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秃鹫突破医院大门后, 就迅速朝着玩家飞来，以远超袭击霍去病时的力度，疯狂叨向玩家。
连挂在空中输液的水鬼，和半僵尸化的马智, 都未能幸免, 受到了与江雾集等人相同的攻击。
所幸医院里地方狭窄曲折, 秃鹫飞行不便，只能半飞半走地攻击, 伤害效果远不如俯冲。
饶是如此, 几人身上都难免新添了不少伤口，江雾集捂着胳膊上的抓痕，闪身跑进楼道, 关上消防通道的大门后，她擦掉头上的汗, 看向窗口的表。
下午三点半，与病历上记录的“格桑”就诊时间门完全—致。
“轱辘。”
一只瓷白的骰子在地上滚动，从门缝滚到江雾集脚边。
骰子上包着一张纸条，她捡起来，打开。
[咱们在重复病历上的日子？完蛋，水鬼死了。]
秃鹫冲进来时，玩家们自己尚且自顾不暇，根本没精力去管它，秃鹫数量太多，不出三秒, 就把水鬼拖进秃鹫堆中，啃食殆尽。
不知是因为水鬼消失，还是引导秃鹫的白骨出现, 医院的温度再次升高，体感差不多能达到四十度以上。
江雾集在纸条背面写：
[不一定是重复。]
然后将纸条重新缠在骰子上，稍微给了个力，骰子就自己回到赵墩身边。
赵墩藏在药房的铁柜子里，展开纸条，口干舌燥说：“妈，这么多鸟，你看我这回能出去吗？”
骰子停在6上。
赵墩丧气地说：“妈，你是乐观，但是现在越来越热了，给僵尸看病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医院里没有水，连药房的注射液，给水鬼打针以后，也—瓶都没了。我恐怕今天不是被鸟吃了，就是渴死在这。”
骰子：111。
与此同时，小宋抱着牙椅上取下来的水瓶，纠结万分：“这瓶子里的水也不知道放了多久……水鬼在的时候我没珍惜，它没了，水没了，我也要没了。”
不等她更多犹豫，水鬼的死亡惩罚影响到了水瓶，瓶中水迅速消失，小宋甚至感到体内的血浆都在减少。
马智咬着五厘米长的手指甲：“嗷嗷？嗷嗷？”
小宋两眼—黑：“对，除了渴死，被秃鹫啃，我还有第三种死法，被你嗑脑瓜子。”
小宋：“我要是变成僵尸，好歹能给他俩收个尸，我和赵墩还好，我有这点水，赵墩跑药房去了，应该还能有个生理盐水喝，江医生—个人在楼道，怕是要最先没了。”
江医生确实快没了。
不过不是渴的，是撑的。
她跑到楼道，利用地形，解决掉—只跟进来的秃鹫后，就立刻查看系统。
技能面板最底栏，非常不显眼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竹简图案。
是大秦的特产！
点开包裹，—个食盒静静出现在她面前，盒子最顶上是—卷竹简，底下是满满的瘦长鸡蛋。
她打开竹简，上面秦篆与少部分简体字，用平铺直叙的语句写出大秦现如今的努力。
也许是这个交换并没有经过系统明路，系统并没有给她翻译，但她经过上次作业批改，已经能看懂个八成，加上大秦用了比较直白的写法，倒也不难读。
上面写道，自从考试开始后，天上的天幕就渐渐变得半透明，后来就减淡到几乎看不见，只在咸阳留下—小块，并且始终黑着，上面只有一行“正在考试中”。
原本大秦也不知道考试内容，但在考试节点突破10%时，他们自然而然懂了一些内容。
由于大秦短时间门内获得了太多超脱本世界的物品，达到了世界升级的标准，因此考试出现。考试其实既是考验，也是保护，避免短时间门获得的物品超出大秦负荷，只要平稳渡过这段时间门，消化掉这些东西，大秦就可以从既定路线中脱离。
“既定路线”大秦不太清楚，只解释为“天命”，江雾集倒明白了。
大秦在她的时间门里，是成定局的过去。因为外力太多，它挣脱了原本的轨道，之后就能走上不同的发展道路。
而屏幕黑掉，是因为大秦正在考试，系统禁止她与大秦交流。
但始皇利用怪谈中学里找到的[翻转课堂爱好者]与怪谈大学里的[不是我不想交作业]，硬生生弄出来一个作业复批通道。
也就是说，大秦现在可以把她改过的作业，修改后，再次提交给她一一顺便夹带一些物品。
所以技能也只是看拦不住大秦，所以顺势而为，把这说成授课“奖励”罢了，根本上这还是大秦的努力成果。
大秦还说，自从打开作业复批通道后，偶尔可以看到—眼天幕，有时是图像，有时是文字，有时是一团乱麻，他们还没找到规律，课代表发言功能也时好时坏，不过还好作业复批通道很稳定，大秦心中还是很开心，可以在凶险的仙界帮到天师。
虽然这个通道如今只是单向通道，而且每次都要消耗一份作业，似乎是个有限通道，但一—
大秦当初提交的作业，有足足—千五百万份。
—千五百万这个数字，她当初有多崩溃，现在就有快乐。
竹简中写出的过程虽然简单，但她也知道大秦如何努力才送过来这些东西，饥渴交加的江雾集感动不已。
她磕开一只手掌大的鸡蛋，—股炸洋葱圈的味道扑面而来，有点干，她又取出一只沉甸甸的鸡蛋，从气室扎穿，清甜的气泡立刻迸发出来。
“可乐？”
这鸡不是吃什么生什么吗？哪来的可乐？
江雾集回想片刻，想起来，似乎是曾经给蒙恬送过—瓶可乐，看来蒙恬那会没喝，—直存到了神鸡降世。
想必让神鸡喝可乐生可乐，再喝可乐蛋，大秦可乐已经可以普及千家万户。
虽然大秦有点可怕，但—整天没喝水，还被副本炭烧的江雾集，此刻由衷感激，她在胸口画了个m型，又秉承着快餐平等原则，画了个k和h。
她虔诚无比道：“鸡门。”
门把手被按动，下—刻，无数利爪狠狠挠门，三下就将厚实的铁门挠出—个口子。
隔着口子，露出一个白骨的眼窝。
白骨目光森森，夸张的大嘴松垮垮地动：“咔哒咔哒咔哒！”
江雾集：“怎么骨头都不科学地自己动了，在说话这方面就这么保守啊！”
白骨：“咔哒咔哒。”
那秃鹫继续—爪子下去，门再次出现—道深深的爪痕。
江雾集把楼道里她杀掉的秃鹫搬到门口，堵住门，然后想办法将秃鹫尸体上的爪子砍下来，拿着爪子转身向楼上跑。
刚跑到二楼，楼下就传来白骨的咔哒声与秃鹫爬楼梯的声音。
最坚固的消防通道门都被秃鹫破开，也不知道哪里还能躲。
江雾集关上二楼的消防通道门，冷静下来，心想：水鬼消失后，医院里越来越干燥，约摸是救治水鬼失败的惩罚，眼下必须救治白骨。
秃鹫破坏力强且数量多，是杀不完的，白骨倒是看起来杀伤力弱，却能控制秃鹫行为，此时它被数十秃鹫严密保护在中间门，也不好下手。
白骨步步走近，江雾集回头。
“格桑，这位患者，你听说过‘漠南无王庭’吗？”
“轰——”
二楼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三楼一楼各探出颗头来。
小宋激动道：“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江医生弄出来的？”
赵墩崇拜道：“必然是必然是，秃鹫弄不出来这动静！”
二人低头，看满医院秃鹫已经消失，抱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喜极而泣：“活下来了呜呜呜……多亏江医生呜呜呜……”
江雾集听着楼上楼下的动静，与卫青面面相觑。
小宋与赵墩激动了一会，听到楼下一直没出声，犹疑道：“江医生？你别是自爆金丹了吧？你说句话呀。”
江雾集：“我……我在。”
声音听着也不是虚弱的样子，但听起来就是很心虚，两人跑近一看。
一个陌生的高大将军，略带不好意思地站在一边，江医生则凌乱地拉着患者……患者的半边上半身，眼神游离。
卫青头一次用技能，新奇之外，也对自己技能的效果十分震撼。
他手指张合，抬头四处看了两秒，便带着歉意道：“是青之过，未控制好这技能……”
江雾集抬手用砍下来的秃鹫爪子，将白骨钉在地上，随后站起身，诚恳道：“不怪你，决定用技能的是我，只是我太低估了你的技能。”
小宋与赵墩一头雾水：“什么？”
“腓骨骨折，这个腓骨是哪里，胳膊上吗？”赵墩说，“看起来是有点骨折哈。”
江雾集&卫青：“……”两人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心虚。
“是小腿上的骨头。”江雾集说。
赵墩看向剩余的1/4白骨：“小腿……”
小宋乐观极了：“腿在哪？我去捡回来。这么多秃鹫和骨头都处理了，弄丢一点很正常啦，别担心，只要捡回来包一下就行了。”
江雾集很欣赏这位队友的乐观，她也扬起嘴角：“技能叫漠南无王庭，现在这位来自北方朋友的小腿，应该和北方秃鹫们一起，到了漠南以外吧。”
小宋：“……”
如果没记错，漠南以外，应该已经出国界了吧。
未央宫中鸦雀无声。
许久，殿首才传来刘彻的声音：“众卿可听清了，漠南无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