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梁鹤祯都在筹谋着几日后的事情,这天果然传来的一个天大的消息。
“公子,今早皇陵守卫传来消息,西陵园果然坍塌了!今日朝廷议事,都在为这事争论不休。听闻宫中传来的消息,皇帝震怒,雷厉风行已经将涉事的直接官员全部下狱。同时命大理寺和刑部以及鲲镇司一同介入调查,此时负责调查的人员应该已经抵达皇陵。”
苏云染看着波澜不惊的梁鹤祯,他至今也没有多解释,究竟是如何提前得知皇陵会坍塌的。
未卜先知还是能掐会算都是假的,除非……他早已经历过一次。
这想法虽然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可转念一想自己的经历又何尝不是一场天方夜谭呢?梁鹤祯或许跟她一样,都有着不同他人的神奇际遇。
桓王放下手中棋子:“祯儿,眼下皇陵果真坍塌了。你们可有打探清楚,皇后的陵寝可有波及?”
皇后毕竟是他生母,就算是身陷囹圄他也不愿用母亲的不得安息换取他求生的机会。
梁鹤祯落下一子:“王叔放心,祖母的陵寝并没有塌陷。这次的坍塌祖母的陵墓并不在中心位置,虽然也还是受到了波及,但只是造成了墓道的坍塌。”
桓王揉揉眉心,越是到了这个关口,他的心就绷得越紧。成败在此一举,他死了无所谓,毕竟此生都注定是个废人了。可梁鹤祯还年轻,他还有太多事情没有完成。
外戚萧家的败落,长兄的死亡,他的双腿和清白……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还需要梁鹤祯去把它翻起来。说是报仇也好沉冤也罢,反正这些事都需要梁鹤祯去做。
“祯儿,王叔思虑再三,还是觉得这件事你先不要露面的好。自古君心难测,万一父皇听信了谗言,根本就不该我自证清白的机会。你的出现,反而容易让宸王颠倒黑白,反诬我们别有用心。”
走到这一步桓王不得不谨慎一些,眼下的局势是一直错满盘皆输。
梁鹤祯却否决了桓王的想法,桓王身陷囹圄说起来根本的原因是因为他。如果他这个皇长孙根本就不存在,那么桓王的解释就根本没有说服力。
“我明白王叔的担忧,但此举我已经筹谋很久。虽然眼下是形势所逼不得不提前计划,但换个角度来看,这又何尝不是一个契机呢?”
桓王是被宸王用皇长孙线索引去了边境,只有他这个皇长孙真的出现了,一切才能真的顺理成章。而且他的身份迟早都要曝光,不然他拿什么跟宸王斗?
宸王权利斗争的中心,他若是不接近这中心,又有什么资格为死去的父母要一个真相?
“王叔不必再劝我了,所有能证明我身份的人和物都已经来来京的路上。筹谋多年,也该出手了。”话落,梁鹤祯再落一子,“王叔,你输了。”
桓王自嘲的笑了笑,他果然是年纪大了。双腿残废之后虽然没有让他意志消沉,却也让他变得畏首畏尾了。
“好,一切都按照你的意思去办!”桓王想通了,有时候放手一搏要比保守来得明智。
苏云染端着一碗药进来,闻到药味桓王唉声叹气起来:“多少年没有这么频繁喝药了,真是太难为我了。我说侄媳妇,我这腿早就没了希望,你说你还费劲给我熬药做什么?”
苏云染摆摆手:“叔父大人,您此言差矣!虽然说您这双腿时间拖得太久我现在的确是没有办法让您重新站立起来,但是我至少能让您的双腿不疼啊!您这双腿啊,只要刮点风下点雨就能酸痛到让您夜不能寐。”
桓王笑着一饮而尽,虽然嘴上是吐槽着,可心里却很高兴。他这双腿特别是关节,一旦疼起来比风湿骨还要来得痛苦。这些日子经过苏云染的调理,还真是有点作用。
“这药您还得一直喝,等喝上个大半年这样,我再给您好好瞧瞧。我确定不能让您再跟正常人一样健步如飞,但将来或许经过药物治疗再配合复健训练,还是有重新站起来的可能!”
桓王乐得脸颊通红,这段时间的确是让苏云染养得不错,半点都没有落难王爷的惨相:“你这丫头就喜欢哄我开心,我对站起来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期望了,只要这腿不疼就已经很好了。”
他只当苏云染还是哄他开心,却不知苏云染已经在给桓王制定了具体的诊治方案。
“夫人……”兰溪气鼓鼓地走了进来,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桓王的王爷架子早就没有了。所以兰溪这些人在桓王面前也没有半点拘束,这要是以前桓王肯定要说梁鹤祯不懂调教下人了。
“怎么了?那齐王又闹脾气了?”这几天齐王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整天叫嚣着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简直就是没事找事。
兰溪点点头:“可不是呢!那齐王到底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眼下的状况?给他端去的饭菜他竟然还嫌七嫌八!现在可好,连茶水都嫌弃不好喝。要我说,咱们就直接让他饿上两三天,看他还老不老实了。”
桓王又乐了,他发现自从落难之后,生活突然多了好多乐趣。
梁鹤祯望向苏云染,嘴角微翘勾起一抹不明的笑意:“齐王之前跟着师父他们过来,那一路上风餐露宿都过来了却没有听见他抱怨半句。眼下吃喝喝好反而怨言颇多,娘子可知道这是何故?”
苏云染瘪了瘪嘴:“吃饱撑的呗!”
梁鹤祯无奈地伸过手落在苏云染的脑袋上:“的确是吃饱撑着了,但也是吃了娘子的饭菜后才撑着的。”
苏云染一愣,这话何意?
兰溪立马明白了过来,蹲下身对苏云染道:“夫人,公子说得对呀!那齐王自从吃过夫人的手艺之后,就开始对厨房送去的饭菜挑三拣四。后来又借着王爷的光,喝了夫人烹煮的特制茶叶,从这之后他又开始挑拣起我们的茶。”
苏云染总算是明白了梁鹤祯的意思了,敢情这事全赖她呗?
这齐王就不能让他吃得太好喝得太香,她是不是得拿出点手段来了?
梁鹤祯摇摇头:“娘子,这齐王与当今的阊庆皇帝不同。他这人心有沟壑,难得的是并不好战。如今大启面临最大的敌人就是阊庆国,我们需要时间来培养精兵去抗衡。”
苏云染似乎明白了梁鹤祯的意思:“相公是想趁这个机会与齐王结成同盟?可是相公,你可别忘了当初他在鲲镇司手里被打得只剩半条命,你说这口气他能咽下去吗?”
桓王大笑起来,苏云染的眼界已经比一般的女子开阔很多,可要说揣摩人心她还是差远了。
这世上哪有永远的朋友,更没有永远的敌人。齐王落入鲲镇司手中,究其原因还是因为阊庆皇帝跟宸王勾结。他要真计较,那也因为是跟他们皇帝,而不是小小的鲲镇司,更不是从鲲镇司手中将他救下的梁鹤祯。
“侄媳妇,你觉得经过此事之后,齐王还能会阊庆国当他的富贵闲人吗?”
苏云染了然,齐王的存在一直震慑着阊庆皇帝,他们两人的结已经是个死结了。要么皇帝杀了齐王,要么齐王杀了皇帝。他们两虎相斗,便是给大启喘息的机会。
“看来相公你更相信齐王会赢。”正是因为相信齐王有扳倒阊庆皇帝的可能,所以他才会选择对齐王以礼相待。
虽然说没有永远的盟友,但眼下他们的目标一致,而且齐王是个懂大局的聪明人。
苏云染站起身摆摆手:“好了,我明白了。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也不差再伺候他吃好喝好这几天。跟齐王打好关系,说不定将来我们还有求他办事的时候。”
其实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苏云染也发现这个齐王其实还真是个性情中人,关于他的传闻原来都是真的。他还真是一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男人,谈笑风生间还有些江湖气。
这两日齐王总觉得偏头疼,苏云染不给他扎几针他就觉得不舒服。
“小丫头你可算是露面了,我发现现在见你可比见你那相公还要难。”齐王坐在院子里砸着核桃。
齐王头也不抬,然后鼻子忽然闻到了一股香气,立马站起身嗅了嗅:“来都来了,快端上来吧!”
苏云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实在是有点难以想象他当皇帝的样子。这个皇帝,得多不正经啊!就是吃货一个嘛!
齐王给饭菜腾了地,吃了几口就笑道:“就是这个味道!我已经馋了好久了!这几天可差点把我饿死了,你们这待客之道差点意思。”
苏云染一脸无语地看他狼吞虎咽,这哪里还有半点王爷的吃相?
苏云染在空间里种植了一些绿茶,炒制之后用空间里的水在烹煮,那香气简直沁人心脾。齐王对这口茶,也是馋得不行。
“丫头,跟你打个商量呗!这茶叶能送我点不?我也不要多,一斤好不好?”
苏云染摇摇头:“不好。”
齐王的脸立马垮了,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小气呢?
还真不是她小气,首先这茶叶她拢共都没有一斤的量。其次,他就是有这茶叶也烹不出这味道,因为灵魂在与烹茶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