祁川又恢复那副平日里低沉凉薄的神色,他低头睨向苏瑶也:“少爷?”
苏瑶也抿了抿唇,不知道自己又哪里说的不对,她抬头小心的看向祁川,小声道:“此地不宜暴露您的身份,少爷只是托词,您且忍一忍。”
祁川还是那副神色,只是眼里多了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
苏瑶也被祁川盯得有点毛毛的,她抬眸望去,心中不免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您要如何还是直接说吧,大半夜的,我也困了,说完我要去休息了。”
耳边忽然传来几声清浅的笑意,苏瑶也以为祁川是要调侃自己,心中恼怒,抬眼的时候眼睛瞪的圆圆的,结果对上了一双弯如月牙的眼睛。
苏瑶也一怔。
祁川的手十分自然的搭在苏瑶也的胳膊上,他的声音低沉轻缓,就像是一只羽翼扫过苏瑶也的心尖:“夫人,方才我可是当着村民的面承认我们的关系,还叫少爷岂不麻烦?”
苏瑶也的眼睛仍是瞪得圆圆,的只是里面怒气消散,全然是惊诧。
银辉在祁川俊秀的脸庞上勾勒出一道银边,苏瑶也在他的眼中看到自己逐渐红透的脸,再这么下去苏瑶也也经不住了,她连忙扶着祁川几乎是半推半拉的将人往屋子里带:“我……我困了,您有什么事还是明日再同我说吧。”
苏瑶也麻利服侍祁川洗漱,紧接着是自己。这些事情在国公府都做过,对苏瑶也和祁川来说并不陌生。
往常苏瑶也也替祁川守过夜,只不过国公府的房间有里间和外间,眼下没有,打个地铺将就将就也不是不行。
等苏瑶也忙完这一切,天色也快要泛白。她轻手轻脚的走到自己的地铺旁正要躺下,不曾想坐下去的时候正要碰到自己的伤处,苏瑶也没忍住,嘶了一声。
这点小伤原是不打紧的,苏瑶也也没有想到这时候会有一只手伸过来握住她受伤的胳膊。
“世……少……”苏姚也想开口喊人,可想想这两个称呼都不能用,一时间想不到怎么说,干脆不带称呼。“没事的,已经在愈合了。”
可靠近的祁川却不这么认为,他其实一直有留意到苏瑶也身形凝滞,做事时尽量避开一只手,如今看见这只手的胳膊上还泛着红星点点,心中起了一层薄怒。
“都这样了还撑着,难道别人的命是命,自己的就不是吗?”祁川见苏瑶也想要抽回胳膊,不由得加了几分力道。
可他始终小心,不曾伤了苏瑶也。
苏瑶也无奈,她小声辩解:“只是被树枝划伤了,我自己做过处理,不会有什么大碍。许是今日抱二狗的时候用了些力,伤口绷开了,你要是在意,我自去重新包扎一道便是。”
祁川皱着眉看着眼前人,一时间既然不知道究竟是该恼怒她不懂爱惜自己,还是恼怒她不懂自己的意思。
他不由分说将苏瑶也带到床边,按着她坐下,又拿过一旁的药箱,闷不做声的开始拆苏瑶也胳膊上的纱布。
“我自己也……”
“好好待着,莫要惹我。”祁川语气严厉。
苏瑶也看着眼前这只仿佛在炸毛边缘的大猫,抿了抿唇,终是乖乖坐下。
祁川手指修长,常年卧病,让这双手显得更加玉白分明。伤药沾在祁川的指尖落在苏瑶也的胳膊上,他的动作与他恶狠狠的态度截然不同,是苏瑶也从未想过的轻柔。
“从未想过你竟然这么会上药。”苏瑶也干涩的开口,她本意是想缓解一下氛围。
祁川语气平淡:“偶尔院中下人照顾不到,自己受点小伤也是自己包扎,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苏瑶也心中一跳,想起祁川的生平过往,心中微微泛酸:“对不起啊。”
祁川手指利落的打了个结,见苏瑶也神色晦涩,还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做什么?”苏瑶也吃痛。
祁川垂眸,神色平静的看着苏瑶也:“睡觉,别瞎想。”
苏瑶也鼓了鼓脸蛋,刚刚被勾起来的一点点愧疚和怜悯就在祁川弹指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苏瑶也正准备起身去睡觉,又被一只手给摁回去。
“不是让我去睡觉吗?”
“你身上还有伤,地上寒气重,难不成你是打算把自己弄病了,让我照顾你?”祁川一脸平静的看着苏瑶也。
苏瑶也呲了呲牙:“那我睡哪儿?”
祁川将人按倒在床上,还让人往里面挪了挪,他给苏瑶也盖上一床被子,然后自己躺在外侧,也扯过一床被子。
这一套下来行云流水,理所当然。
苏瑶也震惊的望着祁川做完这一切,结结巴巴的开口:“你……”
“睡觉。”祁川只说了两个字。
他挥手灭了蜡烛,屋内归于黑暗与平静。
苏瑶也躺在柔软的床榻上一动不动,整个人都僵着。
偏偏这个时候,祁川还侧身过来看向苏瑶也,尽管黑暗中看不清祁川的脸,可炙热的目光却如有实质落在苏瑶也的身上。
苏瑶也紧张的抓着被角,双目闭的紧紧的,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那日山洞同寝,昨日哺药之情,我都知道也都记着,苏瑶也你对我如何,我心中明白,我对你如何,你且看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