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没人接。”
傅宁焰烦躁道:“我不管了,我出发了,我可不想错过小明老师的婚礼。”
“行,你去吧,落地告诉我。”
电话挂断后,傅宁焰嘴上说不等他,结果又盯着舱外看了好一会。
在左等右等不见踪影后,他气呼呼吩咐工作人员,“算了,不等他了,关机舱门吧。”
机舱门关上后。
飞机起飞。
而远在万里之外的北境岛私人归并停机坪上,停着一架来自华国的私人飞机。
飞机也是刚刚停下,机舱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西装革履,戴着浅变色墨镜的英俊男士。
北境岛天气偏寒,他下飞机前,助理替男人披上了一件藏青色的羊毛呢大衣。
更衬得他气质高冷矜贵,身材修长挺拔。
等男人弯膝下飞机时,这才发现对方行走似乎不便,手里那根本以为是装饰用的镶金拐杖,原来是真的用来助力行走的。
机场的工作人员看着心一下碎了,可惜了,这么英俊的男人。
不过男人丝毫不受别人目光的干扰,下了飞机后,撑着拐杖几步走到车前,有专人帮他拉开车门,他屈身进去。
落座后,前座的助理把手机递给男人,说:“傅总,您有未接来电。”
傅司宴接过来一看,记录最多的是傅宁焰,别的一些工作电话。
还有一条傅怀深发过来的简讯。
傅怀深:到了?
傅司宴:已到。
还是傅怀深比较了解傅司宴的性格,不像傅宁焰那个大傻子,还以为傅司宴没去,在飞机上又嘀咕了好一通。
车内,傅司宴无心欣赏北境的异国风情的建筑。
此刻,他的心早已飘到了那个女人身边。
他要去问她,为什么会在手术那天离开......
明溪的婚礼在裴家的庄园内,盛大举行。
这会还不过八点。
宾客们还都没来齐。
明溪作为新娘子,在换上一件偏中式的白纱后,坐在椅子上给化妆师化妆做发型。
因为怀孕的缘故,化妆师只是给明溪眼尾贴了一些不伤皮肤的亮钻装饰。
粉色小巧的钻石在化妆师的巧手下,变成了一朵冬日里的梅花造型,在明溪的眼尾绽放。
她的睫毛本来就很长很密还很翘,所以化妆师连底都不给她打,也不刷睫毛,就贴点亮钻,效果就足够惊艳。
弄好后,化妆师又给她编了个公主发型,配上脸上的梅花贴钻,一张脸简直脱俗得不像凡间人。
化妆师把她领到全身镜前,身上的高腰婚纱层层叠叠的花边,正好把已经有些凸起的小肚子全部掩盖起来。
不管是站着还是坐着,只要不掀开婚纱,基本很难看出明溪怀孕了。
镜子里,明溪浑身仙气缭绕,面若桃花,婚纱,妆容,发饰,在那张脸蛋上都只算是衬托。
真正明艳的是她那张娇俏的小脸,美丽的东方面孔,见过的人无不称赞。
给裴家真是挣了不少面子。
“美,超美,溪溪小姐,你真的太美了......”
化妆师是个华裔,会的中文不多,只会最简单的词语。
“新郎等会见到你,一定会很惊讶,很惊讶的。”
“谢谢。”明溪跟她道谢。
“您在这坐一会,您的小助手在外面,我马上去叫她进来。”
化妆师出去后,明溪还站在镜子前发呆。
原来穿上婚纱是这个样子。
她第一次跟傅司宴结婚,两人是隐婚,没有办婚礼,只是在公证处拍了一张合影的半身像,用于结婚证使用。
那一版照片一共八张,用了两张后,剩下的那六张被她带回家里珍藏起来。
在她心里,那个照片就和婚纱照一样的意义。
那时的她一直做着梦能和喜欢的男人去拍婚纱照,但一直到离婚,这个愿望也没能实现。
后来第二次和傅司宴再婚,两人当时处在误会的境地里,双方谁也不愿意低头,误会也没能解开,她就出了事。
依旧是遗憾满满的结局。
后来,她亲眼看到温颖为他披上婚纱,虽然那场婚礼是假的,但婚纱是真的,身边陪伴的那个男人也是真的。
说一点都不伤心是不可能的。
此刻,自己也穿上了婚纱,身边站着是却不是他,而是别的男人。
他们两个人,第一次穿上有着神圣意义的服侍,身边都不是对方。
好像老天一开始就给了他们不合适的提示。
可她却非倔强得要撞得头破血流,才知道有些事情不是非要前进,也许后退才是最好的结局......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
明溪从镜子里抬眸,进来的不是阿默,而是上官景羡。
在看到明溪第一眼,眼底满是毫不掩饰的惊艳。
不得不说,明溪这么穿起来,实在是太像明栾月了。
那个给了他很多温暖和包容的可爱女性,也是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母爱是这样的温暖。
明溪见上官景羡一直盯着自己不说话,不由得有些毛毛的,感觉哪里都不妥当。
“哥......是不是哪里怪怪的?”
上官景羡回过神来,笑着说,“小溪,你这样穿,很美。”
被称赞,明溪脸上也没有多少开心,只是低声道:“谢谢哥。”
上官景羡看着她平静的没有半分憧憬的面容,心底一阵难受。
他微微叹气道:“小溪,虽然都是假的,但还是委屈你了。”
明溪摇摇头,“没关系,我都是离过两次婚的人了,反而是行之哥比较委屈,要被我占用妻子的称呼。”
上官景羡扯了下唇,“他才不委屈,他求之不......”
看到明溪投来疑惑的目光,上官景羡止住了下面的话。
明溪单纯,才看不清裴行之的心思。
他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不过也是因为了解裴行之的性格,他动了想给他和妹妹撮合的念头。
可明溪没那个意思,感情的事勉强不来,不是说硬处着,就能处出感情。
而且他的妹妹,也不需要那些无用的商业联姻。
所以,他只追求明溪开心就好,她现在心底还藏着心思,上官景羡也不急着逼她去接触男人或者成家。
就算她一辈子不结婚又如何,有他和爸爸宠着她们母女,还有即将出生的小宝宝,绝对不会让她们受一丁点委屈的。
“没事,本来就是互利的事,他想要脱离裴家的户籍,出去自立门户,第一个条件就是要成婚,不然裴家族长不会给他文书。”
上官景羡安慰道:“你也知道他的个性,没有喜欢的姑娘,又不想害了旁人,正好这次机会,于我们有益,对他也有益不是吗?”
明溪点点头,“要是日后行之哥有喜欢的姑娘,对方介意这段过往,我一定会帮忙解释的。”
上官景羡点头。
明溪看着窗外,愁容半展,问道:“哥,你说我们这次,真的能找到母亲吗?”
上官景羡垂眸,“放心,一定会找到。”
之所以明溪要和裴行之假结婚,是因为上官景羡调查到,上次在宴会中心想要杀了明溪的人,跟北境岛有关联。
但对方却不是查尔顿的人,身上也没有查尔斯的徽章纹身。
明溪回国的一个月里,这帮人手脚竟然跟着伸到国外,策划了好几次的刺杀。
仿佛非杀了明溪不可。
上官景羡多方调查都跟查尔斯家族无关,且之前上的追杀榜也早已被撤下。
那么到底是谁,非要杀了明溪。
就在上官景羡一筹莫展之际,裴行之这边传来消息,就是之前上官景羡叮嘱他留意的一味中药被人买走了。
但对方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甚至走了后,就像是消失在了北城,再无半点音讯冒出来。
上官景羡心急如焚,那是母亲跟他们留下的约定,不管谁遇到困难,都在药店买一味叫做‘归期’的中药。
寓意自己还活着。
如今单单这味中药被买走,并且还是买了约定好的六钱。
六钱连煎汤都不够,分明这就是明栾月传出来的消息。
她还活着,并且人在北境。
上官景羡想要立即就飞到北城,但现在的困境是上官文策身体不好,而明溪又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生产。
还有神秘杀手在对明溪虎视眈眈,他是一分一秒都不能离开。
但倘若这次错过探查母亲的下落,下次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这个绑架母亲的人,十分狡猾,如果不凭母亲递消息出来,他们根本不可能找到。
如果一直待在l国,就很可能错过下次母亲递消息的机会。
就在上官景羡一筹莫展时,裴行之提供了一个可靠的点子。
既然有这么多杀手在暗处对明溪虎视眈眈,不如就让明溪直接露面,暴露在明处。
只要她来北境岛成为裴家的孙媳,那些出生北境岛的杀手,绝对不敢来裴家的庄园撒野。
裴家是北境岛第二大家族,庄园戒备森严,绝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得来的。
这些人不仅动不了明溪,还能通过明溪晋升为裴家孙媳的消息,让明栾月知道,主动想办法来找他们。
而上官景羡也可以凭借裴行之大舅子的身份,堂而皇之的在北境岛居住一段时日,暗地调查明栾月的下落和陷害明溪的人是谁这事。
裴行之则可以靠成家立业,来完美的解除裴家子的身份,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
一举三得,对每一个人来说都不吃亏。
上官景羡想想也对,现在好像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这样不仅能保障明溪的安全,还能找到母亲。
他把主意跟明溪说了后,明溪当然同意,她也不想哥哥那么忙碌之外,还要一直为自己的安危操心。
而且还有了母亲的消息,说不定能找到她。
真是太好了。
后来一切照计划行进,裴行之谎称,他和明溪在爱蓝堡神父见证下,已经是夫妻了,再回北境岛在生产前举办一场婚礼。
裴父不疑有他,同意了儿子的请求,何况他也一直想笼络这个知识渊博的儿子。
一个家族想要长久发展下去,就得文武兼容,裴行之的头脑非常聪明,能解决裴家百分之八十的经营问题。
只是这个儿子,总是跟自己不贴心。
不过裴父妻子众多,裴行之母亲死得早,现在连他母亲长什么样,裴父都不记得了。
这次裴行之结婚,他倒也不吝啬,吩咐下去,给他的头婚大办。
要让整个北境岛都知道,他裴家在办喜事。
这样也正好合了明溪的意,宣传得越多越好,这样母亲知道他们来了北境,一定会想方设法来在她们,或者给他们递更多消息。
总之,希望就在眼前。
不过裴家安全,是因为明溪代表裴行之妻子的身份。
一旦这个身份出现纰漏,后果不堪设想。
上官景羡叮嘱道:“小溪,平日在外,你还是得装着点,千万不能露馅,这段时间直至生产,只要待在裴家的庄园,你就是安全的,寻找母亲之事,有我和行之就够了。”
明溪点点头,“哥,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看到明溪眉眼有隐隐的担忧,上官景羡安慰道:“放心,那个隐藏在暗里之人,只要敢轻举妄动,我们立马就能知道是谁,正好给他一锅端了!”
兄妹俩叙旧了一会,前厅来人找上官景羡商议婚礼的事。
上官景羡想带明溪一起去前厅,但这会她却紧张得不行,心跳也变得很快,有点怯场。
她犹豫了下,说:“哥......能不能你先去,我想一个人,再坐一会。”
“好的。”
上官景羡应允了。
他看出明溪有些紧张,握了握她的手,温柔道:“不用紧张,都是假的。”
房间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明溪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
她没有办婚礼的经验,即便是假的,一想到等下要面对很多人,就觉得紧张。
化妆室内暖气很足,她坐在沙发上,闭着眼想着。
这时,门响了一下,是开关门的声音。
明溪以为是阿默进来了,也没有睁眼,只是揉着太阳穴有些疲累问道:“阿默,行之哥刚刚找你做什么啊?”
但面前却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直到一丝熟悉的冷香钻入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