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点,海津市动物园的饲养员孙跃,推着满满当当一车美食,哼哧哼哧朝着熊山晃悠过去,孙跃这人,边推车还边不老实,瞅准车里切好的大块西瓜,“嗷呜” 一大口,吃得汁水四溅,嘴里还嘟嘟囔囔骂骂咧咧:“草他妈的,就尼玛这几个狗熊,吃得比我这伺候它们的大爷都好!还尼玛有人给送榴莲,操了,狗熊还得尝尝东南亚风情是吗,这不是闲得蛋疼嘛?我媳妇都他妈没吃过榴莲……”
就这么一路碎碎念着,人已经到熊山领地了。孙跃双手一使劲,抱起一筐食物,正打算给老熊波比送过去。这头老熊,据说比园长的资历还要老。在海津动物园里,人家的资格堪比二级调研员!正是因为这样,波比的伙食也是最好,什么蔬菜水果自然不在话下,光是煮熟了的牛肉就有十来斤。
孙跃一只手夹着筐,另外一只手低头摸索腰间的钥匙。下一秒,好家伙,直接给他惊得定在原地,跟被施了定身咒似的,手里的食物筐 “哗啦” 一下掉地上,瓜果梨桃跟开派对似的滚得到处都是。
孙跃之所以被吓得愣在了原地,是因为原本应该在笼子里乖乖待着的波比,这会儿跟个大爷似的坐在铁笼子外头,嘴里面还叼着根烟。看见孙跃来了,波比那家伙戏精上身,还冲他挤出个委屈巴巴的小表情,活脱脱就是在哭诉:“我家被人霸占啦!”
再往笼子里一瞧,嚯,一个浑身上下就剩条三角短裤的男人,跟被惹毛的猩猩馆黑猩猩似的,双手死抓着铁栏杆,拼命晃悠,那‘咣当咣当’的声音,感觉铁笼子都快被他拆了,这家伙嘴里还扯着嗓子喊:“救命啊!快救我,我是多完成,赶紧打电话报警……” 这男人眼睛通红通红的,看上去就跟阴曹地府里面的小鬼一样,一侧脸上的皮都没了,露出血红的肉,身上一道道抓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从棺材里面爬出来呢!
孙跃足足愣了一分钟,突然回过神,转身撒丫子就往操作间跑,边跑边鬼哭狼嚎:“鬼啊!闹鬼啦……”
与此同时,开南区水阁医院里,再有半个小时就要交班了。昨晚值班的几个夜班护士,这会儿正围在一起小声的咬耳朵呢:“昨天半夜,来了个穿着全套防护服的人,我吓了一跳,赶紧问她是干嘛的?那个护士说,她是市疾控中心的,要给马彪抽血。我跟你们讲,那阵仗可把我唬住了,那个护士告诉我,马彪可能得了艾滋病了!还是那种特别棘手的 HIV - 2 型!”
正从旁边路过护士长一听,猛地停住了脚步,眼睛瞬间瞪大,急火火地数落:“你这丫头,怎么不早吭声呢?那疾控中心的护士还说了嘛了?”
小护士缩了缩脖子,心虚地应道:“她不让我进病房,自个儿病房里头捣鼓了半个多钟头,说是抽了管血带回去化验。她还说,要是确诊是 HIV - 2 型,今天上午疾控中心就派车把人拉走!”
“以后再碰上这种事儿,赶紧给我打电话,一分钟也不能耽误,知道吗?行了,在记录本上写清楚,我进去瞅看看……” 护士长边说边利落地套上防护服,架好防护眼镜,大步迈向马彪的病房。
到了病房门口,护士长抬手轻轻叩门,一下又一下,等了将近一分钟,里头愣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她心里 “咯噔” 一下,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一步一步缓缓挪进去。这一眼瞧过去,看清病床上的马彪时,一声凄厉的尖叫瞬间冲破喉咙,响彻整个病区。
护士站的姑娘们听到声响,一股脑全冲进病房。这一看,所有人都吓得花容失色。只见马彪的双手双脚被粗粝的束缚带死死绑在病床上,身上的病号服跟遭了打劫似的,被剪得七零八落。胸口那块儿皮肤更是惨不忍睹,黑一块、黄一块,就像是有人给带皮五花肉褪毛,结果手艺太差,把猪皮燎得焦糊不堪一般。
再看马彪嘴里,塞着个东西,几个经验老到的小护士瞅一眼就羞红了脸,那竟然是个情趣用品。口水止不住地从他嘴角淌下来,洇湿了大片枕头。
原本奄奄一息、半死不活的马彪,瞅见一群小护士冲进来,不知哪来的劲儿,跟回光返照似的,拼尽全身最后那点儿力气,在病床上疯狂挣扎起来。沉重的病床被他折腾得 “嘎吱嘎吱” 响,剧烈晃动。护士长见状,赶忙大喊:“都别碰他,所有人先出去,赶紧给医院总值班打电话。” 顿了顿,她咬咬牙,又补了一句:“再报警,打 110……”
接到病房内出现国家乙类传染病,而且还是罕见的HIV - 2 型艾滋病,医院立即启动了应急预案,将马彪所在的病区彻底的封闭,禁止任何的人员进出。
紧接着,医院这边忙得脚不沾地,一边十万火急地联系海津市疾控中心,询问马彪的血检结果;另一边,检验科的精兵强将们迅速集结,个个裹着厚重得像铠甲似的重型防护服,小心翼翼地迈进病房,还用上了高科技的采血机器人,哆哆嗦嗦地采集马彪的血样,随后开始进行紧急化验。
折腾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当化验结果摆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都愣住了。马彪送检的血液里,淋病、梅毒、人乳头瘤病毒检测无一例外全呈阳性,可唯独 HIV 检测结果是阴性。也就是说,除了艾滋病之外,他几乎得了所有的性病!不过这几种性病,只要不发生性行为,一般来讲不会传染。医院方面松了一口气,这才让帽子叔叔进入病房,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出警的两个帽子叔叔一到医院,弄明白现场发生的情况之后,郁闷的直嘬牙花子!这踏马叫什么事儿啊?一开始以为是艾滋病,谁知道艾滋病排除了,可这家伙除了艾滋病,居然得了所有的脏病!关键是他的嘴里还塞着一乐口塞,想要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得把他嘴里那玩意儿给弄出来。看他那一嘴的哈喇子,这要是让他咬上一口,那可就彻底的玩完了…………
为了以防万一,这两个帽子叔叔穿上了防刺服,戴上了防刺手套,又找医院里面要了两件防护服罩在衣服外面,所有能透气的地方全部用胶带封死,跟两个宇航员似的,摇摇晃晃的进了病房。
这两个帽子叔叔还从医院的环卫工那里找了一个修剪树枝的长把剪刀,在距离马彪五、六米远的距离,剪开了绑在他嘴上的口塞,这才开口问道:“哎,能说话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马彪嘴里那个口塞,被硬生生塞进去五六个小时了,这刚被警察叔叔剪开,他嘴巴都麻了,一时半会儿竟然无法闭上嘴。足足缓了五分钟,他才扯着嗓子,含含糊糊地大喊起来:“是于少阳, 是于少阳那个王八蛋干的!他还拿机器电我,你们看看,差点没把我给电死!帽子同志,你们可得赶紧去抓他,为民除害啊!” 到后面,马彪声音都带着哭腔,那叫一个委屈。
“别着急,慢慢说,你说的这个于少阳住哪儿?多大岁数?” 帽子叔叔心里门儿清,这个马彪可不是什么好鸟,哪能光听他一面之词就贸然抓人,那不得把事儿办砸喽。
“他差不多三十多岁吧,他爸叫于泰初,在文化街后头开了个算命铺子,店名好像叫什么天道易理馆。帽子叔叔,你们可得给我做主啊,那小比尅的差点要了我的命!我现在全身上下哪儿都疼,我要求验伤!” 马彪心里那股火 就像是浇上了汽油,简直快要爆炸了!想起昨晚于少阳的所作所为,他恨不得立马把那小比尅的送进大牢,关上几年才解气。
“你们之前是不是有嘛过节呀?” 问话的这位帽子叔叔给旁边同事使了个眼色,意思让他赶紧去查查于少阳的身份信息。
马彪越说越来气,前言不搭后语,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乱说一通,说的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前言不搭后语的,听着毫无逻辑可言。这边的帽子叔叔听得直皱眉头,怀疑这个马彪是不是脑子有什么毛病?
出去查人的那位回来了,凑到他耳边悄声说:“徐哥,邪门了,系统里压根儿没这人!他说的于泰初倒有,可户籍档案里显示,他根本没儿子!这家伙是不是受嘛刺激,脑子糊涂了?要不喊精神科大夫来给他看看……”
再看海津市动物园,熊山工作区入口处,几辆警车横七竖八的堵在了门口。多完成刚被帽子叔叔从狗熊笼子里救出来,这会儿裹着条动物园给狗熊洗完澡擦干用的毛巾被,哆哆嗦嗦地窝在警车里,眼睛里冒着火,恶狠狠地嘟囔:“是于泰初的儿子把我绑到这儿来的,那家伙邪乎着呢,还能使唤狗熊,让狗熊一屁股坐到我脑袋上,差点没把我一屁股坐死!邵队长,您可得赶紧派人把那小子逮起来,太嚣张了!我多完成什么时候受过这个气?”
坐在他旁边的邵队长笑了笑,赶忙安抚:“多总,您放宽心,我都派人去查了,只要一锁定他位置,立马就抓人,绝不放过这种危害社会的坏分子……”
话音还没落,车窗外一位帽子叔叔轻轻叩响了车窗。邵队长按下按钮,降下窗户,张口就问:“怎么样,确定那个于少阳的具体位置在哪儿了吗?”
车窗外的警察叔叔瞅了多完成一眼,压低声说:“邵大,您出来一下,我跟您汇报点情况……”
邵队长不耐烦地一摆手,大大咧咧地说:“有嘛话你就直接说,多总又不是外人!”
“呃…… 是这么个事儿,我在警务系统里查了一遍,根本就查无此人!” 车外的警察叔叔一脸无奈,摊开双手说道。
“没这人?这…… 这怎么可能呢?” 一听这话,多完成和邵队长像是听到了啥惊天霹雳,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满是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