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等洛虹有何动作,一只血蚊便“嗡嗡”地飞到了他的肩头。
“该死,这可真是不巧!”
这血蚊正是洛虹留在山谷入口处的监察手段,此时传递的神念中,赫然有黑衣老者三人潜入血河谷的景象。
从他们行进的方向看,显然并非是去与迟西会合,而是直奔此刻谷中动静最大的战场而去的。
洛虹虽有心提醒刘长林他们,可眼下他们就算知道了有人欲要对他们不利,在那血目貂的牵制下,也难以有什么破局之法。
相反,在此刺激之下,刘长林和祝河二人很可能会让顾无痕四人先走,进而让情况变得更为混乱和糟糕。
“那个迟西只要还想留在流火宗,就必然不可能伙同外人将祝河等人全部害死,所以此刻战场那边的急迫程度要低上一些!”
当洛虹看到远处迟西的身形依旧未动之后,他便知对方并不想暴露自己,否则此时为了更好地灭口,他定然会与那三人一起出手!
换而言之,黑衣老者三人此番前去要么就是演戏,要么就是为了诛杀其中某个特定的目标。
想到这里,洛虹立刻便架起遁光,直朝迟西的方向飞遁而去。
“终于来了,这些十方楼的低贱散仙早晚会死在自己的贪心之上,但希望这一次能成功将锅甩到那莫不凡头上!”
迟西这边刚刚接到黑衣老者的传音,得知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在心中又是咒骂又是祈求。
可下一刻,一道突然之间传来的熟悉声音,却是差点将其吓得魂飞九天!
“迟道友!”
“莫莫道友!”
迟西一转头,便见洛虹的身形从空中落下,已经来到了他的近前。
先前在血池之底,自己没能发现对方,迟西还能归咎于是血池对神识的阻隔。
可现在,他仍旧丝毫没有发现洛虹的靠近,这无疑证明洛虹的元神修为远在其之上。
那先前.
“迟道友,还请将那血丹花王交出来!”
洛虹没有与其闲扯,直接便手掌一摊地讨要道。
“你果然偷听到了!莫道友当真是好定力啊!”
迟西双目一眯,后退一步地道。
“莫某没时间与你解释,不想等会儿死于血妖之口,就立刻将血丹花王交出来!”
洛虹双目死死盯着迟西,冷声逼迫道。
“呵呵,莫道友,别以为修炼了一些元神秘术,就能如此看不起迟某。
想要血丹花王,那要看看你有没有什么!”
冷笑一声后,迟西刚想将琉璃盏祭出,却猛然发现自己体内的仙元力,一下迟滞了倍许之多!
“哼!莫某早就知道你不会乖乖听话,所以一开始就没指望你能自己交出血丹花王!”
原来,洛虹在用气息逼迫迟西的时候,便已经暗中施展了大五行镇元手。
只见,迟西原本站立的地面不知何时已经化为了一块五色光壁,随着他的双脚越陷越深,体内的仙元力便被禁锢得越发厉害。
“大五行镇元手!你才刚加入了松鹤楼便炼成了这门神通!”
看着从四周地面握起的五根手指,迟西顿时认出了洛虹所用的神通,挣扎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
“莫道友饶命!迟某将血丹花王交给你便是!”
“哼,不见棺材不落泪,速速交出来!”
洛虹见此也不觉得疑惑,此人能勾结外人背叛流火宗,当下为了小命能果断交出血丹花王,也是合情合理的!
眼见五色巨手越握越紧,迟西不敢怠慢,取出一只木盒就朝洛虹抛了过去。
只是飞到半途,一道五色神光便将其截住,确定没有什么暗手后,洛虹才将其摄到了身前。
揭下封印灵符,洛虹开盒一看,便见一朵紫红牡丹花正静静躺在盒中,不由松了一口气。
“算你识相!”
洛虹虽对迟西动了杀心,但如今时间紧迫,他暂时还不想在此人身上浪费。
于是他一收木盒和神通,便朝着血池的方向飞遁了过去。
五色大手一散,迟西顿感体内的仙元力恢复了正常,丹田中的元婴立刻松开了怀中所抱的一枚圆珠。
可随即,元婴和迟西的脸上便同时浮现出了一道奸计得逞的笑容。
“梅道友,你的嫁祸之策看来是用不上了,那莫不凡刚刚从迟某手中抢走了血丹花王。”
“什么!你是干什么吃的!”
黑衣老者顿时怒喝道。
“没办法,此人已经修成了大五行镇元手,而且神识也远在迟某之上。
在其偷袭之下,迟某实在是没有什么还手的余地。
不过梅道友也不必恼火,反正你们也不差杀他一个。”
迟西此刻却甚是冷静地道,大有一副欠钱的才是大爷的做派!
“好好好!迟道友,老夫先前真是小瞧你了!
既然如此,那你这就过来吧,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黑衣老者闻言连道了三声好,最终却还是压抑住了心头的怒气。
“迟某这就过去。”
一语说罢,迟西手掌一翻,竟是又取出了一只一模一样的木盒,用神识确认了里头的东西后,双目之中便不由浮现出了一抹讥笑。
随即,他将木盒一收,便朝战场的方向遁去。
经过了一天多的激战,战场附近的地面早已满目疮痍,入眼可见,全是各种焦坑。
“这畜生终于也累了,要是再像先前那么激烈,我们怕是撑不到三天,就得退出这血河谷。”
祝河此时略微喘着粗气道。
“此妖虽只是初入后期,但修为相比我们还是太强了一些,怪不得楼中建议让真仙中期的长老接取此任务!”
刘长林的脸色同样不好看,但身上却没有伤痕。
之所以能够如此,全因血目貂每次威胁到他们时,祝凤和栾霓二女便会出手,合力施展出灼心法目,攻击血目貂的元神,进而帮他们渡过危机。
然而,相比只是损耗了半数仙元力的刘长林六人,血目貂此刻的模样就有些狼狈了,全身的毛发几乎被烧了个干净,皮肉之上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
虽然其皮糙肉厚的没有被伤到根本,当下却也口鼻溢血,腑脏之中积攒了不轻的伤势。
“顾师弟,联系一下莫长老,问问他那边可还顺利。”
难得有了一丝喘息之机,刘长林立刻关心起了洛虹的收获。
如果洛虹那边收获一般的话,他就要考虑是不是提前结束任务了,也免得冒这与收益不匹配的风险!
“嗯,我这就传讯!”
顾无痕闻言便取出了一块传讯玉牌。
一旁的祝高见状不用祝河吩咐,也同样取出了传讯玉牌,联系起了迟西。
可下一刻,他便陡然惊呼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
然而在停顿了一瞬后,他的神色却是变得更为难看,先是狠狠瞪了顾无痕一眼,接着便立刻朝祝河道:
“二哥,血丹花王被那姓莫的夺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早说?!”
祝河闻言顿时惊怒无比,立刻质问道。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迟长老怕影响到我们便没有禀告,但他人已经往这赶了!”
顾无痕立刻回道。
“该死!刘道友,那个莫不凡是你带来的,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怒骂一句后,祝河立刻望向了身旁的刘长林,眼中满是怀疑之色。
“什么血丹花王?刘某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而且,此地的灵花本就是谁采到就归谁,那位迟道友实力不济,为何要刘某给你解释?”
刘长林虽然脾气不错,但莫名其妙地被这般责问,心中也不由生出了三分火气,语气自然也就不那么客气了。
“刘道友,你与祝某装傻是吧?你敢不敢将那莫不凡叫来对质?!”
祝河虽与刘长林交情不错,可那血丹花王事关重大,他此刻能不立马翻脸就已经不错了。
“哼!顾师弟,你联系上莫长老没有?”
刘长林尽管心中不满,但他此刻也疑惑洛虹是抢了对方什么东西,以至于让他们如此激动。
“不行啊刘师兄,不知是莫长老他不应答,还是受到了什么阻隔,我一直没能联系上他!”
一连试了三次后,顾无痕终是无奈放弃道。
“哼!连你演起来是吧?亏我还以为你是个豪爽之人!”
祝高闻言却是一脸不信地愤然道。
“刘师兄小心!”
“二哥小心!”
就在这时,两道娇喝声同时响起。
紧接着,一股腥臭的劲风便伴随着尖锐的惨叫猛地袭来。
好在祝河和刘长林在冲突之余也没有忘记那血目貂,一直都有分神留意它的动向,使得他们在劲风袭来的瞬间便一左一右退出了数丈,也令一条细长的貂尾从他们二人之间洞穿而过。
好险!
这一招尾枪的来势不可谓不快,要不是关键时刻,祝凤二女再次施展了灼心法目,让其慢了那么一丝。
他二人之中定有一人要被重伤!
若是如此,剩下的人定然都不是这血目貂的对手,到时他们便只能动用保命的手段,逃出这血河谷了。
“祝道友,等出谷之后,此事刘某定会向莫长老过问。
他刚入松鹤楼,身上还带着些许散仙习惯,多半只是与迟道友有些误会。
眼下,我们还是专心对付这血目貂为好!”
与祝河合力轰出一道神通后,刘长林便立刻退一步道。
但到时具体该怎么做,他还是会视情况而定。
可不等祝河回话,一道阴笑声便突然从地面传来:
“桀桀桀,刘道友不必费那个工夫了,莫道友已为我十方楼立下大功,今后都不会再回松鹤楼了。”
话音一落,六片血色光幕便分别以三点为中心扩散而出,刹那间就连接到了一起。
下一刻,这六片光幕上便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玄奥符文,引得周围血雾一颤,纷纷没入其中。
“不好!快冲出去!”
祝河见势不妙,当即便招呼一声朝着其中一片血色光幕冲去。
祝高和祝凤见状也立刻紧跟而去。
一息飞至近前后,三人齐齐祭出仙器朝着血色光幕轰去,同时身形不停,便欲要一举冲出。
可就在这时,那血色光幕陡然一凝,竟是化作了一座七层巨塔!
三人的仙器轰击在塔壁之上,却只是稍稍撼动了此塔一分,并未能破开任何缺口。
“遭了,这是七重血塔阵!”
在祝河三人停住身形的同时,刘长林也带着顾无痕和栾霓稍慢一步地飞遁了过来,望着那厚达数丈的塔壁,眉头立刻紧锁了起来。
“咯咯,不愧是松鹤楼这一代天赋最高之人,刘道友竟连如此生僻的阵法也识得。”
伴随着一道阴柔的声音响起,花衣青年三人当即手持血色幡旗地显露出了身形。
“十方令!你们是十方楼的人?”
刘长林此刻先是看了眼血目貂,见其也因骤然出现的七层巨塔而有些惊惧时,才仔细打量起了黑衣老者三人。
十方楼和无常盟一样,都是隐藏在暗中的势力。
不过与无常盟不同的是,十方楼的成员主要做收集情报和暗杀的生意,且成员多是散修。
“不错,刘道友,祝道友,你们二位在西荒那边的价码可不低。
眼下你们如果能放弃抵抗,乖乖让我们兄弟三个摘走你们的项上人头,剩下的四人我们可以不动。
毕竟,亏本的买卖我们也是不愿意做的。”
黑衣老者此刻慢悠悠地道。
“就凭你们三只老鼠也想威胁我们?二哥别听他的,我们全力施为,就不信打不破这个龟壳!”
祝高闻言毫不犹豫地怒骂道。
“呵呵,大哥,看来祝高道友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络腮大汉此时一脸戏谑地望向黑衣老者道。
“那就让他清醒一些!”
说罢,黑衣老者便带头挥动了手中的血色幡旗。
顿时,那由阵法凝成的七层巨塔便缓缓转动了起来,第六层随即开始下沉,逐渐与第七层融为了一体。
如此一来,阵内的空间便被大大压缩了。
而由于距离的靠近,那血目貂对刘长林六人的气息感应一下强了不少,使得它眼中凶意一盛,立刻不顾自身处境地朝着他们急扑而去!
“这”
见到此幕,祝高哪里还不明白,对方现在只需等他们与这血目貂斗得精疲力尽,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刘道友,情况太过不妙了!你可有什么办法?”
祝河此刻一边施法抵挡血目貂,一边传音朝正与他配合的刘长林问道。
“哎,现在就是让迟道友出去报信也来不及了。
祝道友,这次都要怪我,错信了那个莫不凡!”
刘长林虽知自己若是全力以赴,便能再撑一天,等到谷口封印合拢之时,拉着黑衣老者三人陪葬。
但相较于此,他更不想让师弟师妹陪他一同陨落。
所以,他此刻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是吗?呵呵,那莫不凡祝某是看错了,但刘道友你,祝某却没有看错。
不过,我们还有一个办法,虽然也是死路一条,却既能不便宜了那些十方楼的人,也能让祝高他们安然脱身。”
祝河同样已经有了陨落的觉悟,但他可不想遂了黑衣老者三人的愿。
“你是说”
看着对方紧盯着血目貂巨口的目光,刘长林心中顿时有了猜测。
“呵呵,也好!那你我便来个轰轰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