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应淮这才勉为其难的点头,“那好,但是你就在病房里打,不准出去。”
打个电话,而且又不是秘密需要瞒着他,她还能去哪里打?
见安心点头,陆应淮这才松了手,看着她转身回去把自己刚才掉在地上的包包捡起来,然后从里面拿出手机给李妈打电话。
仔细叮嘱李妈去买有利于伤口恢复的食材,然后做得清淡有营养一些。
挂了电话又打开病房门,对站在门口的冉珂说了声,让她开车回洛家一趟,等李妈做好了午餐就立刻带过来。
重新关上门,她走回病床的路上顺便将摔到地上的笔记本捡起来,检查了下道,“屏幕好像坏掉了,我让冉珂顺便把家里那台笔记本电脑也带过来吧。”
陆应淮点头,“好。”
安心在病床边坐了下来,脑袋趴在床上,也不说话,就眼巴巴的看着他。
没一会儿,被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得经受不住的陆应淮就伸手抚摸上她的脑袋,“怎么不说话?”
安心眨巴了下眼睛,“病人需要安静,我自然不能说话打扰你。”
“可是我喜欢听你说话,”陆应淮笑盈盈的看着她,目光满是缱绻的柔情,“有你在我身边说说笑笑,我说不定还能恢复得更快。”
喜欢听她说话?
可是,她要说什么呢?
他连他真实的伤势都不愿意告诉她,她现在还在跟他生气呢。
又有什么好跟他说的呢。
“陆应淮。”
“嗯?”
“你真的爱我妈?”安心看着他,神情格外的认真。
陆应淮想都没想,直接点头,“当然爱!”
“可是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全都做不到,这又怎么算爱呢?”
“抱歉。”陆应淮的手仍然抚摸着她的发,像是抚摸着宠物一般。
一下一下的,动作很温柔。
他歉意的吐出那两个字以后,一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就那么沉默的望着安心。
安心被他看得终于坐直了身体,抬眸看着他,“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事,没有一件做到了。你说你这个样子,让我还怎么相信你呢?”
陆应淮拧眉,“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安心抿着嘴角,像是不高兴,但这不高兴又似乎并没有走心,只是浮于表面,想让他准确的感知到她不高兴了。
开口说话时,安心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轻轻的叹息一样,“我能有什么意思呢,不过是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而已!你以前不是最重承诺的么,就连我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要求你娶我你都照做了,怎么现在反而变得言而无信了呢?!”
陆应淮看着她黯淡得不似往日那般明媚的脸,嗓音满是无奈和愧疚,“因为你对我而言存在的意义不一样了!”
安心低着头,没有说话。
陆应淮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当初你对我来说就是个陌生人,而且你让我做的事情对我来说无可无不可,所以我没有任何顾虑的就直接答应了。可是现在,心心,你成了我心里最大的软肋,我想保护你,生怕你受到一点伤害,生怕你跟着操心难过。顾虑得多了,心思就不如之前那般纯粹了。”
安心仰眸,将她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抓了起来。
男人有两根手指被包扎着,原本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上遍布着纵横交错的伤口,显得十分狼狈,没有以前那么干净漂亮。
虽然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人的手有点不太合适,但陆应淮的手的确是很漂亮。
漂亮到安心一个女人,都自愧不如。
她很认真的看着陆应淮,说,“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们在一起,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你做的话,那我们之间的关系永远都不可能对等。尤其是你为了我做了那么多,伤得这么重也可以说是因为我,这让我觉得自己对你而言就像是一个累赘,是一个包袱。以前我只是一个人,就算身后有老师和师哥们,也不太想他们为了我卷入什么太大的是是非非。但是现在我有家人了,而且我的家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很靠得住。那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给我一个帮助你的机会呢?你这样真的显得我很没有用!”
以前平安无事的时候或许还没什么,可是一旦暴风雨袭来,她就像个无措的孩子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这让她觉得很挫败,前所未有的挫败!
“心心,你不需要为我做什么。你说的那些,都是我心甘情愿对你的付出,我不需要你给予我对等的回报。”陆应淮同样认真的看着她,“心心,不要试图为了我不需要的东西,拿走我需要的东西,好不好?就当……是我求求你。”
安心一怔,抬头看着他。
午饭刘妈做得非常营养,安心那份她是单独做的。
冉珂拎着两个食盒进来的时候,安心坐在床边低头看手机,陆应淮坐在床上抱着坏掉的电脑正在鼓捣。
吃完饭后,陆应淮午睡了会儿。
当然,他非要安心躺在他的身边陪着他才肯闭上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男人受伤生病的时候也会变得脆弱,安心甚至觉得他腻她腻得有点孩子气,吃饭睡觉要陪着就算了,甚至除了上厕所以外,都不准她走开一点点。
就好像她只要走开的话,就不会再回来了一样。
安心的确是困了,因为这一段时间来,没有一个晚上她是睡得踏实安心的,不是心神不宁睡不着,就是睡着了以后被噩梦惊醒,尖叫着醒过来。
很多时候深夜醒来面对空旷的卧室,那种冷清和安静简直让她心慌得不行。
她每天晚上都很想他,想到失眠,睡着了被惊醒的时候这种思念会达到顶峰。
此时躺在陆应淮的身边,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虽然混合了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和隐隐的药膏的味道,依旧让她无比的安心。
她几乎是很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只是她不知道,陆应淮也是一样的。
很莫名,躺在医院比在看守所的那几天还要更加的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