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京城,漫天星光,数盏摇摇晃晃的纸灯载满了思念顺流而下。
唐泱泱和姨母放了纸灯后就回了太子府邸。
殿下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
唐泱泱这几日也开始着手收拾着包袱。
前几日,她向殿下提及了离府的事。殿下不仅欣然同意,还让乐福公公给了她好些路途所用的银两。
唐泱泱带着从街市买的糖糕碎果,正要拿去送给殿下。
耳畔忽一道破空声。
唐泱泱偏了个头,一只利箭擦耳而过。
随着第一只箭落,从四面八方又跳出了数个蒙着脸面的黑影。
几乎是同时,朝着庭院中间的人执起武器便攻了上去。
兵器相碰。
唐泱泱躲避得狼狈。
糖酥果子掉了一地。唐泱泱藏好了唯一块没掉的糖糕,避开削过她发丝的大刀。
院里的亲卫闻声赶来。
唐泱泱手臂已经划破了好几道口子。
刺客行动诡秘,即便在亲卫的包围下,仍然配合地滴水不漏。
全向着唐泱泱而移动。
这下就算唐泱泱再迟钝,也明白了过来,上次,甚至在上上次的许府……这一波波不断的刺客似乎都是为解决她来的。
闻声而来的太子面容冷厉,抽出一旁亲卫的配剑,一剑刺穿了一刺客的喉咙。断了刺客诡秘的配合。
太子正要回身寻唐泱泱的情况,身侧破风声。
楚修胤的黑眸闪过一道寒怒的杀意。正要回身解决……已经有人替自己挡下了。
偷袭的利刃从唐泱泱颊边擦过,沁出一道血痕。
唐泱泱似不知痛,扭折了刺客的手,将人放倒后,抬头得胜般地朝太子咧嘴笑。
楚修胤的眼一点点沉下来。
亲卫一拥而上,将残的残,死的死的刺客均包围扎捆了起来。
庭院片刻安静后。
唐泱泱拍拍衣服上的灰,仔细擦了擦手,过来:「殿下,您有没有受伤……」
话未落,唐泱泱便被人拽着胳膊扯到近头去。
「谁许你逞强的!?谁给你的胆子替孤挡刀,你不要命了吗!」
唐泱泱头一回见殿下如此生气,吓得愣了愣,声音都不自觉小了下来:「……可是殿下也救过泱泱啊……更何况泱泱本来就该保护殿下您的……」
楚修胤捏着唐泱泱纤细胳膊的手紧了紧,闭了闭眼,将眼底的戾气掩沉下。好一会儿,才复睁开。
「下不为例。」楚修胤松开手,平静道,「跟孤进来处理伤口。」
受伤的时候不觉疼,但当殿下的药膏抹上去时,唐泱泱又禁不住疼得龇牙咧嘴,眼眶汪汪。
楚修胤淡淡扫了她一眼,「知道难受了?刚才的劲头去哪里了?」
有一处伤在脸上,楚修胤眸子沉沉盯着那道刺眼的痕迹。替人轻涂敷开草药膏。
「孤受伤是你照顾的孤。现在你为孤受了伤,伤没好之前,别想离开府。」
唐泱泱因殿下给自己涂药的微凉的手指而感到痒,想避又不敢避。摸了摸鼻子声应,「……好。」
第二日。
太子府邸。
乐福一早过来伺候殿下,发现了唐小公子在桌案上留了张字条,而她不仅人不见了,连包袱也不见了。
这不该啊……
唐小公子的生辰不是还有几天才到吗?!怎么就提前走了?!
乐福捧着字条的老手微微发抖。
桌案上只有一块干净的糖糕静静候着。
乐福不敢想像到底该如何向殿下解释……
第25章 受罚……
殿宇。
屋内冰盆习凉, 却也只消躁了外头些许酷暑灼意。
乐福却感到寒凉,毕恭毕敬地垂着手候在一边。不敢抬头。
从交给殿下字条,都现在已经有半柱香.功夫了。
乐福算是自小看着殿下长大, 以前就猜琢不透小主子的心思,何况现在。
「殿下,杂家看小公子应该也没走多远……要不,让丙二公子他们去把人找回来?」乐福小心琢磨着开口问。
屋内静谧。
楚修胤垂下眼睑, 修长分明的指腹抚摸着一张皱巴的字条。
数次揉皱又抚平。
「更衣, 上朝吧。」楚修胤淡道, 并未回答乐福的话, 而是起身往内寝进去。
乐福踌躇原地半会, 忽摇晃了下脑袋嘆气。
外头密云闷热。
也不知唐小公子出城了没有,听说昨夜唐小公子受了伤, 这万一下了雨, 伤口恶坏了该如何……
再者, 唐小公子这生辰还没过呢,怎么走这么急, 好歹过了再走……殿下为这一日,可是筹备了许久呢……
乐福望着外头,揣满了一肚子担忧, 慢慢踱进去替殿下更换朝服。
鸡鸣十分。
城门刚开。
一辆轻骑素朴的马车稳稳噹噹驶出了润京城。
有了昨夜刺客一事,知道那些人为杀自己而来后,唐泱泱下了决心提前离开了太子府邸。
如果同她一起,刺客指不定何时又找上来。本不想因此连累了姨母, 但当唐泱泱找上姨母道别时,又架不住姨母慈抚哀切地落泪。
最后,唐泱泱还是带着姨母和翡翠一起离开了润京。
唐泱泱答应了老将军, 顺不顺道都要过去和他们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