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太上皇

是夜,苏云染睡到半夜忽然醒了过来。

身边空荡荡的梁鹤祯不在身边,她赶紧起身出去。如今搬进这宫殿之中她着实有些不太习惯,迷迷糊糊的睡一会又醒来。

“相公?”

寝殿的门被推开,悦橙走了进来:“娘娘!殿下他去书房去。”

这大半夜的,他去御书房作甚?

御书房之中,梁鹤祯看着那一篓子的死乌鸦发笑:“这就是不祥之兆?”

兰山对侍卫挥挥手,侍卫将那篓子带了出去。明天就是登基大典了,可今晚的皇宫之中却出现大片死乌鸦,还真是莫名的晦气。

“已经让御医看过了,这些乌鸦是中了毒死的。的确是有些人想用这些做文章,不过依照属下看着还只是一小部分。”

究竟是谁做的?现在还想阻止他登基的人,皇室之中大概已经没有人了。如果不是皇室,目标范围就有些大了。

“今晚务必要盯紧一些,特别是太庙,我总感觉对方会在那里下手。”

梁鹤祯这里刚交代完,千隐忽然闪身进来:“主子,皇陵那边抓到两人,他们身上藏着火药原本是准备炸皇陵。”

炸皇陵……这是想说列祖列宗不愿他来继承这江山,这是祖宗的警示。

“没招?”

千隐摇摇头:“提前服了毒药,我们发现时已经晚了。”对方做这些事是压根不想留下任何痕迹,就算这些人没有被发现,他们的主子也没打算让他们继续活着。

这人是真够狠的!

正说着,巡风拖着一个宫女走了进来:“主子,是她将有毒的有毒的浆果洒在屋顶上。太庙屋顶上也有,属下已经派人去清理了。”

兰山看着地上一脸淤青的宫女立马喊到:“快去把御医叫来!”

可还是晚了,他才刚说完那宫主猛地吐出一口血倒在地上没有气息。

巡风有些愕然,过去探查她的脉搏已经死了。

梁鹤祯眼神微冷的盯着地上的尸体,这风格倒是很像一个人……圣主。

安分了这么久怎么就按捺不住了?是怕他忘记了神衣教的存在,急着给他提供线索吗?

兰山冷哼:“我瞧着倒像是在挑衅!神衣教的余孽都已经被清缴得往深山老林逃窜了,那圣主竟然还不死心!”

苏云染睡不着索性就散步走到了御书房,只是一来就见地上躺着一具尸体。

梁鹤祯可不愿让她看到这些脏东西,赶紧拉着她往外走:“怎么睡不着?是宫中的床不习惯吗?”

苏云染还想着刚才地上的尸体,她能感觉到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明天就是登基典礼了,不会这会还有人过来刺杀吧?”

梁鹤祯无奈,就知道这事糊弄不过去,于是也只好老老实实跟她说了一下今晚的状况。

苏云染有些无语,明天就是登基大典了今晚有人在拼命作妖,这是多不希望梁鹤祯坐上那个皇位?

永王已经死了,她去庵里看过淑妃。虽然看起来老了不少,但精神还不错。她故意套了淑妃的话,但淑妃面色沉静没有任何波澜,似乎是永王死后她就了无牵挂了一样。

永王与神衣教的事情,她多半是不知情的。

儿子已经死了,淑妃是没有理由再搞事。那这皇室之中,还有谁?

“你怀疑谁?”

“这滴水不漏的风格应该是圣主,只是如果我死了,你说他会想扶谁上位?”

苏云染思索了片刻,那就只有十七皇子梁煦灵了。

“相公,你是怀疑瑜妃?”苏云染没有怀疑梁煦灵,实在是觉得梁煦灵如今也不过是个小少年,斗蛐蛐还行,这些歪门邪道怕是还不会。

梁鹤祯也并不确定,真是从目前来看十七皇子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傀儡。

苏云染点点头但说实话她并没有太紧张,神衣教的力量已经不成气候,想卷土重来除非现在就有其他强大的势力跟他们合作。

“回去睡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至于今晚这些活动得勤的老鼠,就让千隐他们去抓吧!”

苏云染点点头又想起刚才那具尸体:“这些人是不是都已经被服了毒药,就算被抓到也是死路一条。这风格,的确很圣主,绝对不留活口,对自己就是这么狠。”

翌日,苏云染吃过早饭之后就开始了各种被折腾。

压得脑壳疼的发冠戴上,吉服换上妆容发饰一样不落。折腾了这一通,旁边的嬷嬷全程都在唠叨着说了好几遍的注意事项。

“娘娘,时辰快到了,我们先去正阳门。”苏云染上了轿子,到了正阳门的时候梁鹤祯已经在那等着了。

梁鹤祯过来扶住她下轿,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已经见过岳父了,你往东南角看。”

苏云染一脸汗颜,眼珠子转了转,她相公大概是又忘记了她压根就分不清方向。

见她眼珠子到处乱转,轻咳一声掩饰内心的笑意:“左边往上。”

苏云染嗔了他一句:“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

她目光望去,就见梁鹤祯所指的方向正站在一个一身黑衣的人。身材高大魁梧,虽然穿着的只是普通小官员的衣服,但那气势比天承帝强了不知道多少。

苏云染都想扶额了,她老爹就不能低调一点吗?稍微收敛一下自己那强大的气势,不然很容易掉马甲的!

只是距离太远苏云染并不能看清他的样子,但她看到了他垂下的手拜了拜跟她打招呼。

观礼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到场,随着钟楼的钟声敲响,庄严肃穆的仪式拉开序幕。

钟声停下,就听礼部尚书念着一大段一段的颂文。他这边停下,内侍大喊一声:“启!”

铜钟再次响起,梁鹤祯与苏云染并肩而行,缓缓走向高台。

目不斜视的他们直直往前走,上了高台继续朝着太庙的方向而去。

终于到了太庙,太庙的大殿外一人正坐在龙椅上看着他们缓步而来。

天承帝目光有些泛红,江山不改人已老,纵然是权势滔天也逃不过生老病死。

看着孙儿意气风发的样子他忽然像是看到了他最疼爱的那个儿子,如果当年他没有被害,也该是如此模样吧?

天承帝的目光里渐渐蓄起了眼泪,这种场合他不能落泪,但偏偏这风刮得他眼泪有些控制不住。

一旁的苗公公发现了赶紧递过一块手绢:“皇上,这大好的日子您怎么还落泪了?”

天承帝用宽大的袖子挡了挡,擦掉了眼泪还嘴硬:“还不是这风太大,朕这是迎风落泪。”

苗公公笑而不答,皇上这是要面子。

天承帝又将目光转移到一旁的苏云染身上,由衷感叹一声:“朕这孙儿的容貌大概也就只有小染这丫头能匹配了。”

苗公公笑道:“这是自然,他们可是一对璧人。”

天承帝颇为满意地点点头:“朕这心里其实还是藏着私心多一些,她是那人的女儿,唯一的女儿。这分量,实在是太诱人了。有她在荣京,刑国的箭就射不到我大启来!”

苗公公是天承帝最信任的人,所以在天承帝知道苏云染的身世之后也在苗公公面前说过了。

苗公公也着实意外,原本太子殿下流落乡野已经是很让人意外了,如今又听说太子妃竟是刑国的公主。

谁要是说这两位不是天生一对佳偶天成他第一个不同意!这身上还能找到连身份背景和遭遇都如此相似的两人吗?

一样的天潢贵胄,一样的命运坎坷。

“皇上不必忧虑,太子妃……是皇后,皇后对新皇的感情大家都看在眼里的。”

天承帝又笑了笑,的确,这两人的感情不掺杂任何政、治成分很纯粹。

只是他也还是不免有些为两个曾孙担忧。

梁鹤祯他是放心的,绝对不会被徐离本禹给拿捏住。但将来呢?等曾孙继位之后,刑国那样强大的外戚实在是令人担忧。

苗公公苦笑:“皇上,您就听奴才一句劝。这俗话说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您想那么远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毕竟这世上就从来没有哪个王朝能福泽延绵永不倾倒。

当然,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

天承帝点点头,忽然大笑了几声:“你说得对,是朕一叶障目困于心了。想那么多也是无用,外戚强大的问题还是留给鹤祯自己去头疼吧!”

他这头想通了,相携而来的两人也到了他的面前。

禅位开始,两人对着天承帝叩拜。

天承帝亲自为他戴上冠冕,又是一通华丽的文辞。

加冕仪式结束,他们朝着太庙里的列祖列宗继续叩拜。

天承帝看着两人的背影,笑了笑,从几天开始他就是太上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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