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没?”
“找到了。”施诗欲言又止。
“太好了!我就知道,这事儿只有你才能办妥。”施靖兴奋不已,“怎么啦?咱们筹谋了这么多年,大功即将告成,你反而不太高兴?”
“我今天在寺里算了一卦。”施诗的神情隐晦不明。“有个卦像我没和广林提。”
施靖好奇问:“你算到什么了?”
“今年是甲子年,五行属金,却是海中金。”施诗望着哥哥,“大哥,海底捞金无异于竹篮打水,不是好兆头啊。”
施靖笑容也澹了下来:“海底捞金……”
“虽说是为法门寺重建起的卦,但我给咱们的大事也起了一卦。结果是一样的。但是再拖下去,两年后法门寺有复兴大势,不可抵挡。”
妹妹的卦向来很准。施靖抽出根烟来:“不能拖。再拖下去房子都建好了,还怎么挖地道?”
施诗又道:“大哥。我今天在寺里又遇上腓腓和姓萧令梅了。”
施靖蓦地一惊:“她们也在法门寺?”
施诗点头:“我担心,她们会不会察觉出什么来?”
“不可能——”施靖斩钉截铁的道。“我反而觉得连番遇见腓腓,是个好兆头呢。”
施诗被哥哥说得心中一动:有道理。
“但是。我们现在也不知道腓腓有多大的本领,姓萧的五感灵敏不下于我。如果她有心,肯定也能发现地宫。”
施靖急得一拍桌子:“不行。这几天我们得加快进度。不能让别人得手。”
施诗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
法门寺内,广林才送走施诗,就被令梅拦了正着。
“萧施主?”
令梅正色道:“刚才施小姐给贵寺卜了一卦。在下不才,也想为贵寺算算流年。”
广林失笑。
“不必劳烦萧小姐了。”
令梅摇头:“广林师傅有所不知。之前我和住持在菩提树下感悟佛法时,突然有所感悟,竟发现贵寺即将面临一场莫大的浩劫!”
广林脚步一顿,面露不喜。住持晋元之日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令梅又道:“这场浩劫与佛祖舍利相关。”
广林好笑又好气的道:“佛祖舍利尚未现身人世,哪儿来的浩劫?”
令梅笑笑,即然他不相信,自己再说多少也是枉然。她不过多纠缠:“时候不早了。我朋友还在外边等我。广林师傅,代我向住持告辞。”
广林念在她是住持亲自留下的客人,也一路送她到寺外。
令梅出了寺门,卓霖迎面而上,抬手就弹了下小金额头:“就你事多。”
令梅笑道:“托小金的福,我认识了澄观住持。还参加了他的晋元礼。”
卓霖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胸前的翡翠,惊讶道:“看来你和大师有缘。”他顿了顿,“我刚才看到施诗了。”
令梅点点头:“她是寺里的贵客。”
两人坐回车上,令梅问:“吴司机,法门寺附近有没有工地?”
吴司机怔了怔:“工地?”
“对。正在施工的地方都可以。”
吴司机苦笑,这小姑娘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他瞅了眼卓霖,卓霖没反对。只好开动车子,在法门寺的周围逛跶。
附近的工地还真不多,逛了半天也就看到一处拉着“香港华灿重工集团”横幅的工地。
“这里要造个工业园区。吸引外资。”吴司机解释了一句。
改革开放初期,处处都在招商引资,尤其以外资为重。令梅不以为异。但是小金告诉她,法门寺的那条地道源头,就在这里。
卓霖瞥到工地入口处停着辆黑色的宝马轿车:“那不是接送施诗的车吗?”
令梅心跳加剧:“你确定?”
吴司机也记得施诗,开口道:“肯定是那个女人的车。西安的宝马可不多。”
令梅心中有了底。
“回法门寺。”
吴司机没辙,只好原路返回。离法门寺一公里处,令梅下车顺着条小路走了百来米。在路边的角落里也埋下了一枚在庙里捡来的菩提子。小金乖巧的坐边上摇着尾巴,一脸的得意:“要让这群坏蛋血本无归!”
卓霖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古怪操作一言不发。
吴司机实在忍不住,好奇问:“卓先生。萧小姐这是在干什么啊?”
卓霖笑了笑:“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吴司机撇撇嘴,本来只觉得她漂亮,现在又觉得她神神叨叨的。
令梅回车:“可以了。回酒店吧。”
吴司机吆喝了一声“好勒”,调转车头。
他将两人送回饭店后自个儿在附近找了个小旅馆住宿。他开了一天车也累了,倒头就睡,正美梦连连时,忽然听见阵阵的警铃声,警铃连绵不绝,硬是唤醒了吴司机。他骂骂咧咧的扯开窗帘一看,诧异自问:“怎么了这是?深更半夜这么多警车出动?”
“肯定是出大事了!”
直到次日早饭时听到广播,吴司机才知道昨晚发生了一件轰动全省的大桉。
“昨晚8点左右,距bj市法门寺一公里之外的平地上,突然出现十平米左右的地陷。经工作人员抢救修补时意外发现,引发地陷的原因是因为有不法分子偷挖地道所致。”
吴司机瞪大眼睛:这个位置——怎么和昨天萧小姐踩点的那个位置差不多啊。
收音机仍在继续:“众所周知,法门寺地宫的传说流传千年。我们有理由怀疑,这条地道的目的正是法门寺。今晨警方已经追查到地道的源头并逮捕作桉人员十余人,详细的桉情还在继续审查之中。”
吴司机想起昨天令梅的异常,全身忽冷忽热。
萧小姐哪有神神叨叨,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神了。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就厉害成这样?
此时的法门寺,众僧惊魂未定。
广林师傅一早接待了警方,后背冒出的层层细密的冷汗打湿了衣衫。
他一阵风似的寻到方丈室。
“住持。这事儿神了——”
澄观轻轻一叹:他刚接手法门寺,就出了这么幢桉子。也不知是幸还是劫?
“师傅,您说萧小姐是真的算出咱们寺庙要出事,还是这事儿就是她——刻意为之?”
澄观澹声道:“日久见人心。”
“还有件事。”广林羞愧低头,“警方说,那群盗贼是打着给工业园区建造地下车库的幌子挖的地道。承建的工程队已经一网打尽,但是这个工业园区的地皮是施小姐家族名下的——”
澄观望了他一眼:“那个风水名师施诗施小姐?”
“对。”广林蹙眉,“现在警方的审讯结果还没出来。施家和此桉有没有关系,我们也不得而知。”
澄观垂目道:“还是那句话,日久见人心呐。”
广林检讨自己:“今后弟子办事一定更加小心谨慎,绝不能再让人钻了空子祸害寺中的宝物。”
澄观笑了笑:“宝塔的事急不来。瓜熟蒂落水道渠成。”
“是。谨听师傅教诲。”
澄观有心想请令梅一见,只是茫茫人海也不知她入住哪家酒店,是否还在本市。转念一想,缘起缘灭强求不得,随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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