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洛是被那个叫赵林的小厮从医馆背出来的。
进马车的时候,他的脸色苍白,眉头也死死拧着,满是痛苦之色。
赵林在外面小声说:“少爷,大夫说你的情况有些严重,到底是谁伤的你呀?家主和夫人要是怪罪下来可怎么办呀?”
江瑶安没有跟着进医馆,听到这话还以为卫景洛被她踢废了,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卫景洛可是卫映辰的长子,日后是要继承卫家家业的,他要是废了,卫家和江家不就成了世仇了吗?
这祸可太大了。..
江瑶安瞪大眼睛,表情是掩不住的慌张,卫景洛喘了两口气,吩咐赵林:“外面的大夫医术都一般,回去找御医看看就是,今日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你回去别乱说话。”
“你……现在很疼吗?”
江瑶安底气不足,连看卫景洛一眼都不敢。
卫景洛倒吸了一口凉气,哑声说:“我又不是木头,当然会疼啊。”
“对不起,”江瑶安实在是被吓到了,愧疚的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不知道是你,还以为是登徒子。”
“没事,不怪你,是我自己考虑不周到,你自卫是应该的。”
卫景洛没有怪罪江瑶安,反而还安慰起她来,江瑶安更加愧疚了,她强忍着泪意问:“大夫到底怎么说?御医能治好吗?”
“这不好说,不过也没关系,就算没人愿意嫁给我,我也还是家里嫡出的长子,挑一个孩子过继到我名下,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卫景洛很是洒脱,连孩子都想好了,江瑶安心头一紧,脱口而出:“要是没人嫁给你,我愿意嫁。”
卫景洛眸光微闪,淡淡的说:“我都说了这事不怪你,你嫁什么呀,再说了,你喜欢的人不是叶俊修么?”
“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你不用可怜我,说不定御医能治好呢。”
“我不是可怜你,我真的不喜欢他了,这次去夷州,我已经看清楚了,他看似温和有礼,实则自私自利,根本不曾把我放在心上,叶家的人全都不喜欢我,我也没有必要委屈自己,你是被我踢伤的,我理应对你负责。”
上次游湖,江瑶安已经和叶俊修说清楚了,也认清了叶家人的嘴脸,绝不会再和叶俊修纠缠不清。
江瑶安非常认真的要负责,卫景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想娶的是和我两情相悦的姑娘,用愧疚把你绑在身边,对你我都不公平。”
江瑶安噎住,她何尝不想嫁个自己喜欢的人。
不过这会儿仔细看看,卫景洛长得也不差,甚至比叶俊修还要好看一些。
江瑶安想了想说:“感情之事可以慢慢培养,你先好好养伤,若是御医当真也束手无策,我……我可以努力把自己变成你喜欢的模样。”
真是个实心眼儿啊。
卫景洛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他不过稍微演了演戏,这傻丫头就满怀愧疚的把自己卖了,难怪会被叶俊修骗得团团转。
马车到了景阳侯府,卫景洛没有急着下车,只召来门守问:“小姑姑回来了吗?”
门守刚要回答,就见卫嫣的马车驶了过来。
卫景洛掀开车帘一角,看着卫嫣:“小姑姑,我有点儿事想与你说,你能不能上来一下。”
卫嫣想着江临松被欺负的事,也想和卫景洛商量一下,没有怀疑,直接上车,然后就看到了缩成一团躲在卫景洛身后的江瑶安。
江瑶安的眼眶很红,明显哭过。
卫嫣第一时间看向卫景洛,眼神有些凶。
江瑶安心思单纯,根本不是卫景洛的对手,这小子要是不规规矩矩提亲就把江瑶安骗到手,卫嫣都饶不了他。
卫景洛轻咳一声解释:“是她自己躲到马车上要跟我道歉的,我可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怎么把人弄哭了?”
卫嫣不信,江瑶安跟着点头:“卫姐姐,他没有撒谎,的确是我自己躲这里来的,今天他帮了我的忙,我却踢了他一脚,是我对不起他。”
卫嫣的表情缓和了些,卫景洛继续说:“现在有些晚了,我不便去忠勇伯府,有劳小姑姑送她回去一下。”
江瑶安还沉浸在废了卫景洛子孙根的愧疚之中,哪里好意思让卫嫣送,急急的说:“我自己回去就行。”
“不行!”
“不行!”
卫嫣和卫景洛同时开口,卫嫣瞪了卫景洛一眼,然后才对江瑶安说:“江小少爷的事有眉目了,我正好在路上和江小姐说说情况。”
江瑶安顿时被吸引注意力,不再拒绝,卫景洛有些好奇,却也没有耽搁时间,让小厮扶着自己下车。
马车一动,江瑶安就迫不及待地问:“到底是谁在欺负松儿?”
“和江小少爷一个班的世家子弟都有孤立欺凌他,为首几个欺负他的是定国公的嫡长孙和嫡次孙,还有勇毅侯和裕亲王的长子。”
这些人的家世都和江临松差不多,平日只是口头挑衅,就算动手,也是小磕小碰,就算告到忠勇伯面前,也没办法过分追究。
江瑶安咬牙:“原来是他们,我刚回京的时候他们也在背后嘲笑我是乡下来的土妞,没想到竟然还敢在学堂欺负松儿,我定要好好教教他们怎么做人!”
“其实他们敢欺负江小少爷,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什么?”
“负责教他们的先生对武将颇为不满,江小少爷不管怎么努力,交上去的课业都会被他批得一文不值,私下里他还会各种打击江小少爷,导致江小少爷对学业失去兴趣,甚至自卑到觉得自己像个废物,江小姐可知道江小少爷的老师是谁?”
江瑶安瞪大眼睛,整个人都傻了。
她如何不知道松儿的授课老师是谁,那可是姑姑和祖母精心为松儿挑选的,松儿还要唤他一声姑父。
江叶两家是姻亲,江家这么多年从未亏待过叶家,叶谨之他怎么能又怎么敢这样对松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