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可把小染害苦了……
话音在徐姑姑的耳畔回荡这,苏云染这唱作俱佳的表演,让徐姑姑都想给她鼓掌了。这三分真七分假的语气,仿佛皇后真的把她怎么着了一样。
她入宫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脸皮比城墙还要厚的人。这位麻雀变凤凰的公主,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皇后虽然也惊讶于苏云染的演技,但还是很淡定地笑道:“这世间的好东西,可不就得稀有吗?正因为难得喝到,才显得弥足珍贵。阿玉,去将剩下的茶叶全都打包送给公主。”
徐姑姑应声而去,苏云染忙做推辞:“母后,这可使不得。如此珍贵,小染怕是消受不起。虽然以后定会挂念这味道,但一想到这茶香,自然也就会更加思念母后。还是母后留着吧,也好让小染多想想那茶香,也多惦念母后。”
皇后笑得有些僵硬,这公主的话说得可是真漂亮啊!
“无妨,母后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你,这点茶叶那是拿得出手的。好了,快坐到母后身边来,我们娘两说说体己话。”皇后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那热情让人无法拒绝。
“小染长得真是好看,这才十六岁就已经出落得如花似玉了。我瞧着眉眼间……似乎还有些西域女子的味道,可我记得你的父母都是地道的大启人吧?”
重头戏终于要开始了吗?苏云染笑着,眉眼弯弯:“是啊,我爹娘都是大启人。是有挺多人说我这眉眼长得西域人,不过我觉得只是巧合罢了。”
皇后闻言又立马追问:“怎么讲?”
苏云染这长相毕竟是混血了,西域的基因是有,但也只是在眉眼之间。大部分的样貌,还是与西域样貌有区别的。如果不单看眉眼,苏云染这长相还是地地道道的中原女子模样。
她不承认,好像也是说得通的。
皇后轻叹一声,握住苏云染的手慈爱地拍了拍:“你这丫头也是命苦,家人一夜之间全都离你而去。你可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害的?他们不过是普通人,怎么会惹上这样是事情呢?”
苏云染摇摇头,一脸落寞的样子:“我也不知,或许是我爹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吧?我爹他总是爱赌钱,在赌坊也不知道欠了多少钱。我们不是没有劝过他,可惜……”
苏云染吸了吸鼻子,顺带低头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皇后伸手将苏云染搂在怀里:“好了不哭了,都过去了。虽然你丢了亲生父母,但你也得到了父皇母后不是吗?以后,母后会好好疼你的。不过,母后不明白,你和你相公为何突然要离开家跑到西域去呢?”
苏云染又叹了一声:“我相公原本是在我们当地的县衙当差,后来县令出了事情,我相公在衙门的差事也就没了。
我们那大伯父犯了事需要钱,三叔又在外欠了赌债,一时间家底都掏空了,还得到处借钱。我们也不想背井离乡的,可是没有办法,为了生活我们只好到西域碰碰运气。”
说到伤心处,苏云染又抹了抹眼泪:“母后生来富贵,想来是不知穷是什么滋味。为了生活,我们不得已颠沛流离到异国他乡寻找生财之道。可没想到,这生财之道还没想到出来,就差点九死一生。”
说到这她又笑了起来:“要不怎么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我这摇身一变成了公主,我到现在都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做梦呢!”
皇后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嘴角依旧挂着优雅的笑容。
苏云染的话滴水不漏,皇后一时间也无法看破她究竟是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是不知。
苏云染捂着额头道:“母后,我……我怎么感觉我头有点晕呢?”
皇后笑着叫来徐姑姑:“公主身体有些不适,你先扶着公主进到里面去休息一下。来人,快去请御医。”
苏云染被扶进了皇后的寝殿,躺在床上的苏云染像是失去了意识。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推了推苏云染,确定她已经昏睡过去转身对徐姑姑道:“姑姑,可以了。”
徐姑姑点点头,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晚早就备好的汤药给苏云染灌了下去。
这边汤药刚灌下去,太医也到了。
太医把了把脉,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皇后装作一脸担忧:“太医,公主突然说身体有些不适,你可瞧得出究竟是什么缘故吗?”
太医纠结了一下才道:“回娘娘的话,下官并未瞧出公主身体有和不适,或许只是太过操劳造成的头晕。”
皇后一脸不高兴:“什么叫做或许?你们太医看病都是这么敷衍的吗?”
太医忙跪下解释,从脉象上看的确是没有问题。再说苏云染的脸色也挺好的,完全没有一点生病的样子。
也不知道这消息是怎么这么快就传到了皇帝哪里,徐离本禹和梁鹤祯都往丹阳宫来了。
徐离本禹心里可是我这一团火,他突然有些后悔让苏云染自己去面对皇后了。
皇后心狠手辣,十几年前他都在皇后手里中了招,若是苏云染也……
徐离本禹越想心越沉,那掩盖不住的怒气和杀气,让身后跟着的太监侍卫都有心惊胆战的。
皇上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
迈进丹阳宫,徐离本禹怒吼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后,你给朕解释解释,人好好的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晕倒了?”
徐离本禹浑身散发着杀气,走到皇后面前用力抓起她的手腕质问:“皇后,你如何解释?”
皇后的手腕被抓得都泛红了,疼痛让她叫了出来:“皇上!臣妾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与公主一起说说体己话罢了!皇上为何不问缘由就判定是臣妾做了什么?”
徐离本禹甩开皇后的手腕问太医:“公主究竟是怎么了?”
太医紧张地冒汗,他真的已经切脉切了好几遍了,是真的看不出公主身体有什么问题。
“皇上息怒,公主的突然晕厥只是疲劳所致,并无大碍。”
徐离本禹敲了敲苏云染的脸色,看样子的确不像是中毒。
“公主定是这段时间替璩王和江侍卫诊治累着了,皇上不必过分担忧。”皇后的语气颇有些怨气,这样子倒是更显得皇帝理亏。
不过徐离本禹可绝对不会向皇后认错的:“来人,去将今日当值的所有太医全都叫过来!”
闻言,一旁的太医又紧张了起来。皇帝这是不相信他的医术吗?还是觉得自己跟皇后串通了?
顿时间,这太医觉得自己脖子凉飕飕的,可千万不要是自己诊错才好!
皇帝都这架势了,太医院的太医们哪里还敢耽搁,一个个都是提着药箱一路小跑过来。这可是皇宫有史以来从未见过的奇景,就连太医院年纪最大的老太医也是拄着拐棍在跑。
太医到了,一个接一个上去诊脉。最后大家都在纸上写下诊断结果,以免串通。
此时此刻最紧张的莫过于之前的哪位太医了,心里只能默默祈祷大家的诊断结果可千万都要一致啊!
太医院院判将所有人的诊断结果呈了上去,徐离本禹把所有太医给的结果看完,脸上缓和了不少。他将结果递给了梁鹤祯,可梁鹤祯看完却是脸色大变。
片刻之后一切恢复如常,只是目光一直牢牢地看着苏云染,眉心微蹙。
皇后从梁鹤祯手中抽出了宣纸,看到上面的诊断结果她开心地笑道:“恭喜皇上,恭喜驸马,看来公主的突然晕过去竟是因为有喜了。”
徐离本禹的脸色也露出一抹笑容来,看来他是白担心了。皇后到底还是有所顾忌的,就是不知道苏云染说要亲自‘招呼’皇后,也不知道她得手了没有?
“嗯,的确是喜事!马太医,你也是老太医了,怎么连喜脉都瞧不出来?”徐离本禹不悦地望向马太医。
马太医后背都湿透了,这么会是喜脉?这不可能啊,他切脉切了这么多次,要是喜脉的话他绝对能看得出来的!
“下官糊涂……但还请皇上明鉴,之前为公主把脉实在是没有瞧出喜脉啊!”马太医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霉到家了,但他也绝对相信自己不会看不出喜脉。
这事也太诡异了,马太医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又望向了床上的苏云染:“还请皇上给臣一次机会,臣想再给公主把把脉!”
徐离本禹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这时候院判却站了出来;“启禀皇上,马太医的医术臣是了解的,应该不至于瞧不出来。或许是公主体质特别,也有可能是胎儿月份太小。刚才臣替公主把脉的时候,第一次切脉的时候发觉公主的滑脉并不明显,可第二次切脉的时候却可以十分确定了。”
马太医倒是挺执着的,哐哐就磕了两个响头:“还请皇上让臣再给公主把一次脉吧!”
这态度倒是挺诚恳的,也让徐离本禹有些动容了。他若不是跟皇后串通,那倒是对医术很是执着,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医者仁心。
徐离本禹望向了梁鹤祯,一直没有吭声的梁鹤祯表现得有些奇怪。
苏云染怀了身孕,他就要当爹了,听到这个消息他不应该是最高兴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