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无人的会议室里，等唐歌坐定，李青苔靠坐在会议桌上，双手环抱于胸前，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局长说的那两条职业途径，你有打算了？”
“嗯，我想选择‘程序员’途径。”按照记忆中原主与李青苔的交流方式，唐歌简单回答道。
“和我猜测的一样，说起来，局里也确实需要一位‘程序员’。就像昨晚的那起坠楼身亡案件，如果有‘程序员’在的话，我们当场就能‘检索’出死者在死亡前遭遇到的事情，不用再辛辛苦苦地申请封印物并承担对应的负面效果了。”李青苔轻轻叹了口气，感慨道。
虽然猜不到她说这些话的用意，但唐歌听着，还是隐约明白了某些词汇的含义。
“检索”，看起来像是‘程序员’途径的非凡者拥有的能力，能检索目标现在的信息，也能检索过去的信息？唔，如果把死者的身体看成一团数据代码的话，倒也非常合理。“数据代码”在运行的时候，肯定会留下log也就是日志，查看这些日志记录就能知道他的身体之前到底遭遇了啥变化……
“有点类似《诡秘之主》中的通灵，或者梦境占卜，能看到过去。”
唐歌大胆推测。
不过，因为局里没有“程序员”途径的非凡者，李青苔她们在调查坠楼案的时候，看样子是申请了某种具有相似能力的封印物，这才借此发现了“网络怨灵”的痕迹。
对唐歌来说，封印物并不是一个新鲜的词汇。原主毕竟是个警察，没吃过猪肉还是见过猪跑的。《诡秘之主》中也同样有封印物的设定。
封印物之所以被称为封印物，除了它蕴含的非凡力量外，更具有诡异的负面效果。它们全都信奉着“天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一真理。每使用一次它们，使用者都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甚至有的封印物具备活着的特性，即便没被使用，也会不知疲倦地向外界释放着它们的力量，彰显它们的威严。
如果不清楚它们的负面效果就贸然接触，结局往往是发疯、或者死亡。
在《诡秘之主》中，封印物被分为四个等级，按照危险程度从高到低分别是0级、1级、2级、和3级。0级表示非常危险，1级是高度危险，2级是危险，3级是有一定危险。这些数字后再接上收容它们的顺序号码，就是一个完整的封印物代号。
比如1-66，就属于高度危险级别的66号封印物。
钛星也基本上模仿了这样的级别划分，一模一样到唐歌开始怀疑自己穿越的到底是不是其他星球。
要不是因为这里的科技层次和中差别很大，还有天空上环绕着的巨大镇星实在没法和中的星球进行对应，唐歌甚至都觉得他穿越到的应该是中尚未被探索的西大陆——和外星球相比，穿越到主角所在的那个星球，显然更合理一些。
李青苔没明说他们使用的是哪件封印物，但这并不妨碍唐歌询问，所以在她停下话头后，唐歌就好奇地问道：“姐，你们申请的是啥封印物？”
“3-27，数据检索U盘，能检索出异常数据，并能让网络生物宕机，负面效果是会将接触者缓慢地数据化，需要在限定时间内解除接触，才能恢复到正常状态。”李青苔简单说道。
“哦？”
唐歌下意识地扫了眼李青苔全身，注意到她的身体一切正常，看来使用封印物的另有他人。
“看我干嘛！”
李青苔敲了敲他的脑袋，“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让普通人接触到封印物的，这次使用3-27的不是我，而是巡游组的小鱼，还有她的宠物们。”
唐歌脑海中立刻便冒出了一个青春靓丽的身影。
赵小鱼，巡游组中的另外一位非凡者，也是唯一的一位女性，所在的序列途径是“饲养员”，她还有一只会说人话的鸽子宠物。虽然她隶属于巡游组，但因为不怎么经常来警局，唐歌和她并不怎么熟。
李青苔又有些惋惜地说道：“小鱼是个好姑娘，如果她不是非凡者的话，我都打算撮合你俩了。”
“……”
虽然没喝水，但唐歌也吓得差点喷出水来。
他很理解这个年纪的中年人都很喜欢嗑真人CP，但这突如其来的撮合还是让他很不自在，于是有些尴尬地问道：“姐，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吧？”
“没开玩笑，但也只是想想而已。非凡者需要承担的责任太重，不管你们当中有一个非凡者也好，还是全都是非凡者也好，都不适合谈情说爱，所以我就没行动。”李青苔说着还有些遗憾的样子。
唐歌没吱声，但仔细一想，巡游组中的三位非凡者确实都是孤身一人。即便是已经花甲之年的丁门，也没有子嗣。
“对一个要经常面对失控与异常的人来说，无牵无挂，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但也是最痛苦的选择……所以小唐，你当真想好要做一位非凡者了？”
李青苔盯着他的脸，认真问道。
直到这个时候，唐歌才明白李青苔这次私聊的用意。作为领导，也作为长辈，她很清楚非凡者将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危险与痛苦，也很清楚年轻人的冲动和自大。所以她很负责任地跑出来提醒，提醒手下的年轻人：非凡者并不是光鲜亮丽的，甚至说不上强大，只是一群无法决定自身命运的可怜虫。
没等唐歌开口，李青苔又自顾自地说道：“成为非凡者后，你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失控。你拥有的力量只是‘借用’的力量，力量本身无时无刻地都在蛊惑你滑向黑暗的深渊，如果你出现动摇，就会变成恐怖的怪物。”
“除了失控，你还会不受控制地听到旁人听不到的声音，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你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怪物。”
“去年巡游组失控的那一位，就是因为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把自己的脑袋变成显示器，把自己的双手变成键盘…自己主动把自己变成非人的怪物。”
“你是警察，你应该比普通人更清楚，踏上这条路就永远也无法回头了。”
“所以啊……”
俯身盯着唐歌的脸，李青苔一字一顿。
“请你一定要想清楚。”
李青苔的话语里满是劝慰与提醒，就像她之前的很多次提醒一样。但并没有让唐歌出现动摇，熟读了好几遍《诡秘之主》的他很清楚非凡者会遭遇到多么可怕的事情，巡游组去年牺牲的那两位他也很清楚原因。
不过，抛开原主想要成为非凡者的原因不谈，现在的他已没办法拒绝成为非凡者的“诱惑”，甚至比原主的需求还要强烈。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穿越者。
穿越者的特殊性，让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自信，他对此心知肚明。同时，他想知道为什么会穿越，又为什么是他，凡事总有原因。就像《诡秘之主》中经常引用的茨威格的那句话：命运所有的馈赠，都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想要知道为什么，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棋子，他必须成为非凡者。
所以在沉默了片刻后，唐歌抬头看向李青苔略显复杂的眼神，笑着说道：“姐，你放心，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已经决定好了。”
“好。”
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李青苔没再说什么，只是将一抹叹息声隐藏在了起身的动作中。
“局长大概下午才会过来，同他一起来的还有那两份魔药成品，到时候你可以直接去找他选择自己想要的魔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