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依停顿了下,摇头。
江助理笑了笑:「那就等建好以后,我们先回京都了吧?」
陈依看一眼江助理,想说的话他还没全说出来,陈依嗯了一声,随即两个人返回车里,江助理还准备了温水给陈依喝。
车子启动,再次返程,离身后的游轮越来越远,但是那束光却一直追着车子不放,陈依靠着车窗,从外视镜看着那游轮。
她努力的那段时间,现在看来,不是独角戏。
车子上了高速,江助理看着前方的路,说道:「太太有没有觉得老闆跟读书时候的性格有点儿不一样?」
陈依收回视线,捏着手机,说:「有点。」
「但是似乎在外,他也没多大变化。」
读书时爱笑,有点懒散,风流,喜欢开玩笑,偶尔会比较欠,而且确实也偶尔会喜欢跟美人来往。
江助理笑了下:「老闆其实真实的性格是你现在所看到的,脾气差,冷漠,有点儿偏执。」
陈依:「读书那会儿不是这样。」
江助理握紧方向盘,说:「那是因为大二那一年,老闆在缅甸被人当成闻大少请去喝茶,那时闻氏在ai医疗上触了别人的逆鳞,于是那些人就盯上了他们,九支枪对着老闆,让老闆给家里打电话。」
「老闆不肯,他宁可死,也不会打更不会想让家里人妥协,但是当时跟在他身边的同学很怕死,主动拨打了老闆家里的电话,那个时候闻老先生还在,面对那些人的要求,老先生一概不答应,并且没有任何犹豫也很冷血地选择忽视老闆。」
陈依浑身一冷。
江助理笑了下,看一眼内视镜,说:「老闆怎么想都没想到这个结果,他自己可以选择不妥协,但是闻老先生至少努力一下吧?可惜闻老先生没有。」
「后来嘛,是闻小叔跟还有闻先生想尽办法才让那群人放了老闆,不过老闆也被打得半死,他胃的毛病就是在那个时候落下的。」
陈依指尖扭在一起,她不敢想像当时的情景。
他那会儿多大?
大二。
二十岁出头。
二十岁出头。
高中那含着笑意穿着紫白色校服的男孩仿佛一下子染血了似的。
闻家把这个事情瞒得太好了,整个京都没人知道,或许在老爷子的强硬手段下,这件事情就该忘记吧。
陈依:「那闻大少?」
「不知道,老先生不让人告诉闻大少,连闻太太都不可以说,闻小叔跟闻先生二人最终也听了老先生的话。」
陈依:「……」
所以闻泽辛这委屈就得自己吞了。
江助理看一眼陈依,继续说:「而回到京都后,老闆消沉过一段时间,他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爷爷,他可能想了很多,也尝试过做很多决定,最后就是让自己变强,于是他大三那一年又去了缅甸。」
「他在那边呆着,去克服一切恐惧,慢慢地他的心性什么都跟着变了。但是闻老先生是何等聪明的人,他看出老闆变了,怕老闆跟大少抢继承人的位置,于是他开始打压老闆,哦,不单单是打压,还早早就立下遗嘱,希望老闆只当个闲散王爷。」
陈依:「老爷子这是何苦?这是为什么啊,太过分了。」
「可不是,或许是因为大少是他亲自带大的孩子吧,老闆变得越多,老先生就越打压,也越来越过分,后来,是闻小叔帮的忙,他对老闆说,不如保持原样,收敛锋芒,做一把藏在暗处的刀,混餚视听。」
「老闆就开始调整自己,慢慢地又回到了过去那种纨绔少爷的样子,慢慢地,闻小叔也觉得这样好,于是老闆也就开始跟着闻小叔了。」
「闻氏的一些不好处理的事情,也都是老闆处理的,所以老闆变得没有任何弱点,对喜欢喜爱的东西,也不再轻易执着,有些看似他关注的喜欢的,都不过是假象而已。」
「没有弱点的人才能走得长远。」
陈依眼眶发红,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下了高速,江助理没有开回市中心那套房子,而是开向了明利投资,明利投资属于闻泽辛个人资产,跟闻家没有半点关系的。
陈依看到明利两个字惊讶于它居然是闻泽辛的。
这个点明利没有人,很安静,也很昏暗。江助理带着陈依走进去,进了闻泽辛办公室里。陈依问道:「这是?」
江助理弯腰,从怀里掏出一张卡片,那是闻泽辛的卡片,陈依一眼认出来。江助理刷开,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本子,放在桌子上,说:「这是老闆每次必看的,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秘密,太太您看看?」
那是一个褐色书皮的本子,陈依翻开第一页,引入眼帘的竟是闻泽辛高中时的字迹,这是一本有点像心情日记的本子。
xx年4月6日。
啧啧,这么好的天气,隔壁这傢伙居然穿高领,不过是捏捏她的脸,就哇哇大叫。叫陈哇好了,别叫陈依。
xx年4月8日。
啧,穿得那么厚,蹲在那儿吃雪糕,一看到我还猛地转过身,怎么滴,我会抢你雪糕吃啊?
xx年6月2日。
她成绩不行,估计跟我上不了一个大学了,真愁人。陈依你特么努力点啊。
他每段日记字都不多,三言两语,但是这个「她」讲的全是陈依。江助理在一旁看了几眼,突地道:「难怪老闆给太太你手机的备註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