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骥听完后,脸色一变再变。
也顾不上手上的疼痛,不断的挣扎起来。
“我们周家为你们朱家的江山出生入死,你为何这般对待我父子?”
“你的心肠怎么这般的恶毒?太子妃再怎么说也是你名义上的母亲,你为何要这般做?”
“朱允熥,你这样的人,不配当大明的吴王,更不配当储君!”
“日后更不配当皇帝!”
周骥歇斯底里的咆哮着,额头上青筋暴露,被绑起来的手腕处更是流下醒目的血液。
两人对话的声音非常小,其余的人又离得比较远,除了马二宝之外,压根就没有旁人听到两人对话的内容。
“你这等无君无父,不忠不孝之人说出来这般话,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马二宝,派人把周骥刚才的话传回宫里告诉我爷爷。”
“告诉爷爷把东宫看管起来。”
“吕氏这般事情都能做出来,兴许还会做出来更加恶毒的事情。”
“当心她急眼了做出不可估量的事情。”
“另外,派人把我父亲保护起来。”
朱允熥一一嘱咐了下去。
刺杀的事情一败露,就表明吕氏的计划彻底失败,朱允炆也彻底的和皇位失去了机会。
一个想要刺杀当朝亲王,太子嫡子的太子妃会是什么下场?
以朱元璋的性格肯定不会放过她!
有这样罪名的母亲在,朱允炆还想皇位,如今淮郡王的身份能不能保住都是两说。
“遵命!”
马二宝领命转身离开。
兹事体大,他的亲自去一趟皇宫才行。
把吴王殿下所说的种种全都如实且详细的禀告给皇爷。
“周骥,你说你爹如今在京营正在做什么?”
“煽动那些人一起造反?”
“还是坐以待毙的等死?”
“我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这么多罪名累加起来,你们江夏侯府的周氏一族才有多少颗脑袋?”
“压根就不够砍!”
“只有造反,才能够有一线生机。”
“你再想想,这些事我爷爷知不知道?”
“他若是知道的话,为何又会特意派你爹去监控京营?”
“他老人家和我会不会有所安排?”
朱允熥一下子把话全都给说了出来。
说话的技术讲究说七藏三,以及说的内容的顺序。
不过,这个通常是下位者对上位者说话时候应该具备的能力。
朱允熥也就对上朱元璋和朱标的时候需要这般做,其余的人压根就用不上。
此刻的周骥更是将死之人,自然更加不用考虑这些。
“啊……”
周骥大声的嘶喊起来。
他心中仅存的那点幻想彻底的破灭。
当一个人从满怀希望,变成彻底绝望的时候,心理承受能力差接受不了这种打击,往往会直接崩溃疯掉。
心理承受好的,也会陷入深深的迷茫和自我怀疑当中,然后为曾经的所作所为后悔。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周骥不断的质问。
他的发狂引来了城头上江夏侯府中的人和大明将士们的眼神。
他们都有点疑惑,怎么好端端的一个人,忽然变成了这般情况?
“吴王殿下,这……”
陈庆走过来小声询问。
他们这些维护贡院治安的巡逻队伍,有的也被拉上城头。
正在修建的外城此时也停了下来,所有的民夫都编入了后勤保证部队,负责打起仗来搬运物资。
虽说不太瞧得起周德兴要做的事情,但该重视还是要重视。
轻视敌人阴沟里翻船的事,自古以来都有不少。
“兴许是江夏侯世子承受不住打击,有点失心疯。”
“派人提两桶冰水来给他降降温。”
“另外我听太医说针灸可以治疗,找两个郎中来。”
“好好的照顾他!”
朱允熥淡淡的说道。
死?那太便宜周骥这些人!
朱允熥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这不是他恶毒,而是人之常情。
试想一下,要是伱被人刺杀,被人各种针对,你会怎么做?
或许你会做的比朱允熥更加过火!
陈庆顿时听明白了朱允熥话里面的意思,立即保证道:“吴王殿下放心,臣知道两個针灸极好的郎中,保证照顾好江夏侯世子!”
一炷香的时间后,陈庆就把郎中请了过来,当众在城头上开始给周骥用针。
朱允熥则是在一旁全程旁观!
这一刻,他看着郎中就好像是看到了容嬷嬷一般。
每一针落下去后,周骥都会痛苦的哀嚎。
偏偏又不见一丝一毫的血迹流出来。
朱允熥看了都啧啧称奇,这手艺真是高,用来施加酷刑真是一绝。
“可以特招进锦衣卫!”
朱允熥心中给出了评价。
就这份让人痛苦,外面又不见一点血液的手艺,就可以留在锦衣卫,日后大用。
又过了不知多久,城外扬起了漫天的尘埃。
还有马踏地面的声音,以及马的嘶鸣声。
“来了!”
朱允熥站起身来,看向不远处。
片刻后,一个满身是血的将领骑马来到城门下。
“末将徐辉祖,参见吴王殿下!”
徐辉祖恭敬的说道。
他乃是中山王徐达的长子。
也是大明年轻一辈的将帅之才。
朱允熥问道:“事情如何?”
徐辉祖大声的说道:“臣幸不辱命,将周德兴一干人等全部缉拿回来。”
说罢,他摆了摆手,示意把人带上来。
“除了周德兴之外,还有千户、百户若干,这些人都是周德兴曾经的下属。”
“还有一人名为陈屠夫,自称是陈友谅后人!”
“此次协同起事的,还有当年陈友谅旧部的一些人。”
“还请吴王殿下验明!”
徐辉祖不卑不亢,有理有据的把这些人的身份全都交代了出来。
满脸狼藉的周德兴看到城头上周骥的惨状,立马就哀嚎了起来,“儿呀,我的儿呀!”
“朱允熥,你这个小王八羔子,怎敢如此对待我儿!”
“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周德兴拼命的挣扎,想要摆脱后面人冲上城头。
“魏国公辛苦了,把人带入城中后,便去京营内安抚将士们。”
“稍后我自会将事情原委经过告诉爷爷,为你请功!”
朱允熥淡淡的说道。
洪武二十一年,徐辉祖就袭爵魏国公,所以称其一声魏国公也不为过。
“末将领命!”
徐辉祖说罢便安排人看呀周德兴等人。
他自己便带人回到了京营。
回去的时候,他心中还在感慨。
皇爷和吴王殿下真是神机妙算,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安排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