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何为凄凉
什么叫凄凉。
当宋全刚刚说完这番话时，唐青天并没有觉得凄凉。
可当他看到一个又一个的赵国商人们，缓缓走到宋全身后时。
当他看到之前还跟他称兄道弟的“对头”们，此时神色复杂的望向他时。
当他身边的陈安几度徘徊，最后咬牙站到了宋全身边时。
当他孤身一人，站在了赵国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商人对面时。
当这些商人都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时。
唐青天仰头看向了天空。
这便是凄凉。
他突然觉得好累，即便他知道商场如战场，即便他已经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即便现在的唐家在赵国的话语权已经能够盖过皇室，即便他知道在场这些人联合起来都没有能力将他从赵国赶走。
可唐青天，也觉得累了。
同站在一个小院，唐青天却觉得，他跟对面的那些人，仿若置身两个世界。
默默的转回了身，唐青天背着双手，一语不发的离开了。
陈安下意识的迈出去了一步，可身后一人却拉住了他。
“沈氏商行和唐家，你选哪个？”
陈安沉默。
最后，停住了脚步。
商人重利，商人重利。
……
唐泽并不知道，这一上午的时间，竟是发生了这样的事。
今天的他并没有跟着唐青天一同出门，而是留在了家中。
一边在等红的归来，一边，也在等玉公子的消息。
红昨晚离开之后，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虽说按理来说，当今大陆几乎没有谁能伤到红，可唐泽心中，还是担忧了起来。
他也想过要去找红，可即便他的神识覆盖整个京城，也没有红的踪迹，唐泽就只能归结为，是不是红追查神魂残留，追查到了京城以外的地方，所以才久久没有回来。
而玉公子那边，倒是在午时，传来了消息。
“上午沈无忧来找过我了。”
传讯玉佩的另一端，玉公子的声音传来。
“怎么，有问出什么吗？”
“嗯。是有一个神秘人找到了沈家，说出了大量足以置沈家于死地的沈家秘辛，以此为要挟，要求沈家取消与唐家的合作。”
玉公子说着，语气中似乎也有些疑惑：“按理来说，那种绝密的沈家秘辛，唯有我月明楼才有所掌握，沈无忧也以为是我们月明楼泄露的消息，还来问我是不是有人从我这里买走了沈家的秘辛。”
“我们月明楼虽然买卖情报，但也是有分寸的，这种足以动荡整个大陆的情报，我们决计不会轻易出售，甚至知道有关情报的人，都不超过三个……”
唐泽问道：“三个？一个是你，另外两个是……”
“黑刀，还有……贺瞳。当然，现在就只有我和黑刀才知道这种级别的绝密情报了。”
玉公子轻叹一声：“黑刀这些天一直在月明楼主楼，没有离开过，况且以他的心性，如果真对你有什么怨言的话，也会直接找到你，而不是用这种阴险手段，去害你的家族。”
唐泽点点头。
黑刀这人，唐泽还是挺有好感的，当初月明楼的五大护法中，就以黑刀最为成熟稳重，之前北部州丹道大会一行，唐泽跟黑刀没少接触，这人的性格，唐泽多少也了解。
况且，他也不觉得他跟黑刀之间有过什么大的仇怨，能让黑刀这么针对唐家。
最关键的一点是，沈家管事那一行人，既然会被神魂力量影响，导致内心黑暗面扩大，就证明幕后黑手就在南部州，甚至就在赵国附近。
不可能是没有离开过月明楼的黑刀。
“能知道大量的沈家秘辛，却还不是黑刀，说实话，我都开始怀疑，会不会是贺瞳还活着了，”玉公子苦笑一声，“关于那个神秘人，月明楼已经开始派人调查了，有了消息会告诉你。”
“另外，沈无忧来找我，还打听了你，或者说‘王小肉’的去向。”
“他打听这个干什么？”
唐泽奇了。
“他说他想向你当面道歉，说与你交恶并不是他的本意，取消与唐家的合作也只是权宜之计。”
“有趣。”
唐泽露出了笑容。
从沈无忧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沈家还是不想跟他彻底翻脸的。
那沈家管事和沈家侍卫的骄横态度，也完全是因为那股诡异的神魂力量影响所致。
既然沈家没想撕破脸，加上沈家本身也是受害者，唐泽对于沈家的怨气便小了很多。
原本唐泽还打算下次去沈家，坑个几百万灵石，几千斤天材地宝回来，当作精神损失费。
现在唐泽觉得，可以少坑几颗灵石，安慰沈家一下。
结束了跟玉公子的传讯之后，唐泽估摸着快到饭点了，打算去后院叫上小师妹和缨子一起，收拾收拾准备开饭。
可他刚从自己的小院走出来，就见到唐青天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往住处走去。
唐泽知道今天沈家管事肯定又会口下不留情，但看唐青天这副模样，恐怕事情已经不是口下不留情那么简单了。
“爹，出什么事了？”
唐泽快步上前，低声问道。
唐青天吐出口气，冲着唐泽道：“泽儿，收拾收拾东西，吃了饭，咱们就走吧。”
“走？”
唐泽双目微眯：“这里是咱们的家，咱们还要往哪儿走？”
“这里，已经不是了。”
“爹，到底发生了什么？”
唐泽拦住了还想再往前走的唐青天：“我是您儿子，也是唐家的大少，我想我有资格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唐青天沉默片刻，旋即绕开了唐泽，一边走，一边缓缓道：“那你跟我一起来吧，这件事，我也正好跟你娘一起说一下。”
望着唐青天步履沉重的背影，唐泽心中也是一沉，快步跟上。
片刻后，唐家后院。
唐泽，唐青天，姜婉儿，唐夕，林清，秦缨，众人围坐在唐家后院的石桌旁。
原本林清和秦缨觉得，唐家的家事她们还不便搀和，是唐青天硬要她们留下来的。
唐青天低垂着头，沉吟少顷，才开口道：“我想将唐家，搬离赵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