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城伯的是非功过自然有上头来评判,他也想这么早就给禹城伯定罪,所以尽可能地把话说得委婉一些。
“世人都说禹城伯饱读诗书最是和善有礼,想来也不会想为难我们这样的小人物。”凡事都有个讲究,比如先礼后兵。
长孙巳儒雅一笑,目光望向了酒窖的方向:“柳副统领放心,蔺大统领在我城主府做客自然是不会亏待他的。”
柳意抽了抽嘴角,这是打什么太极呢?跟他绕圈子,这是不想放人的意思?
柳意有些维持不了这僵硬的笑容了,既然对方不肯给他痛快话,想来这话题想要继续谈下去并没有意义:“伯爷这是不打算放人了,既然如此在下也就无话可说了。”
长孙巳摆弄着自己的棋盘笑盈盈地落下一子:“柳副统领这么着急就要走,看来是我城主府招待不周。不如柳副统领也留下来住上两日,也好让我好好赔礼才是。”
柳意难以置信地看着长孙巳,虽然之前已经派出好好几拨人打探城主府,结果都没有一个能出去。但这次他是明着来的,还带着帖子走流程的,结果禹城伯他不讲道理啊,连来使都要扣留?
“伯爷这是不打算让在下离开了?”禹城伯还真是豁出去了。
“也罢,伯爷敢走这一步棋,看来是有足够的底气。那在下就拭目以待了,伯爷到底是底气够足,还是只想孤注一掷?京羽卫大军就在城外,也不知道对上伯爷的私兵有多少胜算?”
“柳副统领怕是对在下有什么误会了,孤注一掷……不至于。就是单纯想留柳副统领在这里做客,真的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可惜啊,为什么京羽卫的弟兄好像都不是很相信呢?”不然也就不会一拨又接着一拨过来送人头了。
酒窖,小六子找出口找得都快绝望了:“头儿,你的感应是不是出错了?之前或许压根就没有什么高手隐藏在酒窖。”
也不怪小六子怀疑,现在连蔺翊承自己都不禁对自己之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小六子找累了直接往地上一躺,四仰八叉的:“头儿,你就给我透个底吧!我总感觉头儿你特别有底气,是不是还安排了后手?”
这种感觉从他们进入禹城之时他就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但看老大嘴巴这么严实他也不敢乱猜。可现在他们被关在酒窖里这么久,头儿给他的感觉还是那么淡定,淡定到十分肯定他们一定能安全出去。
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这种安然若素就在无形中让人觉得他很有把握。
“头儿,你就别藏着掖着了,告诉我吧!好歹也让我心里有个底,我担心会给你拖后腿。”小六子说得十分真诚。
蔺翊承也学着他躺在地上休息:“看事情要看长远,禹城伯虽然将咱们关了起来,但吃喝拉撒还是管的的。这说明什么?这至少说明他还不想要咱们的命。”
所以呢?这只能说明禹城伯暂时不想要他们的命而已。但这不代表他们就能平安离开这里呀?万一大军进城跟禹城伯的人马直接打起来了,那他们可就是拉到阵前的活靶子。
“放心好了,最关心禹城伯这条线的人是皇帝。”
小六子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头儿的意思是,皇上还会另外派人过来?那……那如果禹城伯用我们相要挟,皇上派来的人会救我们吗?”
这问题虽然问得有些傻了,毕竟吃着这碗饭就得有随时牺牲性命的自觉性,但能活谁想死呢?
蔺翊承没有回答,小六子以为他是跟他一样默认了答案。但实际上蔺翊承想的是,皇帝会不会亲自来禹城?
以他对梁鹤祯的了解,这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被关的这几日里他仔细捋了捋禹城伯的所有言行,就是摸不透他到底想做什么。这人做事毫无规律可循,根本没有办法预判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小六子,除了咱们俩之外,这城主府里肯定还有不少咱们的弟兄。应该跟咱们的情况一样,来了就出不去。咱们失踪的人越多,城外驻扎的大军就越是不敢轻举妄动。”
啊?这城主府中到底还有多少难兄难弟?
“撤走的高手要么就是有更重要的任务去做,要么就是禹城伯想一人揽下所有罪责让他们逃命去了。若是前者,那禹城伯定然是要拼个鱼死网破,只怕整个禹城的百姓都会陷入危险之中。”
小六子赶紧挪到蔺翊承身边:“那如果是后者呢?是后者的话是不是就代表他会束手就擒?那他都要束手就擒了,那为什么还有扣留我们这么多人?”
蔺翊承想起那晚他和禹城伯的对话,他的话里话外都在想他传达自己无心再做无谓的挣扎。感觉他连生死都看淡了,现在扣留住他们,或许就是想为他那些还没有被朝廷盯上的手下一个逃命的时机。
小六子终于想明白了:“我觉得头儿你说得很有道理,禹城伯八成是想放自己手下一条生路,不想让咱们盯上他们。”
小六子这心刚放回肚子,忽然又觉得头儿分析得再对好像对他们现在的情况也没有任何帮助啊!
蔺翊承自顾自笑着:“且等着吧!按照皇帝那半仙的本事,他的人应该已经到了。”
小六子好懵,好像才捋清楚的思绪一下子又成浆糊了。皇上的人?皇上派谁来了?
……
“老三,不是二哥说你啊,你这打洞的水平是真的跌到谷底了。你自己看看你选的路线,明明说好了挖到人家柴房,结果你挖到茅房。好险啊,要是再偏差个一两尺,咱直接就挖到茅坑下了。虽然有惊无险避开了,但二哥现在都还是不由得头皮一紧啊!”
王玺捂着口鼻站在茅房后,嘴里絮絮叨叨地抱怨着阚七这挖洞的手艺生疏了。这跟预定的路线图已经偏差了不只是一点点,这事要是传出去,盗墓的职业生涯就得结束了。
阚七脑子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二哥你就别说我了,这那还不是你画的路线图太模糊了!要我说就是二哥你这画图的技艺生疏了,你看你画的这几条线严重干扰了我的判断。”
塑料兄弟就在茅房后头相互甩锅,甩完锅还得默默把坑填上重新挖到柴房去。
“二哥,这城主府的面积也太大了,也不知道禹城伯把他们关在什么地方了。而且,你有没有感觉到,这府中也太安静了些。”
这兄弟两是快马加鞭地赶到禹城,见到了京羽卫的人就听说了他们一拨拨人进去都没有再出来。虽然他们两的身份没有京羽卫那么招摇,但两人也十分小心。
一进城就先去见了一个多年未见的熟人,有当地人的帮助兄弟俩很快就租下了一间距离城主府比较近的二进院宅子。
顺便还打探了一下禹城的情况,朋友已经在禹城生活了将近二十年,对这里的情况还是很熟悉的。禹城的都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禹城伯回不回来城中都没有什么变化。
或许他们是真的想太多了,禹城伯手里压根就没有私兵了。就算有私兵,估计也早就成了神衣教的一员。
现在再看着府中的情况,像是更加印证了城中没有伏兵。禹城伯扣留蔺翊承和他的手下,更像是一种虚张声势。
兄弟两人的轻功是绝佳的,又因为以前做了盗墓贼,墓下机关多不胜数,他们的武功路数也会比旁人更加轻盈灵活。就连对呼吸的控制,都有自己自成一系的特点。
轻功卓越,隐匿气息也是一绝。
两人在府中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隐藏的高手。暗卫倒是有,但两人还是很从容地避开了。
一个时辰之后兄弟两重新回到柴房,王玺一脸不解:“这城主府竟然没有地牢。不过,我倒是见到了几个京羽卫的人,不是蔺大统领。”
阚七也同样见到了京羽卫的人,但周围有高手看着,他也没敢进去询问。但他也同样确认一点,这些人里面没有蔺翊承。
“蔺大统领是第一个被扣留下来的,看来他被关押的地方跟其他人不一样。那样重要的人物,绝对不可能杀了。那就只能是我们还有疏忽掉的地方,把地图拿过来再对一对。”
这份城主府的建筑结构图可是他们花了大价钱从黑市里买的,的确是出自当初设计城主府的设计者。
“什么人?”兄弟两正在对着地图,柴房外有人经过听见里面有动静就大喊了一声。
兄弟两一个激灵动作飞快地跳下了地道。
侍卫推开门进来,走了一圈除了有两只老鼠跑过的确是没有人。
侍卫挠挠头,难道是他听错了?
也是,现在大白天的,就算是府中有人不检点跑到柴房幽会那也得是大晚上。
兄弟两已经撤回了不远处的院子,兄弟两对了一下,十分确定两人都已经将城主府找遍了。
“没道理啊!把大统领关押在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安全的吧?再说了,在外围守着的京羽卫弟兄并没有发现禹城伯又送离开城主府。他们可说了,连城主府能装人的大、麻袋出府他们都要跟着去偷偷检查。大统领一定还在城主府中,地面上找不到,难道还得从地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