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慕鼓睁眼

后来的胖子连忙安慰道:“没关系,没关系,仙儿才不会责怪我们……”言罢改口道:“啊,我们是不是该去看看莲儿学姐?”

就在这时,又来了一个高大帅气的中年男子,远远的便喊道:“胖子!谢平!等等我!”

被叫做胖子的胖子此时颇为不满:“我说过多少次了?叫你们不要叫我胖子!再说这儿的胖子也不止我一个,你怎么偏偏这般唤我?以后就像叫谢平一样,叫我的名字王浩荡!”

谢平见王浩荡大发雷霆,便在一边偷着笑,此时方才开口说道:“高山来啦!你儿子来了没?来了话就叫他陪两位姑娘出去逛逛,我家姑娘也生的沉鱼落雁,不比胖子家的差,你家那小子有福了!”

高山笑道:“几年没见,果然两位姑娘更见灵秀,我这便将他唤来……我可事先提醒你们,我那儿子眼高的很哩。”

一个上午,人来人往,整个校园里甚是热闹,平日里显得极为空旷的校园,如今竟是显得有些拥挤,除了几万年轻学子,还有曾经慕鼓与叶轻船的几万同窗,还有这三十年来在曾大就读、敬仰慕鼓与叶轻船的无数学子们,亦少不了街头的商贩,各处的百姓……

今日校门大开,来者不拒,整个校园熙熙攘攘,仿佛整个市有大半的人都来到了这里,只为了与慕鼓和叶轻船一起,闭目默哀三分钟。

当然,今年与往年自然是不一样的,今年除了这最重要的三分钟之外,市的市长也会来大讲话,校长也会在此发言,来感谢慕仙和叶船儿这两位年轻学子的勇敢付出,若是没有他们,便没有今天。

也就这样,虽说是三十周年的纪念日,但依然一切从简,没有人有意见,今天本来就是一个严肃的日子,理当严肃对待,岂能载歌载舞好一番热闹?

这样的安排,自然是最好的。真水无香,简简单单,方显真情。

这么多人来此,不是为了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不为名不为利,仅仅是为了纪念两个年轻人,为他们换来的这一片崭新的天地。没有人会因为形式的简陋,而心生抱怨,况且,每一年的小忌,每十年的大忌,是从来不下请帖的,来着自愿。

正因为自愿,所以此愿从心。

中午的餐厅最是忙碌,提供免费素食,甚至有许多商贩免费为大家伙供餐,场面极其盛大。

饭后,校长开始讲话,校长并没专门到大会堂,不论是那个大会堂,都容不下这数十万人,话是在广播室讲的,在学校里的每一个人,不论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听的清清楚楚。校长讲罢,便是市长,市长讲罢,便轮到了这几十万人。

上来说话的大多是曾经慕鼓的校友,都是和慕鼓与叶轻船年纪相仿的中年人,他们说着自己的近况,说着对慕鼓也叶轻船的挂念,仿佛慕鼓与叶轻船并没有离去,而是在他们身边,与他们一起,闲话家常。

老者们已到了知天命的年龄,较看得开,言辞尽皆平缓,中年人大多情感外露,情真意切,谁叫他们生在同一个时代呢?而年轻人却群情激奋,崇拜之意溢于言表,哪怕是极不善言辞的学子们,亦被如此气氛所感染,上台致辞。

慕主任和校长二人没有出现在现场,现场的新闻媒体众多,他们不愿意出现在新闻媒体的镜头之下,所以这种场合,他们一般都躲在幕后细说起来,倒也不算幕后,他们此时在就在莲儿的宿舍里,而莲儿的宿舍,就在食堂的对面,那是后来的校长专门为莲儿留下的一件宿舍,从宿舍的窗口,可以直接看到对面食堂里的慕鼓和叶轻船。

而此时的慕主任夫妇,便从窗口望着对面的慕鼓,哪怕只有一街之隔,曾经他们亦觉得此乃万水千山,而如今,三十年已过,他们望着对面的儿子的石像,仿佛觉得距离变得近了,是的,每过去一年,没多一天,他们与儿子的距离便更近一些,如今二老满头华发,满脸皱纹,年事已高,看着对面的儿子,已不如开始那般伤心欲绝痛不欲生,如果慕鼓泉下有知,亦当不愿见他们悲伤,但慕鼓定然是孤单的,船儿还有莲儿陪伴,而自己的儿子年轻的时候,连一个女朋友都没有好好谈过,不过如今好在他们也老了,就快要见到儿子了……

想到这里,二老的脸上露出笑容,三十年的时间,岁月在他们的脸上刻下了深刻的痕迹,但依然藏不住他们对儿子的爱。

两蹲石像此时亦仿佛生出了感应,冰冷的石像表面仿佛要融化开来,又仿佛如同水面一般,里面慕鼓的身影逐渐清晰,而此时的慕鼓,竟蓦地睁开双眼!

这让围在两蹲石像周围的无数人顿时吓了一跳,偌大的安静的食堂便隐隐开始骚动起来。这个消息仿佛一阵风一般,迅速的传递了出去,校长和各位领导闻风而来的时候,食堂外已经挤满了无数的新闻媒体,当他们从媒体中穿行而过,一路来到二楼的时候,慕鼓的石像已经一切如常。

新闻媒体没有抓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企图将这些信息当做捕风捉影,但是校长和诸位领导人却不乐意了,有食堂的师傅们早上已经见过一次,此时再见时,已不认为这依然是错觉,结合这次的时间较长,无数人亲眼目睹,并且坚定的认为,是

慕鼓护佑一方百姓,如今显灵了……

这将整个纪念活动推向了高峰。

时间终究是有限的,校方要求开始最简单亦是最严肃的、最后的仪式默哀三分钟。

三分钟不长,但因今日特殊,这三分钟便显的有些绵长,此时校园里几十万人,尽皆垂首肃立,低眉闭目,静气凝神,送上祈祷祝福。

三分钟一晃而过,大家依然不愿离去,直到夜晚十二点,所有人才有秩序的陆续离开。

是夜,前一刻还明月高悬,下一刻便黑云压城,紧接着便是如昨夜一般的暴风雪,骤然降临。

慕主任夫妇站在食堂里,儿子的面前,抚摸着儿子冰冷坚硬的面庞,微笑说道:“你这个孩子,还是这么不经夸,你看看船儿,人家就不骄不躁。以前莲儿就告诉我,说你们两个如今颇为不安分,还会发光,我和你爸总是不信,今日一见,倒是果然……”

外面骤然而来的暴风雪让两位老人有些吃惊,刚才外面还有月亮,怎么眨眼间这风雪说来就来了?天气预报没有说今夜有雪啊?

不一会儿,莲儿便拿来了两件大衣、帽子和围巾,慕主任说道:“真是辛苦你了,这么晚还要跑一趟。”

莲儿微笑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辛苦不辛苦,倒是你们二老年纪大了,可不能挨寒受冻的。”

慕主任又转头跟慕鼓说道:“看到没?莲儿将我们二位照顾的极好,你且不用挂心……”许是知道莲儿早在这里呆一会儿,便转身跟莲儿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你也早些回来歇息。”

慕主任夫妇蹒跚而去后,莲儿又沉默起来,她望着外面的暴风雪,叹道:“天气预报明明没有雪的,怎么又下了呢?”

过了一会儿,她看着叶轻船说道:“你呀你,你们两个真不让人省心,总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闹腾这么一趟子,今日差点就被媒体拍到了……”

“你们知道被媒体拍到的后果吗?你们两个一定会被心怀不轨之人利用,变成替别人赚钱的工具……又不是所有人都是良善之辈,就算都是善良之人,又有几个能经得住诱惑?不过幸好,今日之事被校长压下了,众口铄金,皆道是神明显灵……你看,你们都被大家当做神明了……”

想起之前石像上的华光,尤其是慕仙的石像更甚,将慕仙整个石像都罩在了华光之中,当时她陪着慕仙的父母,在自己的宿舍窗口,她亦是清楚的看到,慕仙的石像仿佛被华光融化开来,露出里面那张沉睡的、年轻的慕鼓的脸,当时她的震撼不比食堂里的众人少半分,亦不比慕鼓的父母少半分!慕鼓的父母激动的身体颤抖,她亦如是。

她本能的去看叶船儿的石像,叶船儿的石像仿佛被慕鼓石像的华光罩着,似也要融化开来,就在她激动的以为,苦伴这么多年,想念了这么多年,终于也可以再看一眼自己心爱的人的时候,她甚至以为,叶船儿和慕鼓还活着的时候,叶船儿的石像却归于平静。

而慕鼓闭着的眼睛,此时却蓦然睁开!

这一幕不仅仅吓到了周围无数潜心聆听台上之人讲话的听众,亦吓到了莲儿和慕鼓的父母。

一个已经死去三十年之久的人,突然间,眼睛便睁开了,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没有人会想到,一个死去三十年的人会突然的睁开眼睛,这种感觉实际上是极其惊怵的。慕鼓的父母当然希望自己的儿子还能够好好的活着,可如今慕鼓当真睁开了眼睛,他们亦难掩内心的惊恐。

慕鼓睁开的眼睛便未曾再闭上,他的目光是冰冷的,不似三十年前那般灵动,不似三十年前那般柔和,亦不似三十年前那般神采奕奕,慕鼓的目光依然明亮,但是却没有丝毫情感可言,从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视线便再也未曾移动过。

深夜,暴风雪骤降,这么多年来,她对天气的变化极为注意,本是月明星朗的一个美丽夜晚,却又风雪蓦然而来这个现象本身便是极不正常的,这种不正常的天象,每年只有一次,便是慕仙和叶船儿忌日的那日,那一日夜晚骤降的风雪和晨曦时分的漫天朝霞,皆是奇异。

但这种异景奇观也只有那一天,不会持续到第二日。而今日,本是一个美丽静谧的夜晚,可零点一到,风雪便即刻到来,分秒都不肯迟,而这风雪比之昨晚,更显猛烈。

莲儿紧握的双手逐渐松开,她发现此时的慕仙,哪怕睁开双眼,终究是没有意识的。也对,一个死人,又怎么会有意识呢?

可看今日这天象,恐是将有什么大事发生。

莲儿的心里升起一些不安,但又不知为何,心里似还升起一些期待……

“如果你们二人当真变成了神灵,那你们此时在天上,可曾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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