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又是巧合?

陆柏霖的身影缓缓消失在病房门口,那扇门重重地关上,好似将所有的温暖与希望一同关在了门外。一瞬间,空旷之感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在这冷寂的单人病房之中,只剩下于少阳和昏睡不醒的于婉兮。

惨白的灯光毫无生气地洒下,将于少阳孤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宛如一幅凄凉的剪影。他就那样僵立在床边,眼神空洞地凝视着病床上毫无血色的小婉兮。

四周静谧得可怕,只有那心电监护仪,每隔一秒,便发出一声冰冷刺骨的“滴滴”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不断回荡。每一声“滴滴”声,敲打着于少阳的心。就像是命运无情的嘲笑,又好像死神渐近的足音,除此之外,整个病房仿若被死寂吞噬,再无半点其他声响,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在这凄清的房间里肆意蔓延。

“ 我不走,我不走!我还要看熊猫,呜呜呜……”回想起三天之前,婉兮在动物园熊猫馆跟自已撒娇,于少阳就一阵后悔!如果当时自已选择打车回去,可能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于少阳的目光死死地定在病床上,那里躺着的小婉兮,面色如纸般惨白,毫无一丝血色,孱弱的身躯被雪白的病床衬得愈发渺小,如果不是婉兮的胸口还在随着呼吸的节奏而起伏,于少阳甚至感觉不到她尚存生机的半分痕迹。

回想起来,最初接手照料小婉兮,自已实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不是张金泉强硬的指派,自已绝对不会接受这个任务的。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婉兮就像一道暖光,悄无声息地照进了他那被生活磨砺得略显粗糙的心。

她的每一次欢笑、每一个纯真无邪的眼神、每一句软糯稚嫩的话语,都如同春日里破土而出的新芽,一点点在他心底扎根、生长。

于少阳不善于表达,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肉麻的话。可不知不觉间,小婉兮已然稳稳地占据了他内心最柔软的角落,成为了他愿意倾尽所有去守护的孩子。

可现在,看着小婉兮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往昔的活泼灵动不复存在,于少阳只觉一阵揪心的痛意从胸口蔓延至全身,鼻腔猛地一酸,酸涩之感直逼眼眶,滚烫的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最关键的是,根据沈念慈的分析,小婉兮曾经陷入过植物人的状态,是她大脑之中的植入物将他从沉睡之中唤醒。现在,她再一次因为未知的原因陷入了昏迷,整个东大都没有类似的技术能够,能够保证再一次的将她唤醒。或许,小婉兮就此会永远地沉睡下去,再也没有任何的转机!

想到这,汹涌的愧疚与心疼便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积蓄已久的泪水冲破了眼眶的防线,决堤而出,滚烫的泪珠顺着他那满是沧桑与绝望的脸颊,簌簌滚落,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看着病床上的小婉兮,那一刻,于少阳觉得心口似乎被塞入一把锐利无比的小刀,紧接着,刀刃便开始一下又一下,机械而残忍地剜着心尖上的肉。每一下的拉扯、切割,都带来钻心的剧痛,痛意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冲垮了他所有佯装的坚强。

于少阳的双腿一软, “扑通” 一声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膝盖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瓷砖上,他却浑然不觉。他颤抖着伸出手,像是对待这世间最易碎的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小婉兮纤细苍白的小手,可入手的冰凉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心上。

于少阳的双肩不受控地剧烈抖动起来,牙齿狠狠的咬住了嘴唇,直至铁锈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他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鲜血已经流进了他的嘴里,只是凭借着最后一丝倔强,死死憋着,不让自已的哭出声来。

“婉兮,你醒醒啊,爸爸带你去看熊猫,咱们现在就去,好不好?” 于少阳俯下身,凑近小婉兮的耳畔,声音之中带着一丝颤抖。

此时此刻,他才惊觉,小婉兮不知何时已然在他内心最柔软的角落生根发芽,成了他生命中无论如何都不能割舍的一部分。如果时光能够倒流,自已绝对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可时间能倒流吗?很显然,这不可能…………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生命监测仪偶尔发出的单调蜂鸣声,一下下撞击着于少阳的心。突然,仿若一道划破夜空的曙光 ——“爸爸,你怎么哭了!”

一个清脆稚嫩却带着几分虚弱的声音,在于少阳的耳边响起。这声音虽然很微弱,但在于少阳听来却振聋发聩,于少阳整个人猛地一僵,瞪大了双眼,仿若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紧接着,一只冰凉的小手缓缓抚摸在了于少阳的脸上,一点点替他擦去那正在滑落的泪水。直到脸上真切地传来那冰冰凉凉的摩挲之感,于少阳才如梦初醒,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小婉兮,眼神中满是震惊、欣喜与难以置信。

足足过了一分钟,他仿若魔怔一般,突然狠狠抽了自已一个嘴巴,“啪” 的一声脆响在病房内格外清晰。瞬间,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蔓延开来,可于少阳却笑了,笑得那般开怀,那般畅快,因为他终于确定,这一切不是虚幻的梦境,也不是绝望中的自我幻想,小婉兮真的醒了过来!

病床上的小婉兮缓缓抬起手,有些吃力地拔掉了鼻子上的氧气管。紧接着,她像是从一场冗长的沉睡中悠悠转醒,双手撑着床沿,一点一点、略显吃力地将自已孱弱的身躯从病床上撑起,直至坐直。

于少阳整个人还沉浸在狂喜之中,看着突然坐起身来的小婉兮,他瞪大了双眼,嘴巴微张,满脸的惊愕一时之间竟忘了收敛。小婉兮则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眉头轻轻一蹙,粉嫩的小嘴高高撅起,一脸不高兴地嘟囔道:“爸爸,你为什么打自已啊?疼不疼呀?”

“啊,我这是……” 于少阳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解释着:“我这是想知道自已是不是在做梦!哎呀,你怎么坐起来呢?快,快躺下……” 说着,他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床边,双手轻柔地托住小婉兮的后脑勺,小心翼翼地就要让她重新躺回病床上,那动作,轻得仿佛在呵护世间最易碎的珍宝。

可小婉兮却脑袋一偏,使出全身的劲儿使劲地晃着脑袋,她一脸抗拒地大声说道:“我不想躺着嘛!爸爸,咱们什么时候去看熊猫?你答应过我的!”

于少阳看着婉兮这副模样,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露出一个满是宠溺的笑容。轻声哄着:“现在都快半夜了,动物园早就关门啦,熊猫都睡觉了啊!等你身体全好之后,我肯定第一时间带你去,好不好?对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我去把医生叫过来……” 说着,于少阳站起身来,就要朝病房门口走去。

于少阳刚要迈出脚步,可小婉兮的小手却拉住了他的衣角。小婉兮微微仰起头,小脸虽仍带着病容的憔悴,眼神却透着一股不符合年龄的坚定,开口说道:“爸爸,我现在真的好多了,你别担心!”

她顿了顿,像是陷入了一段痛苦又离奇的回忆,眉头轻轻蹙起,继续轻声诉说:“爸爸,那天我看到两个坏人想要抓你,我心里特别害怕,害怕他们会伤害到你。一个特别强烈的念头在我脑袋里‘砰’地一下冒了出来,我就想着,我要杀掉他们,保护爸爸!”

说到这儿,小婉兮的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床单,仿佛又回到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刻,“就在这个想法刚从我的脑子里一蹦出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全身的力气好像被一下子全部抽走,浑身一点劲儿也没有,紧接着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一脸迷惑的说:““后来啊,我就感觉周围一片黑暗,只有前面有一道光。我就朝着那道光走,去找爸爸,还有沈姐姐。我一步一步地向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周围安静得可怕,只有我自已的脚步声。直到,我听到了你熟悉的声音,你说要带我去看熊猫,那一刻,拼命地睁开眼睛,然后就看见你站在旁边掉眼泪。”

小婉兮眨了眨眼睛,满是童真地看着于少阳,带着一丝委屈问道:“爸爸,你为什么要哭啊?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

“爸爸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于少阳微微俯下身,脸上带着如春日暖阳般温暖的笑容,眼神里满是宠溺与疼惜,他轻轻抚摸着小婉兮的头,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拂面,“不管遇到什么事,不管你做了什么事情,爸爸永远不会生你的气!”

然而,就在这温情脉脉的表象之下,于少阳身为情报人员的那根敏锐神经,却早已在不经意间绷紧。小婉兮此前那番带着惊恐与无措的话语,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边回响:从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的想法;那句令人恐怖的“杀掉他们”;还有那突然消失的力气…… 这一个个看似毫无关联、却又透着说不出诡异的关键词,仿佛是一张大网,将于少阳笼罩在里面。

于少阳下意识地微微蹙起眉心,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锐利光芒,他心中暗想:那两名帽子叔叔的记录仪毫无征兆地爆炸,这本就透着十二分的蹊跷,如今再加上小婉兮这些让人匪夷所思的异常表现…… 这一连串诡秘莫测的事件,真的仅仅只是个巧合?还是说,这又是她展现出来的超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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