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大道潜行

在大陆二百四十四个国家中,现在的法斯特帝国只是一个小虾米,它连中等国家都排不上。正所谓下堂的正妻不如婢,当年的老大沦落到这地步,已经不是一个凄惨可以形容的了。

只是,身为凡人,没有多少人可以跨越两千年的时间跨度。

就算仅仅在想象中。

现在的法斯特帝国,没有什么虎死余威在——它没落的太久了,久到,没落好像才是常态,而曾经的辉煌,在人们的想象中,更似乎只是一种偶然和碰巧。

就算真的有所谓的‘辉煌’,那大概也是一种根本上不了台面的、土包子式的炫耀吧。

有这种想法的,不是法斯特的敌国,而正是它自己——

从上到下,皆是如此。

因此,如果大陆有人专门不远千里,到法斯特来感受一下法师故国的风范的话,那他多半会觉得很迷惑——我没走错地方吧?——

这个土得掉渣,看到个别国人就叫老爷,还亦步亦趋地向其它一些不入流的小国家跟风学步的法斯特帝国,真的是几千年前那个威名声势长时无两的法斯特魔法帝国?真的是那个曾诞生个两个圣魔导师、百多个大魔导师、近千个大魔导士的国家?真的是那个差一点点就横扫了整个大陆的国家?

要知道,在它最全盛的时候,它的大魔导师数量,都是需要用两只手的手指来计数的!

只要想一想一个国家就可以有十数个大魔导师同时坐镇,而现在整个大陆还凑不齐这个数,就不能不让人感叹一句,昔非今比。

法斯特的魔法时代过去了。

现今的法斯特,研究法师塔是怎么盖的,还不如研究魔晶石是怎么卖的,研究曾经的法斯特是怎么拽的,还不如研究曾经的那些大魔导师是怎么爱的……

总之,说这些,只为了强调,现今的法斯特帝国,和曾经的法斯特帝国,虽然是同样的一个国度,但是,它们之间确确实实差不多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但是……

是的,但是——

现在,位于法斯特帝都附近的一个大型的魔法会所之内,一项轰轰烈烈的研究正在展开。

研究的中心场所,是一座废弃已久的法师塔。研究的发起人,是金三角魔法学院的院长洛德,也是大陆六大大魔导之一的洛德。研究的目标,是将从古至今所有已知的魔法汇聚,然后进行分类研究。

而研究人员的阵营,则是史无前例的超级庞大。

事件的起因缘于一场谈话——

当被鸟人痛扁在床的老洛德接到宝贝学生的来信之后,差点兴奋到直接翘辫子。至于说为什么兴奋呢,知道爱徒无恙占了一半的份量,而另一半的份量,就是被信中所写的那个什么破证道法诀给蒙了。

看了信之后,这老头就陷入了癫狂状态。

似乎觉得只有他一个人癫狂还不够,老洛德又把老友休斯老头给扯了过来,让他看了那封信。结果可怜的休斯老头也被传染了,同样陷入了癫狂之中。

踏到了一个极高的境界,怕的不是有一个强硬的对手或敌人,而是,没有这样的一个对手或敌人。登绝顶之上,向下,一览众山小,向上,虽知有更高之目标,却不知如何举步。

对于凡人来说,那叫无敌寂寞。

可是对于站到那个境地的人来说,那叫茫然。

是的,茫然。

不知该如何举步、向哪个方向举步的茫然。

茫茫大海中,缺少一个明确的定位。因为人世间所有的灯塔,都被他们甩在了身后。

三十年前,洛德已经是个大魔导师。

二十年前,当洛德的大弟子拉姆齐跨进魔导士的门槛时,他还是个大魔导师。

十年前,当洛德的二弟子安格斯跨进魔导士的门槛时,他依旧是个大魔导师。

一年前,当洛德的三弟子苏菲同样地跨进魔导士的门槛时,他仍然是个大魔导师。

三十年间,在境界上一无寸进,这老头快要抓狂了。

而且,看样子,再过三十年可能还是找不到什么寸进的办法。

不在郁闷中灭亡,就在郁闷中癫狂。

就在老头衰衰地躺在床上,以为就要挂了,以为这一辈子就那么过去的时候,接到了他第四个弟子也是最后一个弟子的信。

就在那封短短的信中,洛德老头踩到地雷了。

然后他玩了一个极度的high。

不仅仅是因为那个证道法诀给他破开了一条似乎是无限的路,更因为,从那个证道法诀中,他发现他才刚刚踏入第二步。

冷静下来的大魔导师,一度已经在心中为自己的人生划上终点的大魔导师,重新开始举步的时候,那光景,是寂然无声却整个天地都为之震动的。

当正气楼的精神力测试系统建立之后,洛德老头便是第一个尝鲜的人。他的精神力数值是八千零四十四。

待抓住小弟子一阵没日没夜地猛拷,以那个证道法诀为中心,狂轰乱炸的时候,师徒两人,再加一个同样陷于癫狂之中的休斯老头,一纠缠就是将近半年。

可怜的唐远,被摧残的面无人色。

半年中,两个老头完全是不high到天不罢休的架式,几乎是无日无夜地陷于魔法的探讨中。从一级魔法开始,到九级魔法结束,两个老头抱定了唐远那封信里面的‘执此浩然之心,重寻旧路’,开始了漫漫的魔法探索。

进度是惊人的。

因为两个老头完全一副轰轰烈烈地燃烧到底的架式,与魔法死掐。半年中,神州正气散成了两老头的十全大补丸。困了,就吞一颗,饿了,还是吞一颗,然后,继续……

真的是没天没夜。

到最后,唐远实在是扛不住了,再看两老头那似乎是无穷无尽的态势,他崩溃了。

于是,一场谈话开始了。

“老师,休斯爷爷,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滴滴水珠汇成海?”唐远怯怯地问。

“唔。”休斯老头摸摸长长胡子,不说话。

洛德老头眯着眼,不说话。

“如果说,魔法是一个连通天地的汪洋大海,那么,你们说,我们现在的这个研究,是不是太小家子气?”

“哦?”两老头倾前了身子。

“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个人的智慧终究是有限的。两位爷爷,你们有没有想过,倾天下之力,集天下之英才,共同研究?”

“乖徒儿,怎么说?”洛德老头问。

“老师身为大陆六位大魔导师之一,更是大陆魔法公会八大长老之一。休斯爷爷虽然由于法斯特的原因而止步于魔导士,但是休斯爷爷在魔法界的威望,是大陆公认的。两位爷爷,你们有没有想过,要干,就干大的?与其我们三个人研究,何如集天下三十人、三百人、三千人在一起共同研究?现今的魔法界,理论荒芜,人物衰微。集天下之力,居然凑不齐一千魔导士,这是何等的可悲?两位爷爷,你们不想重现昔日的魔法辉煌?你们不想重编出一本括纳了古往今来所有一级至九级法术的起源、应用、组合、可分解可发展方向的法术原典?你们不想重编出一本既精深至极、又简易至极、既庞大之极、又有一个完整的体系一以贯之的,可以贯通魔法的整个领域、阶次,可以让魔法学徒有所领会可以让大魔导师有所体悟的……魔法圣典?”

“……我的意思是,由两位爷爷出面,作为号召,通过大陆魔法公会,广发英雄檄,共同组建一个魔法攻关研究组。你们,就是大陆魔法的最高水平,你们,有能力,为大陆现今的魔法世界,一决沉浮!你们,有责任,为大陆未来的魔法世界,大开新天地!”

饶是两个老头定力深厚,也被忽悠的热血沸腾。

于是,事情很快定了下来。

由洛德出面,打通了大陆魔法公会的上层关节,由休斯出面,联络了所有能联络的处于潜隐或半潜隐状态的魔法世家,然后藉由魔法公会、魔法世家,一份秘而不宣的天下英雄号召令,被散发了出去。

几乎大陆所有大魔法师阶次以上的魔法师,都接到了这份邀请。

事实证明,这份邀请,是顺天应时的。

大陆魔法界,沉寂已久。所有的大魔法师阶次以上的高阶魔法师,对于重辟魔法界的期待与热情,是疯狂而吓人的。

邀请令下,天下为聚。

最终,应约而至者,包括了六位大魔导师——也就是大陆现今所有的大魔导师,包括了十四位魔导师——已知的全部,包括了二十二位大魔导士——大约缺了三四位,包括了一百四十三位魔导士——能来的,也差不多都来了,包括了四百八十二位大魔法师——天下大半。

总之,此令之下,大陆魔法界,第一次达到了基本上所能达到的最大动员,当然,是上层动员。

魔法师的抽调,令天下大小动荡,为之一静。

魔法师的抽调,令天下所有未达到阶次的魔法师,为之猜测,为之抓狂。

在法斯特的一座废弃已久的法师塔内,没有人知道,一个超级的魔法旋风,正在蕴酿中。也没有人知道,一个承天启地的魔法定位塔,即将被树立。

更没有人知道,为这个法师塔内的研究保驾护航的,是一位真神。

大五行聚元阵下,天地灵气,源源不绝地向这个法师塔汇聚。

大五行定元阵下,这个废弃已久的魔法会所,成了一个清澄至极的纯净能量海。

神人感应,天人相应。

无数应该或不应该出现的魔法思考,都将在这里诞生。

真实视野的定境之下,听到格伦特和亚当斯的谈话,唐远微微一笑。小家伙们,你们的时代,确实来临了。云从龙,风从虎,风云已聚,大大的舞台,即将铺开。你们不上,更待何人?

心且大,步且慢,天下风云放眼看。

量且宽,胆且伸,舍我之外复何人。

为自我定位,就是为天地生辉,小家伙们,让你们的青春与热血,让你们的情怀与抱负,尽情地延伸,尽情地绽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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