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船不是黄叶,他自然听得出来,于是他微笑道:“你找我?”
聂无双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聂无双既摇头又点头,叶轻船看不明白,不过都是一些无意中得知他的消息,慕名而来的晚辈罢了,想来也应该与仇怨无关,他本也不是那种喜好排场的人,如今经营酒吧,纳四方客,来者是客,他自当以礼相待,好生迎接。
欧阳千里听到慕鼓就在楼上,心里也很是开心,也不晓得自己的师父是怎么找到慕鼓的,不过既然找到了,别的以后再问,但是看着眼前这个带着面具的男子,他总是有一种很是古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实在是太好奇了,本来看此人似乎是来找师父的,他也不便插话,但是走出几步后,他还是忍不住看着对方问了一句:“你刚才那么紧张,难道是担心被人欺负?”
聂无双本来想到正事,他深呼吸一口气,就要说出来,却听见欧阳千里问了这么一句,他觉得这个年轻人的直觉简直比女人还强大,他戴着面具,不是骗过了那么多人吗?他怎么还能看得出来?但是当着叶轻船的面,当然不能认输,那该多丢人啊!
但是,没有了那些人,还有叶轻船在,一想到叶轻船这样的前辈就在自己的面前,聂无双觉得自己还是很紧张啊!
于是,他缓缓的转过头,紧张的看了叶轻船一眼,又缓缓的看向了欧阳千里,紧张的问了一句:“有吗?”
欧阳千里瞧着这个穿着古怪的黑衣人缓慢扭头看向自己的动作,仿佛他的头上此刻正压着一座庞大的山峰一般,导致他扭头的动作有些僵硬,当然,也可以理解为不高兴,所以欧阳千里此刻就觉得自己似乎将眼前这个老头给惹怒了,然后他看见老者就这么定定的看着自己,声音分外漠然,问道:“有吗?”
欧阳千里不敢回答,又不敢不回答,他看了看叶轻船,礼貌的应道:“我无意冒犯前辈,请您不要介意。”
说罢,欧阳千里再也不多做停留,转身上楼而去。
他看不到黑衣人的脸,看不到他的眼睛和一丝一毫的表情,黑衣人全身上下都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十分年轻好看的手,他以为他是一个年轻人,事实证明,他的判断很有可能是错误的,这是一个脾气有些古怪的前辈。
待上得楼来,推开叶轻船卧房的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干净的大床,此刻床上躺着的那位莲落前辈还没有醒过来,但是床边却有一个人,此刻正弯着腰身,背着双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床上的那位前辈,口中还不停的念叨着:“真是好漂亮啊,太美了……”
欧阳千里一看,这不是慕鼓是谁?
听见开门的声音,慕鼓赶紧站直了身子,做出一副严肃又无辜的模样,当他发现来的人是欧阳千里的时候,他脸上的无辜表情顿时收了起来,换上了兴奋和激动,他一步跨到欧阳千里的身边,一把便将欧阳千里拉了进来,指着床上躺着的莲落,低声而又神秘的说道:“你看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叶老板,我一直以为叶老板不近女色,如今才知道,这是金屋藏娇啊!有这么漂亮的姑娘陪着,谁还会惦记别人!”
欧阳千里看着躺在那里仿佛睡着一般的莲落前辈,发现即便伤重至此,他也不能否认莲落前辈是真的很漂亮:“别瞎说,这位前辈比师父的年龄还要大上许多!”
慕鼓白了欧阳千里一眼,反驳道:“你的思想已经跟不上时代了,如今年龄还会成为距离吗?”
言罢,又继续望着莲落打量,仿佛发现了什么宝贝一般。
欧阳千里也是无奈的很,突然,他的眼睛亮了,他想到了一个整治慕鼓的办法:“你说,是眼前这位前辈漂亮,还是伊桑妹子更漂亮些?”
慕鼓正色道:“这没有可比性,这位姑娘再漂亮,那也是叶老板的呀!不过这位姑娘脸色苍白,似乎受伤了吧?”
欧阳千里道:“岂止是受伤啊。”
慕鼓好奇道:“那是怎么了?”
欧阳千里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昨天发生的那些事情,遂转移话题道:“你这几日去哪了,师父是怎么找到你的?”
慕鼓问道:“你是说我爹找我啊?”
欧阳千里解释道:“不是,是叶师父。”
慕鼓调侃道:“哟哟,你这也太吃里扒外了吧,师父叫的还挺顺口的嘛!”
欧阳千里有些尴尬,但是关于这个严肃的问题,他依然不愿意慕鼓开玩笑:“既然拜了师父,那就不能不尊敬,就算有了叶师父,你父亲也依然是我的师父,跟吃里扒外有什么关系。”
慕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我也就是开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啊?”
见欧阳千里不说话,慕鼓也赶紧转移话题:“我呢,也就是睡了一觉,还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喝醉了,还腾云驾雾,你说岂不奇怪?”
腾云驾雾?
“更奇怪的是,我不是在陶叔家里睡觉的么,怎么醒来就到了酒吧叶老板的房间了?难道我梦游?”
欧阳千里听着这话不对啊……
“你不是自己回学校去了吗?那天叶师父起的最早,
还给我们准备早饭,慕师父问你哪里去了,叶师父就说你早早起来练功去了,然后便一个人先回学校了。”
回学校?
“我没回学校去啊!”慕鼓想了想,说道:“那天?那天是吧?那天晚上,我睡不着,就特别好奇,想去宁凝的房间看看,没想到出来撞见高山进了厨房……当然也是因为好奇,我就跟进去看了,最后发现那两个云纹玉制成的酒坛子会发光,额,还是因为好奇……”
慕鼓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些尴尬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就睡着了,然后一直到刚才,我才醒过来,然后就发现自己在叶老板的房间了……”
欧阳千里取笑道:“你怎么没想到这里就是高端套房啊?”
慕鼓两眼一瞪:“高端套房有脸盆大的夜明珠吗?”
欧阳千里尴尬的摸摸了鼻子,讪讪道:“不说这件事了,倒是另外一件事有些奇怪。”
一听奇怪的事情,慕鼓的好奇心就上来了,两眼亮晶晶的盯着欧阳千里,等着下文。欧阳千里一看慕鼓的表情,心里就有些“咯噔”,不知道自己勾起了慕鼓的好奇心到底是对是错,但是他依然说了下去,因为他知道慕鼓的好奇心是永无止境的,若是得不到满足,会被他挖掘出更多的秘密,比如,陶小妹如今不见了……
“刚才来了一个怪人,是来找叶师父的。”
欧阳千里也觉得别扭,如今有两个师父,他就要在师父的前面再多加一个姓,以前师父师父的叫习惯了,如今在师父面前要加一个姓氏,听着还是有些怪怪的。
“怪人?什么样的怪人?”
慕鼓的眼睛变得更亮了。
……
经过一番好奇心颇重的疑问和一番颇有耐心的述说,这件事情总算更加接近真相。
“他有一双十分年轻好看的手,但是说话却仿佛一个老者?”
慕鼓的眼睛很亮,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和想要一探究竟的激动。
“他在酒吧门口被人围观,明明又是紧张又是害怕,到了酒吧里面却变了一番模样,你觉得这是你的错觉?”
“师兄,你那直觉简直能让全天下的女人都觉得汗颜,如今却变成了错觉?”
慕鼓一连问了三个问题,欧阳千里有些不大确定的说道:“直觉也不见得永远都正确,偶尔出错也是有的。”
“他身上的气势给我的感觉非常强大,说明他是一个十分强大的人,如此强大的一个人,怎么会害怕别人的围观甚至围攻呢?这不是错觉是什么?”
被欧阳千里这么一说,慕鼓更加好奇了,硬拉着欧阳千里说要下去见识一番,用慕鼓的话来说,那就是见面便是分晓。
聂无双此刻也觉得纳闷,自己不过是好奇又紧张的问了一句“有吗?”,那个年轻人却仿佛受了某种惊吓一般,竟然还跟自己道歉,看那知书达理的模样,他觉得其实还是很受用的。
待欧阳千里上楼去,他紧张的转过头来,舔了舔嘴唇,虽然他知道这个面具可以给他增加神秘感,可以吓到一些普通人,但是对叶轻船前辈来说,这显然是没用的,虽然不摘面具,他自己可以得到一些心理上的慰藉,不过似乎叶轻船前辈也不是那般难以相处,况且,自己是来办正事的。
想到正事,聂无双的注意力便得到了转移,紧张感也减弱了几分,心想带着面具跟前辈说话也忒不礼貌了,他略一沉默,便将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一张十分年轻的脸庞。
摘了面具的聂无双就更紧张了,他低着头,手也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任谁看了都知道此刻的他是多么的不自在,但是即便是如此,也依然让人生不出丝毫的嫌恶。
在叶轻船看来,对面的这个年轻人看上去比慕鼓大不了多少,但是他知道,年轻人的年龄依然要比慕鼓大上许多许多,但是在他的眼里,对方依然是个孩子。
对一个孩子,叶轻船有足够的宽容,他起身为聂无双倒了一杯温开水,温和的说道:“有什么事儿一会儿再说,先喝口水。”
也许是叶轻船的平易近人感动了聂无双,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说道:“叶前辈,我来是为了锁魂丝的事情……”
聂无双语不惊人死不休,才一开口,就吸引了叶轻船的全部注意力:“你怎么知道锁魂丝?”
聂无双低下了头,惭愧的说道:“锁魂丝是我魔族重宝,前辈您也知道我魔族如今落寞,我爷爷闭关不出,我父亲也不知踪迹,于是这锁魂丝就被我哥哥想法设法弄到手中……”
叶轻船有些明白了:“你是聂家后人?你叫什么名字?”
聂无双紧张的说道:“晚辈聂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