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少阳要去办的事,是解决掉马彪和他背后的好大哥带来的麻烦。如果不是马彪这个家伙到老爸的店里面去闹事,小婉兮又怎会遭受这般无妄之灾,惊吓得晕倒在地?而自已也不至于被莫名其妙地扣押在安全局,足足浪费了三天的时间。
但细想起来,这些不过是表象,是导火索。真正让于少阳怒火中烧的,是这三天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如针般刺心的揪心煎熬,对小婉兮安危的无尽担忧,如果小婉兮真出了什么意外,就算把这些混混全都宰了,也于事无补啊!
还有一点,警备区的那位李强副政委最后说的那几句话,也给自已提了个醒。那个马彪为什么偏偏跑到自已老爸的店里去闹事?他们一伙人,究竟是单纯的想要捡个软柿子捏,敲上一笔钱财,还是说,从一开始,这几个街头混混就沦为了他人手中的利刃,他们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被人指使?
而隐匿在马彪身后的那只幕后黑手,真正窥视的目标,是不是身为情报人员的自已呢?如果说整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他们蓄意谋划的一局棋,打的主意是策反或者是绑架自已自已,进而从自已嘴里撬出至关重要的机密情报。如果事情的真相真的像自已推测的这样,那这件事可就严重了!
还是说,他们的目标冲着小婉兮而来?当初,自已带着小婉兮踏上归国之路时,差一点点就被不明身份的武装分子打死。事后据当地的情报员汇报,在针对自已的袭击发生之前,米国CIA在当地的活动十分频繁。由此可以判定,CIA已经盯上了小婉兮。
虽说回到国内以后,周围的安全环境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可从小婉兮目前展露的非凡能力着眼,米国方面绝不会轻易放过这样一项具有跨时代意义的重大发明。要知道,CIA作为全球首屈一指的情报机构,它的情报网络可谓是无孔不入。在这颗星球上,如果说还有哪个组织有能力在东大境内开展情报活动,那必定非 CIA 莫属。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于少阳的猜测。这件事幕后的真相到底是怎样,一切还需要于少阳去逐一揭开这个谜团!至于怎么做,于少阳的心里已经有了底。冤有头,债有主,想要彻底的解决这件事,还得从马彪的身上入手。
凌晨两点,开南区水阁医院,四楼的内科住院部走廊里,吊顶上的一盏白炽灯发出快速的频闪,让这本来就有些阴森的医院走廊更加的恐怖。空气中除了来苏水的味道,还有一丝丝令人作呕的味道。仔细分辨,这并不是医用酒精的味道,而是喝酒之后的呕吐物散发出来的味道。
今天晚上,住院部里的病人不是很多。护士站里,仅有一名护士强撑着坐在那里值班,她的双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显然已是疲惫不堪,脑袋时不时地一点一点,显然在不停地打着盹,仿佛下一秒就要栽倒在桌上。而其他的护士,则趁着这难得的清闲,都猫在值班室里,随便寻了个角落,合上双眼,抓紧时间眯上一小会儿。再过两个小时,她们就要起床为住院的病人采血了。
就在这时,住院部那扇紧闭的大门被缓缓推开。先是大门合页转动,发出一阵极为刺耳的 “嘎吱” 声响,这种声音听上去类似指甲划过黑板时的声音,瞬间划破了静谧的空气,让人一阵人头皮发麻。紧接着,一辆手推车压过门槛,四个轱辘在地面上滚动,发出一连串 “咕噜咕噜” 的沉闷声音。
正在护士站已然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的护士,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猛地惊清醒过来。她下意识地抬眼望去,只见一位身材略显臃肿、高大壮硕的护士正推着那辆手推车,一步步朝着护士站走来。
这位身形壮硕的护士全身上下严严实实地裹着一件隔离防护服,防护服在频频闪烁、仿若鬼火跳跃的灯光下,泛着一层冷硬且透着丝丝寒意的光泽,莫名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脸上那副宽大的防护眼镜,犹如一面神秘的屏障,将她的面容遮得严严实实,只在镜片后透出一双让人捉摸不透的眼睛,在明暗不定的光影交错中,愈发显得说不出的怪异诡谲。
要知道,在这个时间段,根本不会有人来进行任何的检查。更何况眼前这个推着车的护士,浑身上下散发着浓烈的陌生气息,可以确定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一连串的异样,让原本坐在护士站强打精神值班的护士瞬间警觉起来,她匆忙站起身,快步从护士站走了出来,开口问道:“哎,你这是……”
话音未落,一道尖细的女声,从那密不透风的防护服里传了出来:“我是市疾控中心的,大数据追踪显示,住在你们病区 424 床的马彪,HIV 初检结果呈阳性。而且根据最新的血清检测结果来看,这个人感染的极有可能是国内罕见的 HIV - 2 型艾滋病!”
这短短几句话,仿若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在值班护士的耳边炸开。刚走出来的她,脚步猛地僵在原地,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惨白。她的身体下意识地开始往后退,一步、两步,每一步都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恐与慌乱,直到后背抵上了护士站的桌子,才像是找到了一丝支撑,声音颤抖地继续说道:“那…… 那需要我做些什么?”
“不用,你什么也不用做!记住,不要向其他人透露这个消息,这种 HIV - 2 型艾滋病很特殊,感染后的无症状期更长,血浆之中的病毒载量也很低,很容易被漏检,造成更多人感染。所以,我现在要立刻去给他进行采血,如果最终确认是感染了 HIV - 2 型艾滋病,明天一早,疾控中心就会安排将他接走。在这期间,如果你们要进入马彪的病房,务必做好自身防护!” 说完,这个魁梧的护士推着那辆手推车,向着走廊尽头的病房里走去。
提起马彪这个人,被什么HIV - 2 型艾滋病吓得花容失色的小护士,脸上的惧意竟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不屑。
三天前,马彪自述胸区疼痛,喘不上气来,住进了内科病区。哪曾想,这一住进来,就搅得整个病房区鸡犬不宁。他全然不顾医院的禁烟规定,肆无忌惮地在病房里吞云吐雾,不仅如此,还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跟旁边病床的病人家属大打出手,那阵仗,仿佛要把病房的屋顶都给掀翻。闹到最后,同病房的另外两人实在不堪其扰,纷纷申请换房,好好的一个三人间,愣是只剩下他这一尊 “瘟神”。
本以为病房里面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能消停会儿,可这家伙就像是上了发条一样,一秒钟也停不下来!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差点把病区的护士们折磨疯了。今天不是问这个小护士要微信,明天又趁着换药的功夫摸小护士的手。护士们报了警,可警察一来,他就躺在病床上嚷嚷着自已要死。看到这种滚刀肉,帽子叔叔也没有好办法!
今天晚上,七八个描龙画凤的混混,提着大包小包的啤酒,拎着滋滋冒油的烧烤,大摇大摆地走进他的病房,直接在病房里喝了起来。一时间,病房里成了路边烧烤摊,喧闹声、划拳声不绝于耳。护士长实在看不下去,上前劝阻了几句,谁料马彪不但不听,还目露凶光,作势要动手打人,吓得护士长落荒而逃。
听到这个疾控中心的护士说说马彪得了艾滋病,还是什么很罕见的 HIV - 2 型。值班的护士这个解气啊,她厌恶地 “呸” 了一声,压低声音恨恨地咒骂道:“哼,这种人,遭报应了吧,活该!”
推着医疗车缓缓走来的,正是于少阳。在得知马彪被救护车送到了水阁医院之后,站在马彪的病房门口,他的动作极其谨慎,一点点推开那扇紧闭的房门,生怕弄出哪怕一丁点声响,惊醒病房之中的马彪。
殊不知,他这纯粹是自已吓自已。今晚的马彪,先是灌下了半斤白酒,而后又跟啤酒较上了劲,足足六瓶下肚,早已烂醉如泥,躺在床上鼾声如雷,睡得那叫一个不省人事。看他这副模样,就算此刻有人把他从楼上扔下去,估计他也醒不过来。
于少阳看了看如死猪一般瘫在床上的马彪,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他转身轻轻锁上房门,利落地拉开防护服的拉链,手指捏住贴在脖子上的喉头变声器,“嘶” 的一声撕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于少阳走到病床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呼呼大睡的马彪,伸出手,不轻不重地在他的脸上拍了拍。睡梦中的马彪毫无反应,依旧沉浸在自已的醉乡之中,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