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渺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确有点焦躁不安,于是快步走向病房里的饮水机给自己接了一杯冰水,然后一饮而尽。
冰凉刺激的感觉确实让她混乱的思绪冷却了不少。
她放下水杯,深深看了司知珩一眼:“现在可以说了吗?”
司知珩叹了口气,道:“傅承洲现在在icu里住着,情况……很不好。”
姜渺心神一震,但还是尽量保持着镇定问:“什么时候的事?”
司知珩神情复杂:“前天凌晨……”
前天凌晨?
那不就是自己醒来前没多久吗?
姜渺的神情倏然紧绷起来,她颤抖着声线问:“所以……你们说他去国外出差,是骗我的是不是?”
“这……”司知珩一时无言以对。
“渺姐!你要怪就怪我吧!”这时傅承蹊也赶来了病房,站在姜渺面前双手握拳道,“那天是高考,我不能让你因为我哥的事而耽误你错过考试!你那么聪明优秀的人,如果再复读一年太耽误你的时间了!”
闻言,姜渺先是一愣,继而不敢相信地问道:“就因为那天是高考?你们就不肯告诉我他出事了?”
傅承蹊咬了咬牙:“是……”
“傅承蹊,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水吗?!”姜渺猛然提高音量,激烈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那天死了怎么办?你是想让我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成是吗?!
错过高考能怎么样?复读一年又能怎么样?有什么事能比他的命更重要?!”
傅承蹊面露迟疑:“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姜渺越说越激动,“你知不知道我是干嘛的?我是蛊医!我救了你爷爷和你妈的事你忘了是吗?如果那天你告诉我实情,我可以想尽办法救他,可你偏偏选择瞒着我!”
姜渺简直觉得荒唐至极,胸膛剧烈起伏着。
“姜渺!别说了!”司知珩打断道,“他是重度失血性休克!蛊术不能治!你那个时候除了干着急也没有任何办法,我们只能先瞒着你。”
听到司知珩的话,姜渺顿时浑身一僵,嗓音干哑着问:“重度失血性休克?”
难道……
司知珩闭上眼睛,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当时中毒很严重,医生说你活不过三天,他为了救你,足足放了两千的血让你体内的灵蛊提前结束休眠,你才得以醒过来。”
他的话说完,姜渺倏然间觉得自己的耳畔嗡嗡作响,一时间好像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此刻的姜渺就像被抛进了无边的冰冷深渊里,直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大脑也一片空白。
她下意识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灵蛊,确实结束了休眠。
所以,是傅承洲,救了自己……
时间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每个人都看着怔怔站在原地,脸色惨白,双眼空洞的姜渺,谁都不敢也不忍心出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渺才慢慢回过神来,转身走出了病房。
她要去找医生。
她要去见傅承洲。
可是
姜渺脸色白了白。
身为蛊医的她再清楚明白不过,她的蛊术犹如那些普通人眼里疑难杂症甚至绝症的克星,但是面对重度失血病人,却偏偏,没有办法
那一刻,姜渺手脚冰凉。
她在原地呆了呆,然后愣愣的去换了衣服,戴上口罩和医用帽后,迈着沉重的步伐慢慢走进傅承洲的病床边。
脸色苍白的男人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连接着各种监护仪器,时不时地响起急促的滴滴声和呼吸机里的轻微嗡鸣声,一下下狠狠敲打在姜渺的心脏上。
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在她的胸口翻滚汹涌着,喉咙里发出一丝含糊不清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姜渺闭上眼睛,俯下身轻轻地抱了抱傅承洲。
“我之前就想过,再次见到你,一定要给你一个拥抱……”
姜渺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轻声呢喃道。
可是,她做不到。
一滴滴豆大的泪珠如断了线的水滴不断从她脸上滑落。
她明确感觉到。
此刻,她心如刀绞!
她从来没有感觉如此心痛过!
她从来没有感觉如此害怕过!
她怕
她怕她会永远失去他
“傅承洲……”
“傅承洲……”
“傅承洲……”
她把脸埋进了他的胸膛,不停地呼唤着他的姓名,仿佛这样就能把他从沉睡中唤醒。
沉浸在彻底悲伤中的她没有注意到,傅承洲夹着血氧仪的手指,轻轻地动了动。
何影在收到姜渺的消息时,还以为她是去漂亮国找傅承洲了,也就没多想,自己一个人回到了姜渺的别墅。
躺在松松软软的床上,何影重重地叹了口气。
高考完并没有让她感觉到如释重负,反倒压力更大了。
这种压力并不是来源于考试成绩,而是钱。
她现在的积蓄只够她交完大学四年的学费和材料费,这个假期是不可能玩过去的,必须得去做兼职。
何影想了想,拿起手机翻到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喂,舒经理您好,我是何影是这样的,我高考结束了,想问问您我还可以过来继续兼职吗那太感谢您了!我明天早上就过来!”
挂掉电话后,何影面带喜色地捂着手机。
自从上高中后,何影就会在每个寒暑假找兼职,但却根本找不到什么好的工作。
不管是家教还是服务员,都会因为她脸上的印记而毫不留情的拒绝她。
唯有瑰丽酒店的人事部经理愿意接受她,给了她一份酒店保洁的工作,也没有因为她的脸而故意压她的工资。
并且还答应何影,她以后的每个寒暑假都可以过来兼职。
所以何影一直对舒经理很感激。
怀揣着这份感激的心情,何影慢慢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