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身子不舒服怎么不早些来说,偏偏要等到现在?”
太子呵斥着宫娥,却没带御医,而是带着几位皇子一起来看花容。
安王本是不想来的,但太子说要避嫌,多几个人一起也能表现一下对这个妹妹的关心,他也不好推辞。
到了之后,屋里灯烛灭了,房门也紧闭着,宫娥上前敲门:“郡主,太子和其他几位殿下一起来看你了,你还好吗郡主?”
宫娥的语气关切,颇有些紧张,屋里安安静静,过了好一会儿,花容慌乱的声音才传来:“我……我没事!”
这声音没什么说服力,一听就很有事。
宫娥继续拍门:“郡主,奴婢听你的声音很哑,你快开门让奴婢看看,太后让奴婢们好好伺候郡主,郡主要是出了什么事奴婢可担待不起啊!”
宫娥离开时亲眼看到两人体内的药效发作,还在门外听到水声和花容欲拒还迎的惊呼,这会儿两人应该是滚到床上难分难舍了。
只要太子现在带人进去,肯定能抓个现行,坐实两人私相授受的罪名。
“我已经睡下了,等我穿个衣服……”
花容松了口,太子却等不了这一会儿,直接踹门。
花容惊叫一声,太子带人冲进屋里,宫娥动作迅速的把灯点上。
昏黄的光晕瞬间盈了满室,花容的衣裙凌乱的铺在地上,床帐晃动了下,花容坐在帐内,慌乱的问:“发生什么事了,几位哥哥为什么要夜闯我的房间?”
太子早就派了影卫暗中监视,进屋后虽然没有看到江云骓的衣衫,也认定江云骓还在屋里。
屋里能藏人的地方不多,除了衣柜,就是床底和花容的被窝。
太子眼底闪过笑意,倒不急着捉奸,慢悠悠的说:“本宫和几位皇弟听说妹妹身子不适,特意带人来看望妹妹,妹妹一直不开门,还言辞闪烁,本宫担心妹妹受人挟持,这才硬闯的。”
“灵清就是不慎染了一点儿风寒,和皇叔相比委实算不得什么,灵清本不打算惊扰太子哥哥的,谁知这宫娥竟不听我的,自己擅作主张。”
宫娥连忙跪下,无辜的说:“郡主恕罪,是中郎将让奴婢去请御医的。”
这话一出,太子立刻追问:“对了,阿骓呢,他奉皇祖母之命贴身保护妹妹么,怎么妹妹生病了他反而不在房中?”
“我身子不适,嫌他在屋里太吵,就让他回去休息了,太子哥哥千万莫要因此责怪他。”
隔着床帐,众人看不到花容的神情,却能听出她的语气关切,生怕江云骓受罚。
太子立刻派人去找江云骓,得到的回复却是屋里没人,江云骓不知所踪。
太子听完禀报,眼底的笑意更深,跪在地上的宫娥适时道:“太子殿下,奴婢怀疑中郎将就在屋里!”
“混账,这关乎郡主的名声,岂容你胡说?”
太子踹了宫娥一脚,假模假样的训斥。
宫娥爬起来,一边磕头一边说:“请殿下恕罪,奴婢不敢胡说,只是今日郡主身体不适,本应该由奴婢们照顾,中郎将却找借口将奴婢们都打发走,看郡主的眼神也跟饿狼似的,奴婢怕郡主受欺负,只能冒死说出来!”
这话显得她忠心极了。
太子明显信了,命人打开衣柜搜查,把床底也找了一遍,最终目光落在床帐之后的地方。
“阿骓在不在这里,妹妹出来让我们搜搜就知道了。”
“可是……”花容犹豫,艰难的说,“我的衣服都在地上,我只穿了肚兜,几位哥哥能不能先出去?”
太子没动,踢了那宫娥一下:“还不快把衣服拿给郡主。”
在被窝里穿衣服不大方便,花容花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穿好出来。
她的脸红得厉害,头发也是乱的,眼尾染着艳色,虽衣着完好,却很明显像是受了欺负。
花容准备福身行礼,太子却已等不及,亲自去撩床帐。
然而指尖还没碰到床帐,江云飞就走了进来。
“太子殿下。”
江云飞喊了一声,声音很冷,裹挟着凛冽的寒意。
太子顿了一下,却没收回手,还是掀开床帐。
床帐内,被子乱作一团,底下有一些凸起,像是有人躲在里面,如果太子够冷静,就该发现那凸起的形状很小,根本不是成年男子该有的体型。
可惜,太子这会儿已经被当场抓获江云骓的喜悦冲昏了头,他并未发觉异常,直接掀开被子。
被褥之下,没有江云骓,只有一个靠枕。
太子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扭头瞪着花容,花容眨眨眼,哭了出来:“灵清之前的确有过很不好的经历,但当时都是被迫的,如今身份不同,灵清已经知道礼义廉耻,绝不会做这种伤风败俗之事,没想到皇祖母和太子哥哥竟将我想的如此不堪,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认回我呢?”
花容说着说着,神情变得绝望,两行清泪划过,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太子蹙眉,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太冲动,正想说点儿什么来辩解,花容突然发力,朝太子站的方向扑去。
“保护太子!”
“保护皇兄!”
几位皇子和护卫立刻围到太子身边,花容却不是要对太子做什么,而是一头撞在了柱子上。
咚的一声闷响,像是一记重锤砸在所有人心上。
江云飞是看出了花容的意图的,但他离花容太远,冲上来只抓住花容的衣角,没能把人拦下。.
不等太子下令,江云飞直接抱起花容冲出去。
屋里一片死寂,唯有柱子上残留的血迹提醒着众人刚刚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子一脚将那宫娥踹翻,怒不可遏的骂道:“贱人!!!”
他骂的不是宫娥,而是花容。
明明身子早就不清白了,还在这儿演贞洁烈女,早知道当初在郴州就该把她碎尸万断!
安王在旁边提醒:“皇兄,还是先去看看灵清妹妹怎么样了吧,父皇和皇祖母耗费了多年心力才把她寻回来,使臣团再过几个月又要进京了,她可不能出事。”
“出事又如何,是她自己要寻死,又没人逼她。”
太子说的冷漠,神情在昏黄的烛火下显得异常阴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