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陛下的老师赵怀川赵大人心系百姓,在此次前往营州的路途中,赵大人为鉴查院提供了关键的信息,这才抓捕到了罪魁祸首!”
“现在陛下有令,将此人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从此以后,你们便不用再担心自己的孩子无故失踪了!”
“赵大人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实乃吾辈楷模!”
范建此言一出,人群之中一片哗然。
“人贩子被抓到了?我们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了?”
“太好了!京都又安全了!”
“赵大人英明!我们要感谢他守护庆国安康!”
“……”
百姓们口中发出阵阵的欢呼声,他们感到惶恐害怕的日子终于过去了。
他们也不想只要见到一个陌生人,就怀疑对方是人贩子,不敢搭腔,不敢外出。
还好,庆国还有赵大人在,终归会还他们一个天朗气清。
与百姓们的欢呼不同,此时的沈巡抚是恨得咬牙切齿的。
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黑骑会跑到他家里来抓人了,他们还将保护他的随从护卫都杀的一干二净。
原来是赵怀川报的信,原来他是被一个自己最看不上的糟老头子给耍了!
亏他还满心期盼着十日之期一到,他就可以看见赵怀川给出来的摄取少女魂魄的成品。
到头来,赵怀川设下的十日之期不过是他的断头之日。
赵怀川给他挖了个坑,他还真就往里面跳了。
他不甘心!他也不想死!
可是他此时被牢牢地捆起来,他看见面前的刽子手将一口烈酒喷在了大刀上。
“呃!”
他大睁着愤怒的双眼,人头顷刻之间就落了地。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还听到周围叫好声一片,大家都在为他的死而欢欣雀跃。
沈巡抚的人头被悬挂在城墙之上,暴晒三日。
至此,百姓们彻底安心,京都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
庆国各州县
经过冯郡守的安排,那些被暗中抓到营州来的少女每个都被遣送回了原籍。
家中的父母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见不到走失的女儿,乍然见到她们被官差送了回来,一个个都是激动万分。
“爹!娘!”
他们相拥痛哭,破碎的家庭终于恢复到了圆满。
至于那些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少女,她们的父母一见便是心疼万分。
等听到罪魁祸首已经被押往京都受审,父母们仇恨的心才缓缓平息。
很快,营州沈巡抚在京都闹市口被判斩立决的消息也逐渐传开。
那些被他掳走过的少女们纷纷喜极而泣,即便她们不能赶去京都亲自观刑,也放下了一直紧悬着的心。
她们知道,她们之所以能够逃出来,还能听到恶人被斩首,根本就是得益于当今陛下的老师相助。
即便她们没有见过这个人,可她们却是因为他而重见天日。
少女们知恩图报,自动自发地在家中为赵怀川赵大人祈福。
希望他一生顺遂,喜乐无忧!
各州县的许多人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了,早在陛下下旨要免税一年的时候,他们就牢牢地记住了这个人。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这一次轰动全国的少女掳掠案也与赵大人有关。
在他们眼中,赵大人不仅会抓贪官,还会破案。
庆国有赵大人在,他们是可以安心度日了。
继京都震动平定以后,各州县也随之安定了下来。
那些想要作奸犯科的人,也不知不觉间收拢起了心思。
营州巡抚死相在前,他们不敢莽撞。
很快,庆国就恢复了风平浪静的状态。
……
赵怀川送走了桑宁,又解决了沈巡抚的事情,便离开了营州。
说实话,他在营州待的时间也够久了,是时候去别的地方游历游历了。
他一路向北走,来到了一处看上去十分荒僻的地方。
这里入目所见遍地都是荒凉,土地干涸成一块一块的,连鸟雀都不曾有。
按理说夏季应该有蝉鸣,这个时节的昆虫也应该更加活跃,可是这里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仿佛是一潭死水,毫无生机,激不起半点波澜。
他在这个地方走走停停了很久,依稀看到前面有一个村庄。
荒野之中的村庄?
那倒是能够让他过去歇歇脚。
他进了村庄,有一个面容凄苦的妇人正坐在院子里洗衣。
看到他,妇人惊讶地抬头。
“老人家,你找谁?”
她们村庄已经很久没有陌生人进来过了,不,不止是村庄,就连整个并州也很少有陌生人会来。
并州三年大旱,颗粒无收,连活命都要依靠朝廷下拨的赈灾粮。
在这样的灾荒之下,能跑的人都跑了。
剩下跑不了的,也就只有一些老弱病残了。
“老夫是游历到了这里,谁也不找。”
游历?
一听到这两个字,妇人便笑了。
“老人家,那你可是来错了地方。”
“咱们这里是并州的石艾村,现在又正值灾荒十分严重的时候。”
“你到这里来游历,岂不是要活活饿死?”
她好心劝道,“老人家,你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赵怀川摇了摇头,目光扫过这个荒芜的村庄。
“无妨,来都来了,老夫还是好好看看吧。”
他背着手,又往别处去了。
妇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目露惊奇。
这个老人家是真的不怕饿死?
还是她没有说清楚?
并州粮食紧张,为了一口吃的,人人都能争得头破血流。
他年纪这么大了,要抢肯定是抢不过人家的。
当然也不会有人看他可怜,就故意给他留一口。
在灾荒面前,大家又能够保留多少人性呢?
如果没有朝廷拨下的赈灾粮,只怕是人吃人的事件都有了。
妇人朝他张望了一会儿,就接着回去洗衣服了。
反正人各有命,她劝也劝过了,至于其他的,她是帮不了了。
赵怀川还在村庄里走着,蓦然发现前面有一口水井。
只不过这是水井,不是枯井吧?
他朝里面看了看,还没等他看清楚,就被一道呼喝声阻止了。
“哎!老头!你不是我们村里的人吧?”
赵怀川回过头,是一个大概四十岁左右的瘦弱男人。
“我可告诉你,不是我们村里的人可不兴喝这井里的水。”
“我们自己都不够喝了,是不可能分给外人的。”
他一看这陌生老头出现在村里,就觉得不是什么正经人。
毕竟谁家好人会来他们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还一副无所事事,东遛遛西转转的样子。
只不过他虽然觉得老头不是个好人,也没寻思明白这老头是来干什么的。
毕竟他们这石艾村穷的很,要啥没啥的。
这老头来他们这走一遭,图什么呢?
赵怀川怔了怔,好笑道。
“我还没想喝呢。”
这个村子里的人啊,好像生怕他贪了他们的一家一当似的。
偏偏这些人又分明知道,他们什么都没有。
瘦弱男人还想再说,不远处却传来敲锣的声音。
“发粮啦发粮啦!快来领粮食!”
一听这话,瘦弱男人也顾不上与赵怀川说话了。
他一瘸一拐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步跑了过去,深一脚浅一脚的。
赵怀川一瞧,原来是个跛脚的。
方才他站在那里不动,自己还没有发现。
自从来到这村庄,赵怀川一共就见到两个人,两个人还都饿得面黄肌瘦的。
一个是看起来身体不怎么好的妇人,一个跛了脚的男人。
随着铜锣声渐渐急促,家家户户很快就涌出来不少的人。
赵怀川一一看了过去,这些村民的特点都很鲜明,每一个都是面黄肌瘦,还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
这要是放在现代,他们都是可以坐在老弱病残专座的。
他站在人群之外,看着这些村民们排着队领粮食。
也就是看到吃的,他们死寂的眼睛里才有了那么一点精气神。
赵怀川看了一会儿就打算离开,却冷不防被人给叫住了。
“老人家,”喊他的人快步朝他走来,“老人家,你怎么不去领粮食?”
赵怀川瞧了他一眼,是个面容黢黑,但是却又能从眉眼中看出憨厚的中年男人。
赵怀川动了动嘴,正想要说话,有人已经代替他回答了,就是与他在水井边相遇的跛脚男人。
“杨县令,这个老头不是我们村子里的。”
“照理说,他是没资格领粮食的。”
杨县令?
赵怀川再看了看眼前的中年男人,一身布衣,上面还打着不少的补丁,活脱脱一副农民装束。
结果有人说,他还是个县令?
并州就连县令都打扮的如此穷酸么?
别的不说,就连一身官服都没有?
话说比起并州,营州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穷还是穷的,只是还没有闹饥荒。
不过对比一下两个县令的穿着,也能知道营州比起并州来讲简直就像是天堂。
即便他们的穷同样都是出了名的,但是官员的待遇确实还不错,不然是留不住人的。
只是官员待遇不错的这个点,赵怀川在杨县令身上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不是?”杨县令皱了皱眉,耐心问道。
“老人家,那你是哪里的人?”
“实不相瞒,并州的粮食发放都是按照户籍所在地来的,就是以防发生多领或者冒领的情况。”
“我知道了你是哪里的人,这样才好吩咐你那边的人给你发粮食。”
石艾村的粮食发放都是按照人口来分配的,每个月只发一次,一次便是发一个月的量。
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是官府还是村里,都是没有多余的存粮可以省下来救济外人的。
毕竟每家每户的粮食就那么点份量,一家人还要分着吃。
给别人吃一口,自己就只能少吃一口,谁会愿意呢?
倒也不是他们冷漠,只是粮食紧缺,大家都想要活命罢了。
“我是营州人氏。”
赵怀川想了想,还是不打算说出自己是京都人氏。
不然这些人肯定会好奇他从京都过来,怎么又会来到这里?
他不想解释太多,还是说营州更为方便。
好在这里也没有什么身份证之类的东西,他随便一说倒也无妨。
哪怕这个县令真的去查了,那他也的确在营州住过很久,查也查不出什么破绽。
杨县令明显怔愣了一会儿,营州?那可就不太好办了。
营州离这里山长水远的,距离可不近。
他瞧着这老人家身边也没个随从护卫什么的,更是连代步工具都没有。
这难不成还是一路从营州走到并州来的吗?
那这个老人家,还真的是好脚力啊。
只是他和手底下的人却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还能送老人家回营州。
“老人家是营州人,那你来这里是探亲?”
“你如果有亲眷在此地,我可以派人帮你找一找。”
除了探亲之外,杨县令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原因,能够让人往并州这个穷乡僻壤里面来了。
赵怀川摇摇头,“没有,你还是去忙自己的事情吧,不必理会我。”
说完,赵怀川就绕过杨县令往道路的另一边走了。
他刚才感觉到功德宝袋又在震动了,为了以防他又从里面掏出什么让众人震惊的东西,他觉得还是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再掏。
他有意避开人群走,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一处田地。
田地是显而易见的干涸,龟裂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碎片状,密密麻麻,厚薄不均,将完整的农田分割成数不清的不规则方块。
赵怀川将手伸进功德宝袋里,摸出了一袋种子。
种子?这是什么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