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兰芷就登门拜访了上清殿。可是敲门许多却无人应答,她刚要离去,转身便遇到了从外面回来的白水。
她高兴极了,却不得不把持自己的矜持,步步生莲地走向白水:“上神,怎么一大早就出了门?可是出了什么事?”
白水答道:“无妨,不过是被只小猫给缠住了。”
兰芷愣了愣:“小猫?”
白水没有回答:“你有什么事?”他忽然想起昨日她的突然出现,心里的高兴一下子烟消云散。
兰芷得意地说道:“今日来打扰上神,是有些话想说与上神听。”
“什么事?”白水琢磨着她大概没什么好事,不会是真的要让他们完婚吧?不知道那老头咋想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但毕竟事关上神的名誉,兰芷想了一夜,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上神。”
白水看她那故作姿态的模样,有些不耐烦:“若凤女尚未考虑妥当,便请回吧。”
“上神留步,是这样的,昨夜我偶遇子晴妹妹,见她怀里抱了一只白狐,这本没有什么,可我却听子晴妹妹喊它小白,我曾好意提醒,上神的名讳不可随意乱取,可她却像是真把那白狐当做上神,还故意拿它出气,说是…死小白,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之类的话。”
兰芷说完,小心观察着他的脸色,只见他脸上已是一片铁青,僵若磐石,眼神逐渐犀利。她不由窃喜,这下郗子晴完蛋了。
可她没想到的是,白水此刻犀利的眼神下正在琢磨的是如何杀人灭口,而这个人就是兰芷。
兰芷还在那兴奋地盘算着白水如此生气会怎样教训郗子晴,越想越觉得痛快,却浑然不知自己的话才是真的惹火烧身。
白水本来还在思考兰芷昨晚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没想到今儿就编了一堆谎话来编排阿晴,真当他双眼双耳是白长的吗?竟如此明目张胆!
而且最忌讳的是,她居然敢提及他化作的白狐,还叫他“小白”这个只有阿晴可以叫的名字,她简直就是在逆他的龙鳞!
原本还想放她一马,不料她自己引火自焚,那可就怪不得他了。
兰芷见白水突然动了身,刚开口想要替郗子晴象征性地求个情:“上神是要去找子晴妹妹吗?”却见他并没有离开,而是朝她逼近,她吓了一跳,问道,“上神这是…”
白水突然拽住她的胳膊,她若无其事地委屈起来:“上神,你这是怎么了?你把我捏疼了。”
“你还知道疼啊?”白水的眼神由犀利变成阴狠,直勾勾地盯着兰芷,将她的魂都吓去三分。
兰芷咬咬嘴唇,装作无辜地说道:“上神,兰芷可是做了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我改便是了。”
“你方才是不是还想替郗子晴求情?”
“是,毕竟子晴妹妹在我那里住过一段时间,我希望上神可以饶了她。”
白水继续逼近,声音很沉也很有底气:“别装了,兰芷,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以为昨夜就你跟她两个人在吗?”
兰芷忍住,心想这也许只是他在考验自己,于是坚定自己的谎言:“上神这是在怀疑我?”
“不是怀疑。”
“那为何?我说的都是实话!上神凭什么信她不信我?我跟你可有千年的交情!”兰芷抛出感情牌,眼神真挚还带着点点泪光。
然而白水并没有因此缓和:“你当真不改口?”
兰芷言辞凿凿:“我说的都是实话,为什么要改?”
谁知,白水放开她的胳膊后,转瞬就扼住了她的喉咙。
兰芷觉得喘不过气,不过更让她惊讶和痛苦的是她不能理解,她都已经如此坚决了,他为何还是不信?难道在他心里她就是个满口谎言的人吗?
她勉强发声,声音嘶哑:“为什么?”
白水眼神冷漠:“放心,我不会杀你,只是你要为你说过的话付出一点代价。”
“可我说的…”
“昨晚我就在现场,你还想说你没有撒谎吗?”
兰芷皱眉,大脑飞速转动,惊讶逐渐变成惊恐:“怎么可能…难道你是那只…”
白水加重了手里的力道:“我就是那只白狐,不过你最好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
兰芷没想到,白水就是那只白狐,更没想到,他竟会为了讨好郗子晴化作白狐,而她居然还信誓旦旦地借此来抹黑郗子晴,可笑,多么可笑!
是了,她对白水的感情从来都只是一厢情愿,却不料,竟会在一个凡人面前输得一败涂地。这么多年一直处心积虑,最后竟敌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
白水说威胁就威胁,在他眼里,恐怕连跟她的友情都没有吧。
不,她还没有完全输,她还有一张底牌,既然得不到他的心,大不了就连他的心一块毁了,她也算是没白爱一场。
她忽然笑了起来:“上神好手段,我当然相信你会杀了我,但你别忘了我昨晚说过的话,不管你愿不愿意,你与我成亲之事都已成定局。”
白水真想杀了这个疯女人,可他不能无视她的身份,不知道她又耍了什么花招,又有什么计划,于是他放开了她,说道:“本神不想做的事还没有人能强迫的了。”
兰芷笑得妩媚:“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当天午后,白水便被天尊传讯叫去大殿。他往大殿门里一走,就瞧见了坐在上席的天尊,以及坐在客位的凤凰族族长夫妇,对面坐着的正是他们的大女儿兰芷。
白水行了个礼,便被天尊安排着坐在兰芷旁边。兰芷冲着他意味深长地一笑,白水心里一紧。
天尊开口说道:“本尊今日唤你们来,便是为了商定我儿白水与兰芷凤女的婚事。既然双方都没有异议,那依本尊看,不如选个黄道吉日,尽快为他们办喜事吧!本尊也好早日抱上孙子啊!”
白水心想,他才刚来,都没问过他的意见怎么就叫没有异议了呢?瞧对面那俩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就知道这老头趁他不在又擅作主张了。
可是老头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笃定他不会不识大体,在面对天界安宁的大是大非上他还是会体谅老头的。
然而,天尊错了,他的确一向在大是大非上不会任性妄为,但此刻他并不认为这算什么大是大非,不就是联姻吗?他心想。
以他们狐狸一族常年来对天界的管理,早已根深蒂固,就算是凤凰一族也无法撼动,他们联姻既不涉及军政利益,也不会直接影响两族的关系,他拒绝了又能如何?难不成他凤凰族还想造反不成?
老头之所以这么威逼他,无非是因为个人恩怨罢了,公报私仇,他可不会上当。
于是白水扬声说道:“我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