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蜘蛛静静等待这多学科混杂的课堂结束。
厨娘滔滔不绝, 书童与其余几个队友都迫不及待，催她：“你快点，我也要讲。”
厨娘掷地有声：“民以食为天！我这个很重要, 你们等一下。”
书童：“那我会计专业也很重要啊, 有借必有贷, 借贷必相等，多么精妙，快让我讲。”
万人迷：“强身健体才重要, 我188体育生, 让我来。”
盗墓贼推开万人迷：“大汉不缺你这点肌肉，重要的是脑子！听我的，我管理学的, 有很多有用的经验可以分享。”
程序员看了看电脑, 看了看江雾集, 双目流露出渴望来。
给大汉讲课诶！这么难得的机会, 可她怎么偏偏就是个程序员！大汉连电脑都没有, 会写程序有什么用。
江雾集沉吟片刻：“你会修电脑吗？”
程序员立刻答：“会！”
这是她这辈子回答这个问题最快的一次。
江雾集：“那你可以简单讲一下造电脑的思路……？或者讲讲逻辑方面的东西？”
程序员立刻开心起来：“你人还怪好的！”
江雾集：发工作还被夸人好, 怎么会有这么快乐的事。
她数着进账的积分，很想和这几个乐于奉献的队友，多合作几个副本。
太快乐了, 这就是别人主动过来打白工, 还要感谢她“给我们这难得的机会”的快乐吗？
厨娘：“杂交水稻是这样，接下来咱们讲一下大豆套种。豆大好处，氮肥好吃给玉米，没有？不过都行，水稻，果树, 都好吃。”
江雾集收了笑，慢慢扭头看厨娘。
厨娘还在颠倒四地讲。
除了书童，所有玩家都和她一起意识到了不对劲。
看到大家的神色慢慢变得严肃，厨娘后知后觉停下嘴：“怎了事吗？”
万人迷表情扭曲：“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厨娘茫然：“有用豆，套作不行？”
万人迷“啪叽”躺在地上：“完了，这队伍，过不去了。”
江雾集闭了闭眼，平复了一秒沉重的心情，伸手戳一直没有反应的书童。
书童扭过头：“怎么了？”
江雾集问：“你听厨娘说话，不觉得不对劲吗？”
书童隔了好一会，才理解了这句话，慢慢说：“突然理解不了了，可能是这个知识太难了吧。”
他又隔了很久，说：“你说话也很难理解……”
江雾集：“……”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盗墓贼与程序员。
这两人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异常，但她可以基本确定，他们俩多半也好不了。
她扶着头，对着头脑出了问题的队友们沉痛宣布：“队友们，我有个坏消息。”
厨娘：“消坏？”
万人迷：“唉，无所谓了，活不活都那样。”
程序员：“啊？什么坏消息？”
盗墓贼：“什么坏消息？”
江雾集深吸一口气：“你们的脑子出了问题。”
厨娘：“脑子？”
万人迷：“出就出吧……”
程序员：“不对啊，他们刚刚看着还好好的。”
盗墓贼：“我觉得我没有问题。”
江雾集：“不，你们都有问题。是刚刚的飞蛾，钻进脑子的没有出来，啃了你们的大脑。大脑受损，会有各种表现，比如厨娘的语言功能受损，再比如听力理解受损。”
厨娘呆呆地说：“啊。”
万人迷丧气十足：“智障是过不去的。”
程序员：“从词意上来说，我们应该不是智障。”
盗墓贼：“我真觉得我没问题。”
江雾集：“……”
刚刚还在开心有了一群助教免费代课，没想到她开心地太早了。
一片可怕的沉默中，书童惊讶抬头。
书童：“天哪！什么坏消息？”
江雾集：“……”
程序员：“我就说不能用ie浏览器。”
唯一一个脑子正常的江雾集捂住脑袋，十分头疼。
水蜘蛛：“。”
果然在这里讲课，是脑子不好的人才会做出来的事。
它静静看江雾集。
江雾集扒拉一下手里的一百万积分，和刚刚涨到50%的课堂积极度，觉得这关还能闯一下。
实在不行就找人把队友们打晕，扛出关也行。
出了副本后，在副本里受的损伤就会慢慢恢复，她还能拥有五名热爱打白工的助教。
她首先看向厨娘。
厨娘除了说话颠倒四，智力和理解能力倒是都正常，她对厨娘郑重道：“你看好万人迷，别让他随便放弃。”
这位可是大汉的188体育老师，很重要的。
厨娘张嘴：“放心吧你。”
江雾集点头。
其实适应以后，就当厨娘是山东人，这小倒装句挺可爱的还。
她接着看盗墓贼与程序员。
这两人都是表面上没什么问题，可她想想大脑的分区，觉得这两个才是问题最大的。
伤不在语言功能分区，不在听觉辨识分区，剩下的功能区个个都很麻烦。
她给书童写字：[看好他们俩，有事叫我。]
盗墓贼总觉得自己脑子没问题，他主动道：“这活我也能做。”
江雾集忧心忡忡，最终在书童和程序员的示意下，冲他点头。
希望不会出问题吧……
水蜘蛛推开沉重的黄肠木门，玩家们谨慎地走近房间里。
浓重的皮革味扑面而来。
似乎是个工具间？江雾集眼睛看到桌面上的半张黄鼠狼画像，心想。
还没等她进一步看清房间的情况，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落地声，数道丝线闪电般射来，顷刻间便扎到最后面的几名玩家后心。
水蜘蛛虽然站在前面，但身上也浮现出一根扎进关节的半透明丝线来。
它似乎极为惊恐愤怒，立刻转身，沿着丝线，扑向门口的阴影。
那团阴影立刻蠕动着，伸出一只挂满丝线的手，稍微牵动手中丝线。
水蜘蛛身上的丝线立刻收紧，它六条腿被细细的丝线折断，一只庞大的蜘蛛短短数秒间，便被丝线收缩成一小团，不甘地被揉搓成一团壳与肉。
后心被扎进丝线的玩家们都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阴影人发出低沉的笑：“现在轮到你们了。”
它满意道：“又来了这么多仆从，王家恢复昔日盛景，想必不再远矣。”
隐形人：“效忠王家也是你们的福气。让我想想……”
“立誓效忠吧。”
它随手一指：“就你了，说‘我愿生死效忠王家，永不背叛’。”
副本里这种誓言，多半是有规则力量的，说出来后，恐怕真的会被同化成怪物。
江雾集担忧极……哦，她不担忧了。
她听到厨娘被丝线控制着，充满恐惧地说：“王家生死，效忠，不背叛我，永愿。”
隐形人：“……”
隐形人：“………………”
它不敢置信地低头检查丝线。
没问题啊，规则力量还是在的，被丝线控制的人，还是会按照他的要求做的啊？
厨娘缓缓流泪：“誓实现么了？”
隐形人大为震撼：她还真想实现？
现在的玩家，怎么这么敢做梦？
它抽了抽嘴角，跟书童说：“你来重复那句话。”
书童呆呆的：“。”
隐形人静静等了五分钟：“？”
它凑近书童。
书童呆呆的眨眼。
隐形人又等了五分钟，终于听到书童张嘴说话。
书童：“……重复什么话？”
隐形人一口老血憋在胸口。
未央宫中，正在进行一场讨论。
听鬼仙人们讲了许久的课，大家终于有一个问题，由御史大夫问出了口。
御史大夫听到“电脑”这种很难理解的词后，沉思许久，问：“虽知先人有超出大汉水平之能，可是不是，有点太能了？”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大汉也算日新月异地发展着，从大汉立国不久，便定下休养生息的政策，从那以后至今，大汉人的生活水平日益提升，人人向学，已经远超商周秦。
可即便如此，鬼界那些鬼言谈中，随随便便就提到的东西，仍然超出他们想象太多。
好像不是差了几年或者几十年就能弥补的差距。
难道那些死去的智者获得了更多的时间后，真能带来这么大的改变？
他摇了摇头。
如果真有这种程度的智者，不可能生前在大汉没有姓名，没有只字片语流出。
可他反复回忆，都想不到有谁能在死了的几十几百年里，弄出这样的东西来。
刘彻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朕观幽冥世界，与大汉相差不多，仍是人手耕种，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并未见‘电脑’之类，也并未听闻‘袁老’之名。”
可见这样的博爱智者，与电脑之类的物品，都是高祖之后死进鬼界的汉人制造出的。
这样的人才，为何大汉从未听闻？
众臣都陷入迷茫。
难道是大汉举孝廉的选择人才的方式出了问题，才导致那么多的人才死了以后才在鬼界发光发热？
刘彻叹了口气：“定是察举制不足以举出所有人才。”
主父偃适当地为上司撇清干系：“陛下，也不尽然。”
刘彻看向他，等他说出个一二四五来。
主父偃：“兴许有些人，就是后劲大，所学知识融会贯通地较晚，到了死后才开始发力。”
众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