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大厅,里面却一片喧嚣吵闹,生意好的座无虚席。
长乐公主生得美丽动人,雍容华贵,刚一进门便吸引了不少食客的目光,顿时引起了一片惊叹之声。
老掌柜见状,急忙迎上前来笑道:“敢问夫人可前来用餐,小店……咦,余公子,你怎么来了?”
一言未了,老掌柜突然发现了站在后面躲躲闪闪的余长宁,不由惊喜地笑出声来,经过这段时间的确认了解,他才知道这间酒肆乃陈掌事与余长宁合作经营,所以他也相当于酒肆的另一个老板。
长乐公主美目陡然一闪,望着余长宁笑道:“看来你还这酒肆的常客,对吗?”
“大家都邻居,所以才认识。”余长宁讪讪地笑了一下,突然对着老掌柜便一阵眨眼,老掌柜却一直膛目结舌地望着他,显然不解其意。
他那点小动作自然瞒不过长乐公主的眼睛,似笑非笑地开口道:“相公,你眼睛莫非有病?怎么一直眨个不停?”
余长宁尴尬地咳嗽一声道:“额,大概刚才风沙迷眼了……”
长乐公主冷笑颔首,寒着玉脸吩咐老掌柜道:“在楼上给我们安排一间僻静的坐席。”
老掌柜这才知道这位夫人乃余公子的娘子,也就大唐长乐公主殿下,浑身陡然一个激灵,谦卑地拱手道:“,请公主跟小的来便可。”
长乐公主点了点头,也不搭理余长宁,便上楼去了。
来到楼上进入一间雅致的包间,李明达与李治两人已望着墙上的木制菜单欢快地点菜,长乐公主望着余长宁依旧站在门口,不由冷笑道:“既来之则安之,驸马你还入座吧。”
余长宁点了点头,见公主面寒如冰,不由讨好地笑道:“公主,这宾朋楼菜式可比我们宾满楼差了一大截,咱们还随便点些菜吃了早点回府为妥。”
老掌柜乃宾朋楼的老臣子,听余公子如此贬低宾朋楼,立即不悦地开口道:“公子,话可不能这么,咱们酒肆的菜肴虽然比不上你们宾满楼,但自从脱离陈家由陈掌事开始负责以来,酒肆可推出了不少新式菜品,前些天余长致公子还专程来我们酒肆指点了一下,对我们的菜肴也四赞不绝口。”
长乐公主闻言秀眉一挑,问道:“陈掌事谁?”
“启禀公主,陈掌事名为陈若瑶,乃我们宾朋楼的女老板。”
“陈若瑶?”长乐公主默默念叨了一句,不禁觉得这个名字竟有几分熟悉,俏脸也露出了深思回忆之色。
余长宁这次真吓得小心肝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悄悄地打量着长乐公主的脸色,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根据他的记忆,上次围田狩猎之时因为自己深陷虎口,所以拜托长乐公主带话给陈若瑶,还有大嫂当日偷东西被抓进京兆尹衙门,公主也与若瑶见过一面,若公主记得起来,与自己吵闹倒小事,若偷偷欺负若瑶,那就麻烦了。
突然,长乐公主俏脸露出了恍然之色,蹙着眉头望着余长宁却一阵冷笑。
余长宁知道她已经想了起来,心里不由悲呼出声。
稍事沉吟,长乐公主寒着脸对着老掌柜道:“掌柜,不知陈若瑶姑娘可在店内?”
老掌柜岂能知道两人暗地里的心思,捋着白花花的胡须笑道:“掌事正在楼上,公主难道想见她?”
“对,请陈姑娘前来一见。”
“遵旨,请公主稍等。”
老掌柜微笑地一句,在余长宁无比郁闷的眼神中快步去了。
楼上,陈若瑶正在拨打算盘,清脆的珠算声不绝于耳。
老掌柜轻步地走了进去,走在长案前禀告道:“掌事,余公子来了。”
陈若瑶惊讶地抬起了头,突然露出了美丽的笑容,故作嗔怪道:“他来了也不上楼来,莫非还等着我去请他不成?”
老掌柜有些激动地开口道:“掌事,公主殿下驾临我们宾满楼,余公子正与公主一起。“
“你什么?长乐公主来了?”陈若瑶霍然站了起来,俏脸顿时一阵发白。
“的,公主还请掌事你下楼一叙。”
陈若瑶蹙着眉头沉吟良久,芳心也一阵猛跳,暗暗猜测道:莫非我与余郎的关系已被公主知道了?
心里刚冒出了这个念头,她顿觉后背一阵发凉,贝齿咬着红唇犹豫片刻,心知现在已无路可走,只得硬着头皮下楼而去。
随着一声轻轻的开门声,长乐公主见到一个清秀美丽的女子走了进来,刚刚走进屋内,那女子便款款一礼道:“民女陈若瑶见过公主。”
余长宁苦笑着摇了摇头,长乐公主已沉着脸开口道:“你便陈若瑶?将头抬起来话!”
“遵命。”陈若瑶应得一声,抬起螓首望向目光咄咄逼人的长乐公主,俏脸没有一丝的惧色。
长乐公主嘴角勾出一丝冷笑,问道:“陈姑娘,你与余驸马可旧识?”
陈若瑶心头咯噔了一下,看了余长宁一眼,面部不改色地回答道:“启禀公主,民女与驸马爷因为生意上的往来,所以多有接触,也算要好的朋友。”
长乐公主冷哼一声道:“不过余驸马可不把姑娘你当作朋友,你知道原因吗?”
陈若瑶硬着头皮回答道:“民女不知,还请公主直言相告。”
“哼,本宫刚才想来你这宾朋楼用膳,不料余驸马却推三阻四诓骗本宫,这里的菜肴又贵又难吃,这难道朋友应该做的事情?陈姑娘,你人生得漂亮又聪明,你余驸马此举莫非另有隐情不成?”
余长宁与陈若瑶闻言都默不吭声,房内顿时一片沉默。
因李明达与李治在此的关系,长乐公主不想将话得太明了,冷笑开口道:“余驸马与本宫新婚不久,虽称不上琴瑟和鸣,但也算得相敬如宾,驸马个性洒脱,坦陈直率,与陈姑娘有所亲近,也性格使然,即便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而忘记了自己的驸马身份,也正常不过,所以还请陈姑娘能够多多提醒他,免得驸马爷得意忘形,走错了道路,本宫这样,陈姑娘你否听得明白?”
陈若瑶听得额头冒出了涔涔细汗,低声回答道:“公主的话若瑶必定铭记于心。”
长乐公主满意点头,又微笑道:“本宫乃父皇诏封的长乐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出来的话从来没有人胆敢忤逆,而教训一个人,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陈姑娘你在长安城有如此大的一间酒肆,想必也特别的不容易,不要为了些许冲动而害了自己。”
看陈若瑶咬着红唇满难过之色,余长宁心里不由升起了一股怒气,对着长乐公主冷声道:“公主,你到底在这里用膳还聊天来着的?”
长乐公主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自然来用膳,陈姑娘,你店里的那些店小二毛手毛脚本宫不喜,你就留下来伺候本宫用膳吧。”
余长宁压抑着怒气沉声道:“陈掌事要照顾生意,哪有时间来伺候公主你?你若觉得在这里吃不习惯,我们不如回府去吃。”
长乐公主一蹙眉头正欲话,陈若瑶已展颜笑道:“无妨,能够伺候公主,乃若瑶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不知公主你想吃点什么?”
长乐公主瞄到四周一眼笑道:“就你这破破烂烂的酒肆,能有什么珍馐美味?就随便来点特色菜肴便可。”
陈若瑶低头敛眉道:“民女遵旨,请公主稍等,民女这就去为公主安排饭菜。”
待到陈若瑶走后,余长宁愤怒地压低声音道:“公主,晋王与晋阳公主在此,我不想让你难堪,你也不要让我难堪!”
长乐公主眉梢微微一抖,冷笑连连道:“怎么,心疼了?”
“你我本假成亲,还有大半年便可进行和离,严格来我们并没有夫妻关系,你凭什么干涉我的私事?”
“余长宁,现在无数双眼睛正盯着本宫瞧,你与这陈若瑶暗地里勾三搭四若被有心人看见,难保不会给你带来祸事,难道如此简单的道理你也不明白?”
“我与若瑶乃真心相爱,而且我一直都特别的小心,怎会被人发现?
“人在做天在看,余长宁,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
余长宁愣了愣,咬牙切齿道:“不管如何,你最好不要偷偷欺负她,否者我一定跟你没完!”
长乐公主美目一寒,冷笑道:“你竟敢威胁本宫?”
“威胁谈不上,我只与公主商量,人都要逆鳞,也有自己拼了性命也要保护的东西,我会当好你的驸马,也会与你在人前装作一副夫妻和美的景象,但也请公主你尊重我的自由!”
话音落点,长乐公主只觉一股无可遏制的怒气在芳心中蔓延而起,若非晋王与晋阳公主在此,非当场爆发不可。没想到余长宁竟为了一个低三下四的民女,用如此隐含威胁的话语来对自己话,如何不令长乐公主大为愤怒。她原本也不想干涉余长宁的私事,但一听到陈若瑶这个名字,想起了余长宁临死关头也没有忘记她,不知为何,长乐公主又愤怒又泛酸,所以才忍不住出刚才的那番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