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马彪这人,虽说血布人奏笛,可骨子里那股子硬气,还真不是盖的,实打实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时间回到差不多二十年前,那时候江湖义气重过天,他那位所谓的好大哥,酒后失了分寸,捅了人惹下大祸,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寻觅能出面扛事的人。
可这哪是轻巧活儿啊?接了这烫手山芋,等同于一脚迈进大牢,不但要在里面蹲上几年。更要命的是,进了里头,少不了挨上帽子叔叔的大记忆恢复术。一个不小心,要是没扛住,把好大哥给抖落出来,那可就全完犊子了,里外不是人,还得落得个背信弃义的骂名。
那时的马彪,不过是刚踏入这混沌江湖的毛头小子,在众人眼里,就是个毫不起眼、随时能被忽略的小透明。谁也没料到,他听闻此事后,眼皮都没眨一下,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拍着胸脯就把这要命的活儿应承了下来,二话不说,扭头就去自首。
可办案的也不是白痴,哪能轻易糊弄过去。虽说那会儿监控还没像现在这般普及,满大街都是摄像头,但从受害人的口供描述,再结合的侦查情况综合判断,动手的人压根不可能是马彪。但这小子死鸭子嘴硬,一口咬定就是他干的,任谁来问、怎么审,都撬不开他的嘴,那股子执拗劲儿,愣是把一帮警察都给镇住了。
这下可惹毛了帽子叔叔。当时正值寒冬腊月,天寒地冻,北风呼啸着能把人骨头都刮透,马彪被一桶冷水浇了个透心凉,整个人像掉进冰窖一般。紧接着,双手铐在派所大门口的门把手上。
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小风嗖嗖的一刮,他的身体被冻得僵直,每一寸肌肤都好似要和骨头剥离。等他被冻得意识都有些模糊,浑身彻底没了热气,又把他拖回屋里,转而铐在暖气管子上。暖烘烘的热气扑面而来,和刚刚的彻骨寒冷形成鲜明对比,这一冷一热,交替侵袭,活脱脱的 “冰火两重天”,任谁遭这罪,都得崩溃求饶。
可马彪呢,硬是条铁打的汉子,在这来回折腾长达一个礼拜的酷刑折磨下,嘴唇干裂起皮,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抖得像筛糠,却愣是没松口,咬死了当初的说法,一个字都不更改。
就这么着,马彪凭借这股子混不吝的劲头,硬生生把好大哥的罪名给扛了下来。虽说在大狱里熬过了漫长的五年,可等他刑满释放,好大哥念着这份恩情,倒也没亏待他,甩手给了他几个油水丰厚的工程活。马彪抓着这机会,摇身一变,直接来了个土鳖变土豪!
三天前那档子事儿,又是好大哥一声令下,马彪想都没想就应承了。在他看来,这活儿听描述就跟溜达一趟差不多,轻松又惬意,根本没有难度?
可谁能料到,于泰初家那小子,看着文质彬彬,可他妈怪招频出,让自已大大的栽了个跟头!这可大大出乎了马彪的意料。不过,马彪闯荡江湖多年,大风大浪见得多了,对付这种人,他手头的招儿多了去了,还能被这毛头小子给拿捏了?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他这边还没来得及施展那些手段呢,于少阳竟然直在医院里把自已绑了。面对这样的局面,马彪确实有点慌。
但发觉于少阳并没有对自已下死手之后,马彪紧绷的心弦稍稍松了松,凭借着多年在江湖摸爬滚打的经验,马彪笃定,这个于少阳顶多就是虚张声势,吓唬吓唬人。潜入医院绑架自已,肯定是从哪部犯罪电影里现学现卖的桥段。这年头,想要混出了名堂,除了够义气,还必须要狠!可就这小子,真要让他动手,别说是闹出人命了,就算是把人弄成重伤,借他十个胆,他也未必敢。
直到看见于少阳手里攥着那块模样古怪的电击板,一步步朝着自已逼近,马彪脸上依旧挂着一抹不屑。虽然他的嘴里说不出话来,但心里想着,这他妈能吓唬得了谁啊?想当年老子在号子里的时候,帽子叔叔拿着大电棒子,跟雨点似的往身上招呼,直到把电棒捅没电了,自已都硬生生扛下来了,吭都没吭一声,就他手里这破玩意儿,还能比电棒…………
马彪的还在嘲笑着于少阳的不自量力,像自已这种铁打的汉子,根本就不惧任何的威胁!可就在他的大脑还在发出嘲笑的信号时,一股莫名且极其霸道的力量毫无征兆地轰然降临,如同一记重锤,残忍地将他的思维进程、乃至他的生命,都硬生生地拦腰斩断!而这股霸道力量的源头,正是于少阳手中紧握着的两块冰冷的电击板。
当那两块电击板触碰到马彪肌肤的瞬间,高达 500 焦耳的汹涌能量,裹挟着无尽的破坏力,毫无缓冲地直捣马彪的心脏深处。要知道,心脏除颤仪这种救命设备,正常情况下,是在病人心脏骤停的危急时刻才启用,用以进行紧急抢救,通过电击的方式让致命性心律失常恢复到正常状态。在常规操作中,初次使用时,功率一般设定在 250 焦耳,随后依据病人的情况逐步谨慎上调,最终挽救病人的生命。
可于少阳却根本就不管这些,一上来就将除颤仪的功率调到了极限,那500 焦耳的超强能量如汹涌的洪流般宣泄而出,马彪只感觉整个人瞬间像是被抽离了灵魂,灵魂仿佛脱离躯壳,飘荡在无尽的虚空之中。在那一瞬间,他感觉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周遭的一切都陷入了死寂,时间仿若停滞,不再流动。
但这仅仅只是噩梦的开端,紧接着,一股排山倒海般、难以言喻的痛苦,如火山喷发般从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汹涌袭来。那种剧痛,好似有无数把烧得通红、滚烫的小刀子,在他的肌肤下、骨骼间、血脉中疯狂地肆意游走,所过之处,血肉仿佛都被烧焦、神经被扯断,痛得他几近昏厥。
正当这极度痛苦的感觉稍稍有所缓和,让马彪得以缓过一口气时,站在床边的于少阳却面无表情,再次冷酷地按下了电击开关。马彪的身体顿时如同被狂风肆虐的破布,剧烈地痉挛起来,尽管宽厚的束缚带将他的手脚死死绑住,可那强大的电流依然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整个人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腰部高高拱起,肌肉紧绷到极致,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嘶吼,可他的嘴里被塞进了口塞,又无法发出声音。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对于马彪来讲,却漫长得如同熬过了几个世纪!每一秒都充斥着极致的痛苦与煎熬,时间仿佛被无限拉伸,陷入了无尽的深渊。
当于少阳终于松开了那一直死死按着电击键的手指,马彪原本因电击而反弓着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砰” 地一声重重砸落在病床上。
那两次强烈到足以震碎灵魂的电击,已然让他的身体不堪重负,汗水如决堤的洪水,瞬间浸湿了他全身的衣物,颗颗汗珠顺着脸颊、脖颈不断滚落,打湿了大片的床单。他的心脏此刻仿若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着,似乎要从他的胸腔里面跳出来一般!
由于过度的紧张与恐惧,马彪的呼吸急促而慌乱,他急需大量的空气来填补快要窒息的胸腔,可嘴里塞着的口塞,却如同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让他无法顺畅的呼吸。他只能拼命地鼓动鼻翼,用鼻子竭尽全力地抽吸的空气,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身体剧烈的颤抖,像是在与死神进行一场艰难的拔河比赛。
于少阳缓缓走上前去,将口塞从马彪嘴里拽了出来,脸上随即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开口说道:“马彪,刚那两下怎么样?够刺激吧?现在,是时候该告诉我,到底是谁在背后给你撑腰,指使你跑去我老爸店里闹事的?”
马彪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于少阳脸上,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像是一道冰冷的符咒,将他定在原地。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几下,心里清楚得很,自已这次是彻彻底底看走眼了。
自已的好兄弟已经调查过了,这个于少阳一直在国外工作,是一个搞建筑的国企。马彪满不在乎地在心底给于少阳下了定义,什么几把国企,不过就是个在国外建筑工地,为挣口饭吃累得灰头土脸的普通民工罢了,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然而此刻,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个于少行事阳雷厉风行,出手狠辣,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决绝得让人心惊胆战。
马彪脑海中乱糟糟的,各种念头纷至沓来:有这种身手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灰头土脸的民工?如果自已没猜错的话,他肯定是一个手段高明且心狠手辣的顶级杀手!要是于少阳真如自已所推测的那般身份,那自已这次可真是一脚踢到了坚不可摧的铁板上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说话,可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犹豫的情绪如同汹涌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到底要不要说出背后指使之人?说了,得罪好大哥,下场凄惨;不说,眼前这于少阳又岂是善茬,肯定会让他吃尽苦头。马彪内心陷入了进退维谷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