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船不再说话,不就是想打架吗?打完了再说也不迟。
聂老大一言不发,他迅速出手打了一个印结,推向了叶轻船,叶轻船抬手向着印结轰出一拳,这一拳的威力不可谓不小,但是那印结却仿佛不是实质一般,直接穿过了他的拳头,迅速的印在了红柳的胸口。
叶轻船感到了一丝不妙,然后他就注意到红柳的眉头紧锁,很是痛苦的样子,就连身体也跟着抽搐起来,叶轻船顿时难掩愤怒,很明显,这是锁魂丝在起作用,聂老大这是要带走红柳的魂。
不,他只是用红柳来威胁自己……
聂老大见自己这一招当真转移了叶轻船的注意力,他不知从哪里取来一把长刀,向着叶轻船狠狠一刀劈出!
不,一刀哪里够,他紧接着又劈出了三刀,三刀后,他又接连劈出九刀,然后是十八刀……十八刀,已经是他的极限,不管能不能杀了叶轻船,他都迅速的后退开来……
叶轻船一时间念头百转,最后还是叹息一声,若是别人,他直接杀了就是,可这偏偏就是聂青湖的儿子,他能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道刀光带着残忍的气息华丽而至,叶轻船抬头,神色不变,又是一拳轰出,将那来临的第一道刀光轰成三段,这三段刀光又将后面来临的六道刀光轰成六段,而那三道刀光依然去势不减,和另外的六段刀光一起,轰在了来临的九道刀光之上,刺耳的咯吱声不断,九道刀光尽皆碎裂,迎上了最后来临的那十八道刀光……
聂老大站在几丈外的地方,远远的看着自己的刀光被叶轻船的一拳轰成了粉末……
叶轻船站在那里,仿若神明一般。
聂老大终于感受到了叶轻船的强大,那完全不是他可以抗衡的,难怪顾念是那么想杀叶轻船。
他看得出来,叶轻船对自己没有杀机,他知道,这是他父亲的面子,但是,他却不能跟叶轻船共存亡。为自己的宏图伟业,他是一定要搏一搏的,而在这个过程中,叶轻船绝对是他要搬走的最大的那座山。
他很想乘机杀了叶轻船,但是他无法判断叶轻船之所以没有追来到底是伤重到无法行动,还是看在自己父亲的面子上放自己一马,不管是哪一种,他都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当赌注去寻找一个答案。
他远远的看着叶轻船站的笔直的身影,叶轻船面无表情,虽然没有什么戾气,也没有什么强大气息波动,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只要他敢再回头杀一次,叶轻船不介意杀了他。
叶轻船怜悯的看了聂老大一眼,依然淡漠的说道:“你父亲给了你如此好看的一张脸,你却顶着这张脸来干坏事。”
聂老大冷笑道:“我的事儿不用你管,你等着,我们走着瞧!”
聂老大说罢,转身就走。
直到聂老大走远了,叶轻船才坐在原地咳了起来,半晌,他才看着这一片的满目疮痍,又看了看怀里的红柳,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好在红柳已经平静下来,刚才哪一个印结不过是用来转移他的注意力罢了,但是锁魂丝依然是一个定是炸弹,他不知道聂老大会什么时候召唤锁魂丝,但是他知道这个时间一定不会很长,聂老大只要找到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就一定不会放过红柳。
红柳之所以在一天时间就变得如此虚弱,完全是因为冰蚕,本来在他的预估之中,红柳不会变得这么弱,这说明冰蚕十分喜欢红柳的气味,聂老大自然也清楚这一点,等他找到安全的地方,他一定会召唤锁魂丝拘走红柳的魂魄好一探究竟。
叶轻船有些无奈的发现,他无法阻止这件事情发生,这让他生出一种自己很没用的感觉,他觉得很伤心,很无助。
直到过了好久,叶轻船才收拾起自己的情绪,其实往好处想,这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起码红柳此刻还没有性命之忧不是吗?那几百个守在工厂的人不也被聂无双给提前打发走了吗?顾念不是还不知道莲霜还活着的消息吗?
这样,就很好。
又过了好久,叶轻船才小心翼翼的抱起怀里的红柳,勉强站起来,蹒跚而去。
雪花就在这个时候飘落下来。
他不是不想用法力,而是他的法力已经耗的差不多了,他还要时刻提防着聂老大的反击,虽然他也知道放走聂老大十分不智,但是他却也不能将聂老大怎么样。
这一走,便走了一夜。
……
慕鼓安静的坐在万夫山的山顶,闭着眼睛,手中拿着一根十分古旧又十分难看的鱼竿,鱼竿并没有钓线,可任谁看都知道他现在就是在垂钓。
一夜未归。
第二天,太阳还没有从地平线爬起的时候,欧阳千里就已经收拾妥当,一脸神清气爽的出了门,往万夫山的方向而去。
但是欧阳千里很快便又折返回来,他发现外面竟然下雪了,都怪昨天太饿了,竟然忘记了看天气预报,没想到竟然下雪了,气温也跟着降了下来,欧阳千里回来又加了一件厚毛衣。
昨晚吃了慢慢两桌子肉菜,欧阳千里才觉得浑身舒坦,如今也是精气神十足,不过也留下了一些后遗症,也不知道烟
烟的舍友们会如何议论自己,而自己又应该如何跟柳烟烟述说这件事情。
昨天早上奔跑时的那种熟悉的疼痛又如期而至,比昨天还要厉害一些,不过欧阳千里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该怎么像柳烟烟交代才是人生大事。
今年的这场雪来的有些早,下的有些急,积的有些厚,好在这个时候已经停了,踩着地上厚厚的积雪,欧阳千里的步子也快不起来,仿佛自己奔跑在一片白色的沙漠里。
心里想着事情,欧阳千里倒也不觉得时间过得慢,不知不觉便跑到了万夫山的顶上,然后他就看到了好多人围成扇形,还不时低声的议论着什么。
欧阳千里觉得奇怪,这么多人在天还不亮的时候就来到万夫山,难道不是为了锻炼身体的吗?他们在看什么?
欧阳千里顺着别人的目光看去,他就看到了一个雪人,那个人的背影让欧阳千里觉得有些眼熟。
不过也仅仅是眼熟罢了。
有人小声的赞叹,这雪人堆的怎么跟真人这么像啊,他们回来也要学着堆一个一模一样的。
原来,山顶的一处大石上面此刻盘膝坐着一个人。
此人身上落满积雪,厚厚的积雪将此人严严实实的包裹在里面,看上去仿佛一个雪人,也有人好奇,跑到前面去看此人的正面,回来后小声的说着一些什么,欧阳千里也到前面去看了看此人的正面,他十分确定,这个人不是雪人,他还想知道,这个人自己是不是认识。
当他也来到雪人的正面,他就知道,眼前的这个雪人,他不是别人,他就是慕鼓,这没有什么依据,也没什么道理,他甚至看不到雪人的五官,但是他已经非常确定,他就是慕鼓没错。
当他看见慕鼓一个人坐在山顶最高的一处大石上面,大石上面堆了厚厚的一层雪,没有任何被人动过的痕迹,大石附近也没有陈旧的脚印,欧阳千里就知道,慕鼓昨晚之所以没有去跟他们一起吃饭,是因为他来到了这里。
他在这里坐了一夜,寒雪落满全身,仿佛变成了一座雕像。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万夫山,不过他知道,慕鼓来万夫山自然不是来看风景的,他肯定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想到这里,欧阳千里有些自责,当慕鼓还在努力为红柳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却只是忙着一饱口腹之欲。
欧阳千里注意到慕鼓手中拿着一根鱼竿,鱼竿很长,一直伸到万夫山外,一动不动,但是奇怪的是,鱼竿上面却没有任何落雪,可以看出,这根鱼竿十分古旧。
欧阳千里认识这根鱼竿,当年慕老爹收自己为徒弟,自己和慕鼓第一次共同做的功课就是垂钓。关于垂钓这件事情,慕老爹向来比较严肃,似乎垂钓对慕老爹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当时慕鼓就取出了这根鱼竿跟自己抱怨,说这根鱼竿有旧又难看,上面还没有钓线。
欧阳千里也觉得这根鱼竿却是不好看,但是此刻看去,他确有种错觉,仿佛那鱼竿此刻正伸到了云雾当中,或伸到了苍生之间……
不,并不是鱼竿真的伸到了云雾当中或苍生之间,这些错觉都不过是慕鼓的此刻的意境罢了。
原来,慕鼓是以这大石为基点,以苍生为海洋,钓这世间万事万物……
明悟了这一点,欧阳千里觉得慕鼓的心境竟然已经到了如此波澜壮阔的境界。
欧阳千里很高兴,也很担心,不知道慕鼓冷不冷,这样冻了一个晚上,会不会感冒啊?
欧阳千里觉得此刻自己应该要为慕鼓护法,不能让慕鼓的感悟被人给打断了,但是他师父每天给他布置的任务,他也不能半途而废,此刻不过就是停了这么一小会儿,他骨头的疼痛感就增加了好几倍,几乎让他都有些承受不住,思虑一小会儿,他用自己的灵力为慕鼓结了一个外人看不到的结界,然后他才向山下奔跑而去。
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尽快的告诉慕老爹。
不打电话只有一个十分简单的理由,此时天色尚早,他怕吵了他们休息,红柳如今也不晓得是否平安,自己的师父也已经走了一个晚上,不知道是否回到了酒吧,欧阳千里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先回酒吧去看一看才是。
……
叶轻船吃了一枚丹药,身体也恢复了不少,如今过了一个晚上,聂老大也没有动手,叶轻船觉得聂老大应该是回魔域了,只有到了魔域,聂老大才有安全感,这一点倒是和顾念十分相似,无数年来,顾念也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开凤顶仙山。
叶轻船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他觉得自己已经好多了,断了的那几处骨头,他也已经用自己的仙法接好了,但是要完全无碍,大概还需要一点时间。
叶轻船算了算聂老大的脚程,如今已经过去了四五个时辰了,聂老大应该已经回去了,他只要一只脚踏入自己的地盘,就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在第一时间召唤锁魂丝。
聂老大别的优势没有,但是偏偏速度十分了得,叶轻船看了看天色,他觉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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