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笑声戛然而止。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是厉鬼索命？”
许东阳沉声问道。
燕小五咽口唾沫，将事情本末徐徐道来。
本县有个昌盛染坊，是冀州大户高家开办在五马县的。
染坊坐落在城中，生意甚是兴隆，染坊出产布匹除了供应本县买卖，通过风月关大量输出并州。
说起来，这昌盛染坊算是高家借了风月关的地利所办，不然人家也看不上五马县这等偏僻之地。
昨夜昌盛染坊掌柜一家，悉数被杀，死状诡异、尸身破碎，燕小五查看过现场马上就奔着镇魔司来了。
“许爷、武爷，你们就看我猜得准不准吧？那场面绝对是厉鬼索命，肯定是那淹死的伙计！”
“淹死的伙计？”
陆温纳闷问道，你这捕快事情原委讲得丢三落四的。
“唉，就是那淹死的伙计，前几天染坊染池里溺死了一个伙计，也是我去看的，面目狰狞啊！”
燕小五愁容满脸：“要是我能想到那伙计能变成厉鬼，当时我就来找你们了……”
许东阳沉声说道：“厉鬼可不是谁都能变的，或许是人为嫁祸给死人也说不定！”
在镇魔司待了这么多年，许东阳是深知此理的。
厉鬼难化，反倒是人心叵测。
陆温微不可见的点头，许东阳所言不假，不是谁心里有怨恨就能变为怨灵厉鬼的。
如果随便一个人抱恨身死，那世间厉鬼横行，镇魔司根本处理不过来的。
“走，去染坊看看！”许东阳起身说道：“这种事情不查探清楚，还是别早下定论得好！”
姬楚九跟着起身，许东阳看向他：“小姬大人留在衙门吧，这种小事不用劳烦大人，上面若是派人来了你我总得留一个接待！”
姬楚九点头：“许爷考虑周到！”
说完，许东阳大步走出：“和尚、小陆随我走一趟！”
……
昌盛染坊。
染坊门前，宽阔宏伟，颇有些气象。
门中人群来来往往很是热闹，染坊掌柜一家悉数身死，染坊却没有停止运转倒是稀奇。
武智冲皱眉将疑惑说了出来。
燕小五回头一笑，“方才忘了说了，这昌盛染坊乃是高家创办，却不是高家子侄经营！”
“在五马县经营染坊的是高家赘婿贺文豪！昨夜案发之时，恰逢这两日贺文豪运货在外，倒是他妻子高氏和子女都被害了，这贺文豪贺掌柜也是刚从风月关赶回来！”
许东阳也忍不住了：“还有什么没说的，赶紧说！”
陆温憋笑，这案情在燕捕头嘴里讲出来真费劲，就像茅坑里便秘，卡一节是一节，不问就不说。
“许爷，这昌盛染坊掌柜的是高家赘婿，这你不会不知道吧？”
许东阳瞪了燕小五一眼说道：“废话，这我当然知道，你之前不是说满门被杀吗？谁知道贺文豪这两天不在！”
说话间，四人已经进入染坊。
不远处一个身量矮小、满脸横肉的中年人跑了过来，脸上满是愁容：“嘿，许大人、武大人、燕捕头，你们可算来了，小人这染坊经营的好好的，却被厉鬼害了妻小，你们可得为我作主啊！”
许东阳点了点头：“贺掌柜节哀顺变，且带我们去现场看一看有什么线索。”
贺文豪点了点头，转身带路，步履稳健。
染坊后院住宅处。
许东阳手持八卦盘左右寻觅一圈，面容凝重。
陆温随着进入房间，放眼看去，这哪是尸身碎裂能形容得出的？
简直是屠宰场肉末横飞，血液飙射四溅，随处可见。
若不是他修为在身，几乎看不清楚房间里被撕碎了几个人。
满眼都是猩红，鼻腔充满腥臭味，进了两步，陆温便退了出来，见武智冲在一旁嘿嘿直笑。
“小陆里面怎么样，早饭白吃了吧？”
陆温忍住恶心，这和尚忒贼了，紧接着看向一旁面带哀容的贺文豪：“贺掌柜节哀！”
贺文豪点了点头，眼神变了变，叹了口气。
没过多久。
许东阳手持八卦盘从里面走了出来，对武智冲和陆温点了点头：“确实有厉鬼出没！”
说完，手中八卦盘转动不止，许东阳循着三盘定位追寻阴气，众人跟在后面，一直来到一处染池旁边。
到了这里，就是不用许爷的八卦盘，陆温都隐隐感觉得到染池中隐约有阴气存在。
“这里就是之前那伙计溺死的地方？”
燕小五点头：“正是这里，许爷可有发现？”
“水底有厉鬼藏身！”
许东阳走出两步，眉头皱起：“这染池也没多深，而且染坊伙计众多，怎么会有人掉在里面直到溺死才被发现？”
燕小五苦笑说道：“染坊里说是当时是夜里，天亮才发现……”
许东阳叹了口气：“小五你这捕头怎么当的！”
燕小五小声嘀咕说道：“许爷你不是明知故问嘛，县令是我姑父啊。”
听到燕小五这样说，许东阳愈发头大无语，默默转身：“贺掌柜先去安置妻小吧，我们在此处等到天黑厉鬼现身，便诛杀此鬼！”
贺文豪一怔：“白日做法杀不得鬼？”
许东阳面无表情，点了点头，一旁武智冲和陆温意会，也跟着重重点头。
贺文豪皱了皱眉，“许大人莫不是欺瞒小人，小人走南闯北也是见过世面的……”
许东阳沉声说道：“怎么？贺掌柜觉得本官说的不对？”
瞬间许东阳气势暴涨，身上金纹玄衣显得无比威严，全然不似寻常和善模样，让人看了心中胆颤。
贺文豪一笑：“许大人说笑了，方才是小人说错了，那此处便交给几位大人处理！”
说完，贺文豪转身离开。
看着贺文豪奸商背影，武智冲冷哼一声：“许爷，这贺掌柜不简单啊！”
“嗯，起码九品修为！”许东阳看向水池中说道：“寻常人哪能在这染池里淹死？何况还是染坊伙计！就算含冤身死，又岂是这么容易化为厉鬼？”
武智冲跟着说道：“不错，寻常九品厉鬼，这贺文豪恐怕也不是没有手段解决！”
像高家这般巨富之家，养几个修行者不在话下，镇宅辟邪之物也不会缺，所以厉鬼出现地就蹊跷了。
陆温笑道：“或许……不是他解决不了，是因为在他从风月关回来之前，燕捕头就找到了我们镇魔司！”
许东阳点头，朝廷对野生修行者颇为严厉，不在镇魔司登记报备，便是乱贼！
像贺文豪这种巨富之家，暗中修行也属正常。
镇魔司大多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寻常野修也不会触镇魔司霉头。
“设阵！我要招魂问话！”
许东阳面色凝重，右手摸向口袋里的高阶符箓，他要白日招魂问讯！
陆温神情一凛，和失去理智的厉鬼交流，这等手段绝非寻常七品可有吧？
许爷还真是真人不露相。
武智冲也是吃了一惊：“许爷你还会这招？”
许东阳脸色一变，淡淡说道：“我当然……不会！我有师门传下来的符箓……”
将一些术法咒印刻录在符纸上，催动施展，虽然效果减弱不少，但足够低品修行者使用。
陆温掩面，憋说了，再说逼格全掉光了，你这个撒币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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