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泱泱咬不了,死撑着也不愿张开嘴。
楚修胤眸子阴暗,将人转过来面向自己。
唐泱泱眼眶已经红了,正瞪着泛红的眼尾恼怒地看着他。
楚修胤手一松,她便继续迅速咀嚼嘴里的纸条,生怕纸条会落到他手里。
楚修胤心口顿时像被刺入了麻刺一般,灼裂地难受。登基大典后,是德化帝先前遗留下来的多方疑难案事,以及雪花般堆砌下来的各地待处理的奏摺。楚修胤不眠几日,只为了趁早处理手中的事,去见见日思夜想的人。哪怕暂时不能和自己回来,只要见一眼,也足以抚慰心头破口子般的入骨煎熬。
而等他驱马赶来,梅州已入夜。而夜色中的客栈里,蹲着一候在窗户边准备出逃的人。
见到人时的心悦和目睹人想逃离身边的阴鸷,复杂交错地笼罩在楚修胤心头。
同伙?泱泱有了给她发信号,有了给她带路,而自己不知道的同伙?
光是想过这两个字,就足以使楚修胤的嫉妒几近疯狂。
「泱泱……」楚修胤一手轻控着人儿的整个下颌,逼迫着人张开嘴。将人嘴里的纸条拿了出来。「我不看,但纸脏。我们不吃它好不好?」
楚修胤当着唐泱泱的面将拿出来的皱巴的纸条碾碎,任其化成粉末落在地。
唐泱泱微张着湿润的唇,抬眼疑虑不定地看了眼殿下。
楚修胤心口闷疼,光是人望向自己的这一眼,就足够他痴狂难耐。
楚修胤抑下心绪种种,捧着人的脸,在人唇边微颤印下轻吻。「泱泱,你为何还不能原谅孤?孤就这么罪至如此吗?前些日登基,天下庆呼,孤却没有半分喜悦。你可知为何?孤念想着你,念想得紧。泱泱,你真捨得留孤独自一人吗?」
唐泱泱眼睫颤抖。她并不是真多讨厌殿下,她只是……
楚修胤的亲吻又印了下来,带着几丝难以遏制的渴求。
一寸一寸……
唐泱泱背靠着冰凉的石壁,被亲得有些腿软,又被握着腰撑扶了起来。
「殿下,让他给逃了,但抓到了个叛贼……」小巷外传来踢到石头的声响。
齐七一脸震惊地看着巷子里的景象,后头的话更是哑在了嘴里。
齐七吓得立马将手里捆抓到的叛贼给扔地上。然而下一秒后知后觉,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楚修胤眉微蹙,眼里寒光一瞬而过。
唐泱泱担心参洱,闻言道:「什么叛贼?」
楚修胤缓下眼,将人儿微微凌乱的衣裳整理好,示意齐七将叛贼带过来。
唐泱泱看着地上黑衣狼狈的陌生面孔,把不准是不是参洱的人。
「殿下,打算怎么处置他?」
楚修胤看着泱泱望过来询问的眼神,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楚修胤假装思忖,而收到主子暗示的齐七立马心灵神会。
齐七:「怎么处置,当然是要杀了剐了,以儆效尤!不,杀了还太便宜他,保不准他在外头还勾结什么其他人,卖了殿下!不能就这么简单地让他痛快!殿下,请允许交给齐七处置!」
楚修胤看着唐泱泱在听着齐七话时轻皱起的眉。眼微挑。
「太残忍了,齐七。人命怎么可以视为草芥,不可。先将人关押看护起来,慢慢审理。」楚修胤威严。
齐七张了张嘴,还想辩解什么,又只能泄气般作罢。
唐泱泱偷偷也松了口气。却不知道她的小动作,皆被楚修胤看在了眼底。
唐泱泱最后还是跟着殿下去了一间客栈休息。
夜已经深了。
殿下是暗中出宫的,一早还得赶回润京上朝。
殿下这么疲惫奔波。
唐泱泱不心疼是假的。
……其实殿下并没有那么坏。他受百姓爱戴,对罪人也是公正按法,也没有滥杀无辜……
唐泱泱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最后还是决定起来去找殿下说说话。
可能她对殿下还有误解呢?如果说开,会不会对他们都要好一些。
唐泱泱知道自己的心结是什么,坦诚。她也想要殿下坦诚地对自己,而不是一昧瞒着自己,耍着自己在鼓里。
唐泱泱想罢,迫不及待地跳下了床榻出去。
夜色阴浓。
唐泱泱寻到了隔壁殿下的房间,却没有看见人。
难道殿下已经回京了?
唐泱泱有些失落,正要往回走,忽然从楼上看见了客栈院里的一间柴屋亮着光。
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
唐泱泱边想着,边翻下栏杆轻跃下去。
狭小的柴屋,昏暗的烛火。
还有鲜红的血。
捆着手脚的人,嘴里被塞了抹布,浑身是血。
齐七刚挑了叛贼的脚筋和手筋,此刻上前将人嘴里的抹布取了下来。「你招不招?是谁让你引走其他暗卫的,他给了你多少好处?!」
叛贼虚弱至极,却是不肯开一口。
齐七皱眉,望向正中的主子。「主子,怎么办?这小子嘴硬得很。」
楚修胤撩起阴鸷沉沉的眼,「既然不愿开口,留着舌头有什么用。先拔了他的牙。一颗颗拔,什么时候想说……」
叛贼抬起嗜血的眸,「楚修胤!暴匪,你个杂血!杂……」
齐七立马将抹布给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