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染这会立即变了脸,那兴奋与高兴是藏也藏不住:“快快快,赶紧准备一下,相公应该快到了。”
松十已经提前将梁鹤祯要进宫见她的消息传来,为了今晚跟他见面,苏云染觉得有必要小心一些。所以才有了之前这场戏,借着发脾气把监视的人都赶远一点。
倒不是不相信梁鹤祯没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见她,她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只怕见到他会太高兴,一时得意忘形被人瞧出端倪来。
兰溪几人皆是掩嘴偷笑,皇后娘娘这会哪里还像一个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往前就是一个与丈夫久别胜新婚的小娇妻。
此时此刻,悦橙有些同情两位小皇子了。娘娘真是有了相公,孩子压根就想不起来了。
苏云染嗔怪地瞪了兰溪一眼:“你还好意思笑话我,也不知道是谁一见到松十来了,就特别兴奋话都多了。”
兰溪脸颊浮起一片红霞,又不能瞪回去只能哼哼两声不接话。悦橙和沁柠两人不约而同的环抱起自己双臂,一副懂得直哆嗦的样子。那不是冻的,你是酸得起鸡皮疙瘩。
一盏茶后,梁鹤祯果然出现在寝宫中,兰溪几人识趣的赶紧退下。
苏云染也顾不上什么端庄了,直接飞奔过去扑进他的怀里。明明知道他没有事,之前自己独自面对这一切的时候也很淡定,可这会见到他却掉了眼泪。
可能是……分别太久了。
梁鹤祯抱紧她的手不由收紧了几分,他知道这段时间她要面对的压力有多大,而自己却只能远在边境筹谋划策不能陪在她身边。
现在抱她在怀里,明显都能感受到她消瘦了很多,在他怀里都越发显得娇小。
“相公,我好想你。”
梁鹤祯让他发泄完这才亲了亲她的眼睛,拭去她的眼泪:“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话落,唇被堵住,彼此在无声中倾诉着这份相思。
半晌,她依偎在他怀里听着他说着分开之后他经历的事情。直到他说完,她这会才想起自己还有两个儿子来着。
“不离不弃都还好吗?”
梁鹤祯很是满意自己妻子是最先关心他而不是两个臭小子:“放心,他们能吃能喝什么心事也没有,过得不知道有多开心!”
“看来是师伯在带着他们,这启蒙可算是找对人了。有他老人家教导,看来咱们儿子可是占便宜了。”
苏云染可是听梁鹤祯说过他小时候易风先生是这么教育他的,那时候为了避开被梁家人发现,都是大晚上偷偷摸摸跟他学习的。
而且那时候的易风先生对他这个小可怜可是半分怜惜都没有,怎么严格怎么来。梁鹤祯就是个没有童年快乐的人,他的童年都是在不断激发自己的潜能,拼了命的学习。
她这两儿子,哥哥还算是个静的下来心的,可弟弟却是个每天放飞自我的。让易风先生来教导一番,说不定还真能好好管一管弟弟。
可苏云染一脸欣慰地说完这话之后梁鹤祯的表情却有些一言难尽,她不由有些奇怪:“怎么了?师伯能把相公你教导得这么好,那就一定也能把那两个小东西教好。”
梁鹤祯的表情复杂一笑:“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娘子你好像是忘记了一句老话。隔代亲,师父教育他们的方式,跟我不一样!”
没错,我们不一样!我没有快了的童年,而他们拥有师父今天被扯胡须,明天骑大马的快乐童年。他只是很温柔地训斥了两小屁孩一句,结果他就收到了师父的无数句无情的批判。
苏云染有些绷不住了,这……这略带委屈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她听见了委屈之外还有一种淡淡的伤感又是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才见一面,我们不要提起那两个不重要的人物浪费我们宝贵的相聚时间。”
两个不重要的人物就这样被忽略不计了,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她这边的情况,每天都会有消息传到他手中。即使他人不在荣京,却对她每日的情况都清清楚楚。
可现在他还是想亲口听听她说说自己这段时间的事情。
苏云染也就挑了一些重要的说,其实她也知道这些事情他都是知道的。
可两个人在一起就很忍不住想把自己所见所闻都说给对方听,一个说一个听,在这样静谧的时光里格外温馨。
“对了,桓王叔他们回来了,那宁王肯定是等不了了。即使是知道边境那边的情况完全脱离掌控,他们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在他们看来,他们现在已经完全掌控了荣京,登基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既然梁鹤祯都回来了,布下的网也该收一收了。
“不是宁王,而是瑜太妃等不及了。”梁鹤祯将瑜太妃跟岳川在山神庙偷偷见面的事说给她听。
苏云染这下才彻底明白,难怪她在宁王身上并没有看到像宸王他们那样急切想要称帝的野心。看来宁王一开始并不是心甘情愿去做这些事的,背后有个瑜太妃再推着他向前。
她对瑜太妃的印象并不是太好,毕竟她年轻貌美,想当太后完全是情理之中。宁王能这么听话,看来瑜太妃应该是从小就给宁王灌输了自己的思想,逼着他完全按照自己给他铺的路前行。
宁王原本只是个天性单纯又散漫的少年,本该是无尤无怨的成长,最终还是在母亲的逼迫下变得不像自己。
“听桓王叔说,皇爷爷以前把所有重心都放在了我父王身上。但在我父王身死之后,他就不再过问儿子们的学业。因着宁王年纪小,父皇不管也没给他找一个可靠的大学士教导。
打小就是在瑜太妃的教养下长大,小时候上头兄长谁都比他有机会夺嫡,所以瑜太妃只是教导他要收敛不能冲撞了任何一个兄长。后来这些阻挡宁王夺嫡的人全都败了,于是乎瑜太妃觉得自己儿子又行了!”
苏云染轻笑:“你就是最后的一块挡路石。”
梁鹤祯点点头:“没错,只要除掉我,皇室中就没有比他更适合这个皇位的人。就算之前我没有让师父把两个臭小子带走,他们也绝对不会让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孩登基。”
苏云染忽然有些心疼梁鹤祯,先帝的几个儿子都快被杀光了。虽然都是他们自己自作自受,可中伤梁鹤祯的流言蜚语却不会少。
很多时候事实是怎么样不重要,人们更愿意相信自己猜到的事情。在外人看来,梁鹤祯登基前后,先帝的皇子们都死得不剩两个了,怎么看都像是梁鹤祯容不下他们。
虽然说人活着哪里管得了身后事,但她是真不乐意后来人对他的评判是个残害手足、铲除异己的狠人。
她家相公这么好,不该担这样的污名。
看着妻子眼中满满的心疼,梁鹤祯有点懵:“傻娘子,这样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经历,不必为我担心。”
苏云染没有解释,只是问他:“那接下来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梁鹤祯握住她的手:“你只需要安安心心地等我回来,暗中已经派人保护你,不用害怕。若是情况有变,他们会在第一时间送你离开皇宫。”
一晚不眠,黎明破晓之时梁鹤祯才偷偷离开皇宫。目送他离开,竟半点都没有疲倦之色,一晚上他们聊了很多却好似有说不完的话。
可现在他一离开,她就感觉浑身都提不起劲来。
“娘娘吃过早膳再去回个回笼觉吧!”
苏云染吃着粥,忽然想到了什么。呀了一声,拍了拍自己脑门。真是美色误人啊!一见到相公的脸,她就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昨晚我竟忘记问一问相公长孙巳的事情了。”
苏云染一脸懊恼,兰溪捂嘴偷笑。在兰溪看来,长孙巳的事情,哪里有皇上的事情来得重要?
等她睡了一觉醒来,揉了揉眼睛立马让兰溪再把画像给她找出来。
“娘娘是想到了什么吗?”
苏云染画了长孙巳的画像,虽然没有只有七八分像,但有些细节上还是能对上。
“之前我瞧着长孙巳不像他母亲也不像他父亲,后来再对比这个来自异域的女子画像,但看还是跟长孙巳不像。但如果这样看的话,是不是就能感觉到几分相似了?”
苏云染将长孙懿的画像与异域女子的画像在阳光下重叠,这样映照出来的脸就跟长孙巳有五分相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