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十几只虎视眈眈的竹木巨虫,慕鼓也觉得十分头大,心道敌众我寡,实在打不过就跑吧,回去把叶轻船请来,应该能把这十余只竹木巨虫都消灭了。当年他和慕老爹就想把那两条竹木巨虫灭了,但奈何这种该死的虫子皮糙肉厚,刀枪不入,水火不能奈其何,最终只能采取封印手段,哪怕到如今,他依然不知道竹木巨虫的弱点在什么地方。
就在梅琪琪想着上前去套近乎,慕鼓想要带着欧阳千里先行跑路的时候,欧阳千里淡淡说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慕鼓被问的愣了愣,心里略加琢磨了一番,心想立冬刚过,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节日啊,难不成今天有人过生日?
慕鼓答不上来,便问道:“咋了?”
欧阳千里的目中闪过一抹疑惑,说道:“你不知道?”
慕鼓也疑惑起来,心道难道你知道?既然你知道,那你为何不早说出来?还故意吊人胃口,忒不厚道了,于是看欧阳千里的目光顿时不满起来,但奈何他喝了许多酒,生怕自己眼底的情绪无法及时的传递给欧阳千里,故而他又狠狠的点了点头。
因为慕鼓的脑袋枕着欧阳千里的肩膀,故而慕鼓拼命点头的时候,欧阳千里就明白了,慕鼓确实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他的目中露出一丝迷茫,然后说道:“那这里挂这么多灯笼做什么?”
与慕鼓的舌头打结吐字略不清晰不同,欧阳千里的口齿极为清晰,但当“灯笼”二字一出口,在场的众人都愣怔了。
慕鼓也愣怔了,环顾四周后,他恍然大悟,心道喝醉酒的欧阳千里果然有意思,便好脾气的解释道:“那哪是什么灯笼?那是竹木虫的眼睛!”
梅琪琪抬起的右脚默默的放下,她算是弄明白了,那个看似无比高冷的家伙,实际上却是徒有其表,他的脑子很有可能不大好使;而另外那个看似醉的昏天暗地的家伙,脑子倒还清醒,竟然还能认识竹木巨虫,但当他看到如此多的竹木巨虫,还能如此淡定的谈笑风生,不知道该夸他艺高人胆大,还是该夸他心理素质好,也或者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缘故。
但不论是哪一种,梅琪琪都觉得那两个家伙要比自己强上许多,最起码的,在同样的处境里,她远不如他们从容。
听到慕鼓的解释,欧阳千里怔了怔,然后他脸上的表情几乎肉眼可见的,由从容变成了惊怖,一层冷汗瞬间涌了出来,被夜风一吹,初冬的凉意顿时让欧阳千里的大脑清醒了一些,他扶住慕鼓的肩膀,说道:“这么多竹木虫,打不打得过?”
慕鼓想翻一个白眼,但努力了半晌,也就睁开了不大不小的一条缝儿,理所当然的说道:“你傻啊?这么多,哪里打得过?”
欧阳千里道:“那怎么办?”
慕鼓道:“打不过就跑啊!小时候你爸没教你吗?”
欧阳千里微微有些尴尬,但依然老实的说道:“我爸教过我以德服人以德报怨,没教过跟打架有关的道理……”
慕鼓不满道:“你爸没教过你,我爸也没教过你吗?我也没教过你吗?”
欧阳千里想了想,说道:“这个好像真没教过。”
慕鼓略有些自责,道:“没关系,反正你也不是打架的料,有我呢。”
欧阳千里看到了梅琪琪和千幻,略一犹豫,道:“我们走了,她们怎么办?”
慕鼓一下子没明白过来,欧阳千里所说的“她们”是谁,但他突然想起,刚才环顾四周的时候,似乎确实看到了两个人,此时再次回头,睁大眼睛努力确认了一番,当他看到梅琪琪的时候,慕鼓顿时惊讶了,不由感慨道:“哟,竟然是个美女……”
梅琪琪被慕鼓轻佻的声音惹生气了,等着慕鼓怒道:“你什么意思?”
慕鼓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脸上立刻就挂上了平日里最标志性的灿烂笑容,说道:“没什么意思,本少且带你先逃命吧!”
梅琪琪也笑了起来,淡淡说道:“竟然是个登徒子!像你这种人,就活该被这里的大家伙一口吞了!”
慕鼓一点也不生气,继续说道:“一个女孩子家家,心狠手辣可不好,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这是梅琪琪今晚第二次听到这个话题,顿时怒了:“关你屁事啊!”
慕鼓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心道不就是开个玩笑嘛,至于吗?不过这臭脾气,倒是和多年前那个小丫头片子有些相似,想到那个小丫头,慕鼓就心血来潮,心道若不是自己这段日子忙得厉害,他早就去找那不识好歹的黄毛丫头算旧账去了!
想到这里,慕鼓反而笑嘻嘻的说道:“此言差矣,关爱天下美女的终生大事,便是天下男人的毕生使命,你我能在梅溪村相遇,这便是缘分,我……”
梅琪琪看见慕鼓歪歪斜斜的竟往自己这边走来,而且愈来愈近,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使命和缘分,也不嫌害臊,不待慕鼓说完,梅琪琪就举起了手中的棍子,怒道:“你再向前一步,我就不客气了啊!”
对梅琪琪的威胁,慕鼓浑不在意,还好意的提醒道:“你要砸,也该先砸后面,它可是想要你的命,不会因为你有一张漂亮
的脸蛋,就对你手下留情……”
听到慕鼓的话,梅琪琪条件反射似的回头看去,她头顶的星空已经被一张血盆大口所代替,她仿佛看到一个巨大的暗红色的深渊,以及深渊的边缘悬着的那些整齐排列的尖锐巨石,那是竹木巨虫口中锋利的牙齿。
当梅琪琪亲自证实了慕鼓的话并非是开玩笑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完了。
哪怕是这样的危急时刻,梅琪琪仿佛能够一心二用般,她伸出左手将站在身边的千幻狠狠一推,右手中的棍子也同时向着竹木巨虫的大口落下。梅琪琪并不认为自己这一击就能够将竹木巨虫怎么样,甚至,这一棍有极大的可能,不会落在实处,因为竹木巨虫的嘴巴实在是太大了,哪怕她与它离的如此之近,她依然有种鞭长莫及的无力感。
竹木巨虫的口气喷在梅琪琪的脸上,带着一股特别难闻的腥臭,梅琪琪手起棍落,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竹木巨虫口中一颗极尖利的虎齿,被梅琪琪孤注一掷的一棍砸落了半边!
同时,那竹木巨虫以梅琪琪无法理解的身法,瞬间退后了数丈,口中发出了一声痛苦与愤怒并存的咆哮。
吼!!
本应震耳欲聋的咆哮并未达到其应有的效果,梅琪琪心想,这么大个头的巨虫,吼声反倒没有刚才那只厉害,真是奇哉怪哉。
慕鼓的声音适时的传来:“本少随意布置的隔音禁制如何?”
梅琪琪一愣,扭头一看,却发现那个特别可恶的家伙竟然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浓烈的酒精味一阵一阵的卷来,梅琪琪不由嫌弃的往它处挪了挪身子。如此一来,梅琪琪总算后知后觉的发现了某些不大对劲的地方,比如欧阳千里什么时候也来到自己的身边了?比如默默什么时候又站到前面去了?他被自己的推了一把,难道不应该是在自己的后面吗?哪怕不在后面,那也不应该出现在那个位置啊!
当梅琪琪发现默默的眼神也露出一抹震惊时,梅琪琪的心里隐隐露出一抹得意,她认为默默之所以露出震惊,那是因为自己在那样危急的时刻,依然记得保护他,不仅如此,自己还能稳稳的出手,砸掉了竹木巨虫口中的一颗巨齿,这自然值得惊讶,哪怕是惊掉了下巴,也不足为怪。
但很快的,梅琪琪就发现了不对,因为她发现默默只是顺带的看了她一眼,便将目光落在了慕鼓的身上,而那抹震惊,也已经变成了赤裸裸的惊艳,虽然默默将那抹惊艳藏了起来,但梅琪琪依然能够感受默默眼底的波动,这或者就是作为一个女生,其本能的优势。
于是,梅琪琪想起慕鼓问的那句话,心想难不成是因为那个家伙的禁制,让默默惊讶至此?
不,梅琪琪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原来,并不是那两个醉了酒的家伙于不知不觉间凑到了自己的身边,也是默默于不知不觉间冲到了自己前面的那个位置,更不是因为竹木巨虫用了某种奇诡的身法,退后了数丈的距离……
事实上这完全是因为她自己,是她于突兀之间,以某种她自己也知道的方式,退后了数丈的距离,而她现在也同样明白了,这样诡异犀利又不着痕迹的身法,完全是因为她身边这个浑身酒味儿的可恶家伙!
也就是说,这个极可恶的家伙,竟然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的命,他是如何做到的?梅琪琪心想难道是乾坤大挪移?但乾坤大挪移也不可能无迹可寻呀,他这使得又是哪门子身法?如此厉害的身法,她怎么就从未听说过呢?
有救命之恩在,梅琪琪也不能继续恶语相向,但也不愿笑脸迎之。
慕鼓看着梅琪琪手中提着的那根黑漆漆的棍子,神情略微有些变化,似有意无意的带着一丝炫耀,他对欧阳千里说道:“你看那个大家伙似乎想要逃遁了。”
欧阳千里虽然醉的厉害,但也未曾错过刚才的那令人震惊的一幕,此刻欧阳千里眼底的震惊还未曾散去,听到慕鼓的话,他也有些激动,道:“是啊,你刚才那一拳的威力,确实不容小觑。”他转头看向慕鼓,疑惑道:“你是怎么做到的?难道那家伙的皮变薄了?”
慕鼓得意的扫了梅琪琪一眼,故作毫不在意的说道:“你也试试,那些家伙似乎确实退步了不少。”
梅琪琪听到慕鼓和欧阳千里的对话,不由看向刚才那只想要偷偷吞掉自己的竹木巨虫,她顿时震惊的无法自已,原来,竹木巨虫那无比巨大的脑袋上,此刻竟然塌陷进去一小块,形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而那个洞里,正流淌着岩浆似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