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卧房内,异香绵绵,令人神舒气畅。
齐长春开口道:
“不错,找坊主打听个消息。”
金蟾上人不语,只是盯着齐长春,见此情形,齐长春也不恼,自顾自找了个话茬。
“门口那石像做工不错。”
“哦~”
“有点眼光儿。”
见齐长春能看清自己养育运道异兽的门道,金蟾上人也不由得来了点兴致,上下打量着一身青黑道袍的齐长春。
这小道人长得倒是颇为出尘,只是整个人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哀伤气息,没什么少年气。
看那腰间清一色的法器,倒也不像招摇撞骗的半吊子。
但是,砸了他金蟾上人的场子,不给个说法,那可也说不过去!
“找人的事先不谈,这位小道人,我这金蟾赌坊向来是与世无争,哪里招惹到了你,还请说个由头出来,不然……”
金蟾上人和蔼的目光骤然凶狠了起来:
“今天这个门,你怕是好进不好出……”
“你这赌坊,诱人赌博,贩卖人口,害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本就是天理难容;又以他人气运豢养运道异兽金蟾,更是人人得而诛之。”
闻听此言,金蟾上人难得的笑了起来。
这么多年了,这种嫉恶如仇的傻子,还真是少见的紧。
一念至此,金蟾上人也不由得起了逗弄一下这愣头青小道士的心思。
“真是可笑!”
金蟾上人一挥衣袖,义正言辞道:
“我开门做生意,哪里有不让客人进来的道理?”
“他们赢了钱,觉得这里刺激好玩,自然流连忘返,他们输了钱,自然要自负代价,欠债还钱,那是天经地义。”
“你觉得我不仗义?那你倒是叫他们别来赌啊,你出去吼一嗓子,看看谁理你啊?”
说到这儿,金蟾上人颇为得意的向齐长春瞧了一眼。
齐长春劝刘麻子的那事儿,他是自然知情的,现在就是故意点齐长春痛处呢。
不管怎么说,那些赌客确实都是自愿上门的。
对付这些个没什么见识的穷苦人儿,只需要略施小计,就能让他们抛家舍业都要来赌,这种手段,金蟾上人颇为擅长。
刘麻子就是一个代表,连赌数日败光家业,可齐长春把他提溜了出去之后,仍然还想要继续赌。
这种人怎么救?
救不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上,要是一般人很可能就被金蟾上人的言论击垮掉了。
的确,这些嗜赌之人不值得同情,他们被贪婪所支配,逐渐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害人害己。
可若是没有这个害人的赌坊,那他们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被这份贪婪所支配。
或许这些农户的品德并不完美,可将他们心中至恶引出来的人,真的无辜吗?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这间金蟾赌坊无论在哪一方面,在齐长春眼里,都是恶的代表。
既如此,话不投机半句多,齐长春也不再打算废话。
“前些日子,有个叫王老大的中年汉子卖给你一个半大妮子,告诉我,人去哪了?”
“小子,你打了我的人,闹黄了我的生意,现在找我要人,你真是好大的脸啊!”
眼见齐长春语气不逊,金蟾上人也是动了肝火,打算给齐长春一点教训。
话语间,金蟾上人身上的衣衫暴起,最终全部碎裂,一个个脓包似的凸起在金蟾上人后背的整块皮肤上隆起,如同平原上起伏的小山丘。
噗!
金蟾上人四肢着地,鼓起了大大的腮帮子,猛然间向前吐出一口浊气,几乎只是瞬间,一条猩红的长舌便飞袭而来。
砰砰砰。
长蛇足有十数米,横扫之间灵活至极,屋内陈设立柱,只是被轻轻一扫,便有破碎损毁之相。
齐长春心惊肉跳,区区舌头而已,竟然练就的比宝剑都要锋利!
“如何,我这舌头孕养数十年,可断金铁,举千斤,如今拿你来练手,虽有牛刀杀鸡之意,倒也是合算。”
长舌横扫间,齐长春感觉到莫大的压力。
速度太快了,快到自己根本不敢停下,否则被戳中就是一个血窟窿,被勒中少说也要被勒断几根骨头。
这等手段,齐长春还是第一次见到,只得抽出脊骨剑来,匆忙防备。
“哈哈,逃吧逃吧,你能逃得了几时,爷们今天就在这儿陪你玩个够!”
话音落下,嘭嘭声炸响。
金蟾上人后背之上的某一个鼓包忽然膨胀,而后猛的一炸,墨绿的汁水洋洋洒洒,直直朝着齐长春迎面泼洒了过来。
滋滋滋……
这墨绿汁水当真歹毒,只是其中一滴落在地面上,就让那青石地面上腐蚀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
此等强大的腐蚀力,比之当初血婴的血液也要强上三分。
齐长春根本不敢怠慢,当即从腰间抽出一个嘎巴拉骨碗,口中大喝。
“乞丐!”
呼呼呼。
万法录翻动之下,一个没有了头盖骨的老人伸举着枯瘦如柴的手臂,手中与齐长春同举着一个嘎巴拉骨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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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那空中飘飞的墨绿色毒汁仿佛有了灵性一般,汇聚成了一股水流,被嘎巴拉骨碗稳稳当当的收集在了碗中。
也就在这时,那一直就在盘旋飞舞的十数米长舌终于瞅准了机会,直直的就朝着齐长春的脖子抽射了过来。
“这么想舔,那就让你尝尝这好东西是何滋味!”
齐长春前脚踏地,往后跃去的同时手中骨碗倾倒而下。
霎时间,墨绿色汁液冒着泡儿的一股脑涌了出去,被那伸缩而来的长舌接了个满满当当。
滋滋滋……
一阵腐蚀之音响起,这金蟾上人的舌头虽非凡物,能断金削铁,可面对着自己产出的剧毒之物,显然也不好受,被痛的上蹿下跳。
“斩!”
瞅准机会,齐长春挥动手中脊骨剑,划出一道乌光,一时间那锋利无比的长舌被斩断一截,鲜红血液流了一地。
“啊啊啊!我的舌头!”
金蟾上人手中掐诀,运来一股金色气运,转眼间把那截断舌接上,但显然受损极大,已经收回嘴中不能对敌。
“你这道人,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真龙会中有规矩,不斩道士,但是今日,我金蟾却是难免要破一破这戒了!”
这一时间,金蟾上人的气势变得肃杀起来。
舌法被破,消耗了诸多运道异兽金蟾气运修复。
眼下正是运道异兽金蟾成形之日,如此一损耗,对日后的影响那是无论如何也弥补不了的。
为孕养这运道异兽金蟾,他不知耗费多少心血与年月,如今被齐长春破坏,可谓无妄之灾。
邪火上窜。
如今饶是冒着违反会规,金蟾上人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即便会规严厉,可只要自己养成了运道异兽金蟾,那么地位实力立刻就要水涨船高。
到时候,金蟾上人还不信真龙会真的会因为杀了个小小道人为难于他!
“金蟾,起!”
金蝉上人口中一声暴喝,顿时间地动山摇,整个金蟾赌坊,都因为这一声敕令而摇摇晃晃。
“我的钱,我的钱!”
“放屁,这是我的,我的。”
“别抢,别抢!”
“去你妈的!滚!!!”
赌桌不断摇晃,其上钱财纷纷洒落在地,一时间整个赌坊中的赌客为了争抢钱财乱作一团。
不论是为了拿回自己的筹码,还是为了发一笔横财,这个时候的金蟾赌坊,已然乱作了一锅粥。
而就在此时,那赌坊门口忽然间传出一声爆响,巨大的金蟾石像爆裂。
“呱”的一声,一只常人肉眼不可见的巨大三足金蟾成形,就要飞往赌坊之中助金蟾上人一臂之力。
而此刻的齐长春,察觉到金蟾上人忍不住召唤运道异兽金蟾,嘴角终于忍不住出现一抹淡淡的笑容。
“终于,上当了!”
与此同时。
齐长春手中猛摇骨铃,那蛰伏在外的黑太子霎时间猛的奔袭而去,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那数米巨大的运道异兽金蟾,囫囵吞下了肚去。
嗝儿。
因为三足金蟾实在是太过巨大,还令得黑太子舒爽的打了个饱嗝。
房间中,金蟾上人手掐法诀,脚下连踏,正在做法,直到将一块地砖都踩碎了,也依然没见到自己的运道异兽前来相助。
“遭,我的金蟾呢?”
金蟾上人瞧着眼前小道士嘴角那若有若无的笑意,只觉得一阵不祥之感涌上心头。
恍惚间,后背有些发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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