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应淮眯了眯眼,面无表情,“你明天就给我滚。”
刘玲的语气更加无奈,“陆总,您如果铁了心让我滚,那我也只能滚……只是在此之前,能不能听一下我的解释?”
男人没说话。
听筒里只有清浅的呼吸声。
刘玲便当他是同意了,语速不紧不慢的道,“您这段时间一直因为夫人的事情情绪不稳定,搞得我们手底下的员工工作起来也很辛苦,所以我们几个才凑在一起,集思广益,这才想出了包场餐厅和送手链的法子。手链也不是我自己一个人选的,是韩特助去店里挑,然后我们几个女同事一起选的。这条手链是这个品牌出的限量款,有手链、项链和耳环。因为我们都很喜欢这个设计,所以大家都买了同款,但为了跟夫人区分,特意避开了手链。不止是我,公司还有几个女同事也都买了。今天偶然碰到夫人的时候,怕她误会所以我把项链摘下来放在包里。后来可能是拿手机的时候不小心带出来了,这才掉在您车上。我就是担心夫人会多想,所以发现不见的时候才会立刻给您发消息。”
这番解释有条不紊,不卑不亢,语气带着深切的无奈,愈发衬得安心像个无理取闹的作精。
卧室里有短暂的安静,窗外的风刮得很喧嚣,鲜明的对比愈发衬得卧室的安静显得诡异。
安心静静的坐在男人的怀里,没说话。
陆应淮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女人,没说话,手指掐断了电话。
他将手机放下,抱着她的腰,视线落在她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她的解释,你信吗?”
“我?”安心睫毛颤了颤。
男人点头,声音很淡,温柔的宠溺,“嗯,你信我就留着她,你不信的话,我就让她滚。”
让那些买了项链耳环的都滚!
安心瞳眸微微睁大了点,抬头看他。
想了想,她问,“你刚才说,她是那个人派来的,她是谁派来的?”
“政府那边的,”陆应淮没隐瞒,“我之前跟政府有合作,那边可能觉得我外来的好欺负,往项目上塞了个人,就是刘玲。当然,他们塞她进来,还有别的目的,不过那些和我无关。”
这个别的目的是指的什么,安心大概能猜得到。
她看着男人平淡却认真的神色,显然他这么说,就会这么做。
她抿了抿唇,“她是你的下属,她说的话是真的假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她应该留下还是离开,你也比我更清楚,何必来问我。”
陆应淮叹了口气,手指挑起她的下颌,嗓音清凉,“我不在乎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要她在项目上不作妖,看在合作的份上我可以继续留着她。但我在乎她是不是会成为你心里的疙瘩,所以如果你介意,那她就不能留。”
安心脑子转了转,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但其实他表达得也足够清楚。
如果她介意,他就让那个女人走,让所有能让她产生芥蒂的女人都走,哪怕事实真相真的如她所说,是一群人的集思广益和耐不住就是喜欢。
如果她不介意,就算那女人在耍手段玩心机,他都无所谓,因为他根本就不在意。
他在意的,只是她而已。
安心突然就了悟了。
是啊,只要她没反应,任凭她如何挑拨她和陆应淮的关系也不会受到影响。别的女人做再多,再有手段,只要她无动于衷,那些就都是无用功。因为陆应淮这个人本身就是铜墙铁壁,在他身边献殷勤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对他来说都没什么不同。
因为他不在意,无法公婆。
只要不打扰他的工作和生活,他从不在意身边的人到底怀揣着怎样的心思,有着什么样的目的。
刘玲给出的解释,无意是让人无懈可击的。如果安心非要追究的话,也只能是法不责众。
而且安心也无法真正确定,这件事是她自己度量太小闹起来的,还是刘玲真的居心叵测。
而且他们之间的问题,从来就不是别的女人。
一念而过,安心突然就意识到计较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陆应淮哪能是其他女人说勾走就能勾走的,这男人除非他自己想,否则谁都勾不走。
倒也不是她觉得自己魅力有多大,实在是……这男人好像天生就是块石头。
大约是见她半响不说话,男人捏着她下巴的力道重了重,“说话,嗯?”
安心扯唇笑了笑,嗓音似叹息,又低得有些缥缈,“陆应淮,我就现在觉得你这个男人有点……像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陆应淮的薄唇顿时抿成了一条直线,脸色很不好看。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并不是那种温柔体贴的男人。
除了有钱,有一张女人都喜欢的脸,就再没有其他的了。
以前白川就曾经不止一次说过,女人跟他在一起,哪怕再喜欢他的钱他的脸,也会因为他的性格闷死。
因为他是个闷葫芦,最无趣的那种。
从前他嗤之以鼻,并不在意。但是此刻听到安心的话,却突然心头一滞。
他简直不敢想,如果安心离开他的话……
男人的眸色暗如浓墨。
他突然松开了禁锢她腰身的手臂,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放开。
安心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就已经将她放进了沙发里,然后自己起身捡起手机,低沉淡漠的道,“怎么决定你想好了再告诉我,我去书房一趟,有点事情要处理。”
说完,男人长腿迈开,直接离开了卧室。
安心愣住了。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
又过了大概一分钟的样子,她才突然反应过来,他这是……生气了?
生气的人不是她么,怎么他反而来脾气了。
安心回忆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找到症结。
大概是她刚才说他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戳到了某人的自尊,让他不舒服了。
她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因为陆应淮从来没有跟她生过气。
就算偶尔动怒,也是直接训斥,像她刚才只穿着浴袍出门,他就生气了训她。
大多数时候,他对她都是纵容。
这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