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使劲的摇了摇头,道:“我不喜欢这里,小公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慕鼓嘿嘿一笑,调侃道:“哟,小家伙倒是有志气,你的个头虽然不小,但说话终归是奶声奶气的,留在这里,怕是会被人欺负,也罢,你就跟着本少吧!”
天马瞪了慕鼓一眼,道:“你才奶声奶气呢,你还没本人年纪大呢,就学着那些糟老头子倚老卖老!”
慕鼓也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飘飘然的说道:“既然你对本少如此不满,那我们分道扬镳好了。”
天马一听,顿时急了,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些年,他一心惦记着要找到那个年幼时,曾给过他许多照顾的小公子,但奈何他时运不济,倘若说慕鼓的运气好到爆,那么天马就是那种走在阳关大道,都能莫名其妙掉到坑里的背运之人,幸亏他遇到了远空道人,由此,他才过上了性命无虞的生活,但总体论之,他的生活依然没有多少改观,一想到远空道人在一边舞文弄墨,而他却需要被迫站在一边违心叫好,他的心里就别提多郁闷了……
最糟糕的是,号称道法无边让人望而生畏的远空道人,竟然不会做饭,但这并不要紧,在他到来之前,远空道人居住的地方,曾经请了两个特别会烧菜的厨娘,但自从他来了之后,其中一个厨娘因为上了年纪,就想远空道人请辞了。
其实,远空道人住的地方并不大,厨娘做的事情也不多,有一个厨娘就够了,天马也经常去厨房打打下手,每次吃到厨娘亲手烧的美味儿,天马就特别满足。
但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另一个厨娘也请辞了。
天马不知道那个厨娘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去的,当他看到冷冷清清的厨房时,心里十分难过,曾跑去问过远空道人,但远空道人含糊其辞,面对他的问题,随便给了一个理由,就算了事。
从此,厨房的杂事,以及屋前屋后的菜园子,都成了天马每天必须光顾的地方。
但天马烧的菜确实不好吃,远空道人只吃过一次,从那以后,远空道人便再也没有吃过天马烧的菜。
天马也觉得自己烧的菜很难吃,由此,他便愈发想念当年的小公子。
如今,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小公子,决不能再把小公子给弄丢了,小公子去哪里,他就跟去哪里,至于远空道人哪里,他暂时是不打算回去了。
慕鼓看到天马着急的模样,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笑罢,道:“看你还是个奶娃娃的份儿上,你就跟着本少好了……”
得了慕鼓的应允,天马顿时喜上眉梢,他重重的点了点头,道:“谢谢小公子!我以后再也不跟小公子顶嘴了!”
慕鼓摸了摸天马的脑袋,嘻嘻哈哈笑道:“小马真乖……”
天马对慕鼓摸脑袋的那个动作很排斥,但他又害怕慕鼓说出分道扬镳的话来,故而硬着头皮让慕鼓摸了又摸。然后,当“小马真乖”这四个字就轻飘飘的钻进了天马的耳朵,天马顿时浑身上下都不舒坦起来,尤其是慕鼓此刻的表情,实在是太欠揍了,和小时候他认识的小公子,一点都不一样……
虽然如此,天马好歹也知道慕鼓是没有恶意的,而且他也打听过了,慕鼓的生活向来偏重享受,吃喝玩乐样样在行,他若是跟着慕鼓,听话些,忍耐些,勤快些,定然也能沾不少光,最起码在吃喝拉撒方面,慕鼓也该不会亏待了他。
既然慕鼓愿意带着他,他就当是换个环境出来散心了,万一哪天慕鼓的生活太过拮据,不能继续收留他了,他大不了去远空道人哪里继续过自己的苦日子。
想到这里,天马略略低头,好让慕鼓摸的更加舒服一些。
在天马的无限期待中,他亲眼见识了并亲自体会了慕鼓的无敌神通,来到了慕鼓口中所谓的风水宝地。
天马来不及感叹慕鼓无敌神通的神奇,就被眼前突兀变换的场景迷住了。
此刻映入天马眼帘的,是一片烁烁的仿佛烈焰一般的颜色,比之朝霞更烈更浓,赤色连天,红的极为纯粹,一眼望去,那红色竟是漫山遍野,随着山势连绵起伏而去,遥遥望不到尽头。
地上的红叶铺展出去,一片锦绣,天马望着这一片震撼人心的美景,心道小公子确实有眼光,随意寻一处地方,都堪称洞天福地。
慕鼓看着这漫山遍野的火红,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锦袍少年的身影,少年的身边追随着好多年纪相仿的女孩子,他们在山林间奔跑吵闹,嬉笑怒骂,溅起香尘无数。
慕鼓甩了甩脑袋,将脑海里那莫名其妙的画面挥开,再看这山间的风景时,却发现这满地的落红,仿佛在哪里见过。
慕鼓踩在软软的红叶上,又随手拈来一片火红色的叶子,心里暗暗腹诽,自己那个便宜师父怎么这么会享受呢?随意寻一个地方,看上去都那么像洞天福地……
这红色的植被,却是最常见的红叶树,倘若至于一颗两颗,那自然毫不引人注意,在市的郊外景区,就有这样的红叶林,每天秋后,游人便前赴后继。
但与眼前的红叶林比起来,显然类小溪比之大海,相差甚远。
慕鼓来此觅师,结果师父没有找到,倒先撞见了美人出浴。
且说慕鼓信步向前而行,脚踩红叶,心里一派惬意,林间鸟儿叽叽喳喳,见慕鼓行来,竟站在枝头好奇的看着慕鼓,时不时的鸣叫几声,仿佛在交流些什么。
慕鼓虽然对这里的植被并不陌生,但林间的鸟儿,慕鼓却从未见过,有的鸟儿身体娇小,神似画眉,有的鸟儿披着鲜艳漂亮的羽毛,拖着长长的尾巴,尤其是那长长的、鲜艳的喙,呈赤红色,很像红嘴蓝鹊。
慕鼓之所以认识红嘴蓝鹊,是因为他曾为了好玩,养过这种鸟儿。
除了红嘴蓝鹊,其他的鸟儿虽多,但慕鼓几乎都不认识。鸟儿好奇的看着慕鼓,慕鼓也好奇的看着鸟儿,接着,他竟然瞧见了一只虎皮鹦鹉,慕鼓最喜爱虎皮鹦鹉,此刻见了,就向那鹦鹉扑了过去。
鹦鹉翅膀一振,扑腾飞走了。慕鼓扑了个空,抬头看去,只见那鹦鹉站在一枝俏生生的红叶上,低头看着慕鼓,眼里也是毫不掩饰的好奇。
慕鼓心道自己已经这么厉害了,竟然被一只鹦鹉戏弄了,这如何了得?于是,慕鼓一跃而起,一把捞上枝头。
鹦鹉似乎早就料到慕鼓有此一着,竟先一步飞了,一边飞一边扯着嗓子大喊:“天哪!三少又来了!”
鹦鹉一边飞一边喊,不一会儿功夫,林间的鸟儿便愈发的多了起来,每一株红叶树上都站了许多各种各样的鸟儿,远处还有许多鸟儿,铺天盖地的振翅飞来,景象颇为壮观。
慕鼓的耳边除了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还有一些类似鹦鹉、能够口吐人言的鸟儿,抒发着简单的感慨。
“苍天无眼,山少真的来了!”
“三少又来了,太可怕了!”
“啊?这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三少啊?他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慕鼓听着鸟儿简单的话语,心里也颇为感慨,心道那三少也太夸张了,他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人神共愤的事儿,怎么连鸟儿都这么恨他怨他?
天马的心里就舒坦多了,心道那远空那老头儿的眼光忒差了,怎么就挑了这么一个徒儿?他若当真是当年的小公子,那也就罢了,看在当年救命之恩的份上,自己也就大人大量不跟他计较了,但倘若他压根不是自己认识的小公子,那天马总觉得自己吃亏差大了。
对于慕鼓是不是小公子的这件事上,天马愈发不敢相信自己了,他每与慕鼓多呆一秒,就愈发觉得自己一定是认错人了,当年的小公子虽然古灵精怪,可待他多好啊!如今,这变化也忒大了些……
慕鼓边走边看,倒让他见识了不少的鸟儿,种类繁多,不胜枚举。慕鼓依然忍不住感慨,他那便宜师父太会找地方了,人都老了,还喜欢游戏于山水之间。
至于背黑锅的事儿,慕鼓压根儿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听着鸟儿的埋怨,慕鼓心里有些汗颜,倘若他真的就是慕三公子,他这造什么孽呀……
而在遥远的暮光岭,有一处并不磅礴的山门,山门里有一处大殿,大殿里有一位容貌秀丽女子,女子闭着眼睛,盘膝坐在蒲团上,似在闲心修行。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女子睁开眼睛。
当女子的眼睛睁开一刹那,一种极妖娆的魅惑之感,便很自然的从女子的眉目间展现出来。
让若慕鼓在,他一定认得这个女子。
她,便是日暮香山的左护法,木槿。
木槿迅速起身,打开门,门外站着一名同样俏丽的女子,她淡声问道:“何事?”
那名女子低头说道:“三叠云宫里传来消息,山里的鸟儿莫名惊慌,许是有不明身份之人闯入。”
木槿疑惑道:“不明身份之人闯入?这不大可能啊?云宫主呢?”
那名女子说道:“云宫主这几日都不在山中。”
木槿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叫玉竹妹妹前来一趟。”
那名女子躬身应了声“是”,便径自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