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看见了,莫名有些心虚。
脖子缩了缩,又想起来自己现在是病人,有特权。
他要是敢冲她发火,她就哭给他看。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这么作,好像是本来就生病难受,他还偏偏要逼着她做不想做的事。
谁还没点反骨了。
绝对不是因为这粥是洛夫人特意熬得。
绝对不是因为她心里多少还有点小纠结,放不开。
陆应淮深吸口气,又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如果你自己不肯喝,那我只好选择喂你喝了。当然你肯定是不会张嘴的,那我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灌,要么自己喂……你想选哪一种?”
安心愣住了,他是在威胁她吗?
狗男人……在这种时候,他不应该温升软语的哄慰才对吗?
居然还敢威胁她!
心里的委屈被放大到了极点,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开口的语气染上三分哽咽,“我都说了我喝不下,你还逼我,陆应淮,你果然跟别的男人一样,得到了就不珍惜!”
他盯着她泪眼朦胧,嗔怪又委屈的样子,莫名头疼。
掐了掐眉心,勺子执拗的停在她唇边,“乖,喝不下也要喝。”
不吃身体怎么恢复。
后天就是婚礼了,难不成她要这个样子嫁给他?
他真的哄她了,安心的小脾气又上来了,不管不顾就要躺回去。
结果被男人一把扣住了腰。
她刚想发脾气,就见男人一口咬住勺子,含住里面的粥,随后薄唇贴了上来。
安心眼眸蓦然瞠大,想推他却绵软无力,偏呼吸还被剥夺,几乎没几秒就软了身子倒在他怀里。
男人趁机撬开她的齿关,将嘴巴里的那勺粥渡了过去。
安心,“……”
特么这辈子第一次用这种方式喝粥,真是醉了!
她都病成这样了,他居然还要欺负她,安心觉得自己委屈极了,甚至觉得陆应淮就是头大尾巴狼。
以前的温柔体贴都是装的,其实就是个冷漠又没耐心的钢铁直男。
安心胸口起伏,气得心口疼,想骂又找不到合适的词,甚至觉得她不管骂的再难听他可能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最后竟然只能幼稚的擦了擦嘴巴,红着眼睛委屈巴巴地等着他。
眼泪悬在眼睫上,要落不落的,别提多委屈了。
陆应淮捏着她的下颌,微微抬起,气息喷薄下来,像是无奈般的低低叹了口气,薄唇落在她的眼睛上,吻掉她眼睫上挂着的泪,“自己听话,乖乖喝粥,否则我只能继续用这种方法喂你。”
低沉暧昧又性感得要命的嗓音,每一个音节都落在她耳朵里,让她本来就有些气促的呼吸更加不顺畅了。
她捂着胸口,感觉心口有些发悸。
见他又舀了一勺粥,眼瞅着就要往嘴巴里送,赶紧张嘴嗷呜一口咬住。
纵然再心不甘情不愿,也还是象征性的咀嚼了几口之后,艰难咽下。
其实……粥的味道还不错。
但她刚结束高烧,嘴巴里是真的没什么味道,再好吃的粥这会儿吃着也是味同嚼蜡。
可面前有个腹黑又下流的男人,用随时都可能扑过来咬她一口的眼神盯着她,无声威胁,她也只能乖乖屈服,勉强喝完了一碗粥。
喝完之后,陆应淮又给她盛了碗汤,看着她喝完以后才扶着她躺下,替她掖好被子,安静的离开了病房。
安心困倦且不舒服,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病房外的客厅茶几上,男人和她的手机不断震动,屏幕亮了又熄灭,陆应淮都一直没管。
直到他打了盆水,替安心擦洗了一下头脸和身体,又给自己洗了个澡出来坐在沙发上,听见手机再次震动,他才滑动接听。
那端是许航煜压得很低的声音,“陆应淮。”
“有事?”
“小师妹现在情况怎么样?”
陆应淮长腿走到窗前,单手插入睡袍的口袋,看着窗外一片漆黑,“烧已经退了,刚闹了一通,吃了一碗粥,这会儿又睡下了。”
许航煜静了半秒钟,他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对他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之所以微妙,是因为这变化足以让他发现,却又只够让他发现。
他皱了下眉,到底还是把自己打电话来的目的说了出来,“后天的婚礼,她如果身体恢复不了不能参加就算了,可以直接取消,以后再找合适的机会举行,别勉强她。”
这算盘打的,他在医院都听到响了。
陆应淮敛着眼眸,“你是觉得她察觉了你的心意,这个时候取消婚礼,说不定你还有机会吗?”
机会……
不可否认,他确实是有这方面的打算。
许航煜坐在酒店客厅,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已经,耳边突然响起几分钟前秦岸问他的那句——
【就这样跟你不喜欢的人结婚,连争取都不争取一下,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了他结婚的真相。
喉咙发紧,声音变得暗哑,带着一抹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焦急和心虚,“如果我说是呢?”
陆应淮淡淡的笑了一下,“你似乎总是在错误的时机做错误的事情。”
这话里的嘲弄,用词浅薄,但意味浓稠,让许航煜俊美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陆应淮!”
“与其花时间做这些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梦,不如好好看看你身边的人。别到时候丢了西瓜,再丢了芝麻,那才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后悔都找不到地方。”
许航煜没说话,但能听到他微微急促的呼吸声。
就很不服气的样子。
陆应淮撩起薄唇,嗓音压低,有条不紊的道,“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在你一次次错失向她剖白你心意的瞬间。或许在她没有认识我跟我结婚之前,你争取一下还能有机会。但现在,她有了我,而你有了秦岸,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你都已经彻底没戏了。安心的性格你很清楚,她是不可能做出任何有违道德底线的事的。”
那嗓音里缠绵着些许漫不经心的嘲弄,“现在,你自以为是的深情,不过是对她的看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