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先生,我这边去调取监控,你先送闻太太去医院吧。」
闻泽辛点点头,在民警的帮忙下,把陈依放进后座。陈依意识还是清醒的,只是很累,她看着闻泽辛。
闻泽辛眼眸里隐隐有血丝,他指尖顺着她发丝,说:「等会儿就到,你的手不要乱动。」
她伤的地方主要是手。
陈依扯唇一笑:「好。」
闻泽辛咬紧牙关,又摸摸她的脸,这才后退。人一到了车外,他脸色就更沉了,眼眸冷冷地扫一眼那位上了警车的老太太。
他开了驾驶位的车门,启动车子,往医院而去。
都在准备过年,但是医院的急诊却依旧人满为患,担架下来,陈依被闻泽辛抱到上面,他今天穿着灰色的毛衣,毛衣上沾了血迹,跟在担架的后面,陈依觉得头有些疼,昏昏欲睡,只看着天花板的灯,一盏接过一盏。
来到急诊门口。
医生戴着口罩,有护士去帮忙把陈依的手抬起来,结果发现她紧紧地握着手机,护士愣了下,拿了几下没拿开。
闻泽辛看她们似乎在用力,隐忍着脾气上前,说:「我来。」
护士一顿,松了手。
闻泽辛握住陈依的手,看着她:「老婆,手机。」
陈依已经有些不清醒了,她睁了睁眼,看到他后,隐隐约约地就把手给松了。她因握得太紧,指甲断了一截。
在那一刻,闻泽辛想杀人的心都有。
他摸摸她的头发,看向一旁的医生,说:「辛苦了。」
如果江助理在,一点会惊讶于闻泽辛今晚这般地低声下气,他为着自己的事情,都没这么低声下气过。
那一年在缅甸的时候,那样的情况,他依旧没有。
医生点点头。
急诊的门关上。
闻泽辛站在原地,看着急诊室的门,许久,拿起手机给江助理打电话,「今晚回不去了,明天你代替我去。」
江助理一愣:「好的,太太还不肯回来吗?」
闻泽辛指尖微微发抖,他说:「没有不肯,现在把律师团安排过来。」
江助理一顿:「啊?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闻泽辛捏着手机的手背青筋顿起,他嗓音很低,说:「你先安排人过来,对,顺便把丽姐送过来。」
江助理:「……好。」
闻泽辛挂了电话。他挽起沾了血的袖子,看到了手里握着的陈依的手机,他垂眸看了一眼,看到屏幕上110三个字。
她报警是对的。
可是…她不是第一个想到他,通话记录里没有他。
民警这时过来,跟闻泽辛说监控已经调取出来,闻泽辛到时得配合录口供。闻泽辛点头应了,民警看着男人,点点头,微微嘆口气。
这对夫妻其实从上次那事情算是做了件好事,但是谁能想到最后是这样呢,急诊的灯一直没灭,闻泽辛一直看着那亮着的灯。
陈依的手骨断裂了,手臂上有大面的擦伤,有轻微脑震荡。其他的就都是比较小的伤口,晚上十点半,陈依被推出来,换了病服的她,正在沉睡着,柔柔软软,只是脸上的伤痕过于明显,闻泽辛看着看着。
弯腰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也将她推到八楼的小套房,套房里灯光明亮,他找了下附近的餐饮店,给陈依叫点热粥。
陈依是被痛醒的,睁眼眼睛似有些模糊,遮着一层膜一样,她睁眼闭眼了好几次,才终于看得清楚。
病房里淡淡的消毒水,她还听见了打火机的声音。陈依转头看去,看到窗户边,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指尖拿着打火机随意地摆弄,正接着电话,风很大,吹得窗帘往里飘来,落在他的肩膀上,有些虚幻。
闻泽辛掀起眼眸,跟病床上的陈依对上,下一秒,他挂断电话,把手机随意搁在桌子上,走过来,弯腰看着她:「醒了。」
陈依眨了下眼,嗯了一声。
闻泽辛深深地看着她,拨弄她发丝,低声问:「想喝点粥吗?」
陈依摇头。
她眉心拧了下,是疼的。
闻泽辛心口一疼,「是不是疼?我叫医生给你打止痛的。」
说着他起身,然而下一秒,他视线看到吊瓶上的字,止痛已经上了,他握着床栏的手紧了几分。
他薄唇紧抿,几秒后,坐下,牵着她没受伤的手,握着。
陈依看着他道:「不要跟家里讲。」
闻泽辛俯身,额头抵着她额头,低声道:「不跟她们讲,你过年怎么办?回我们的家养伤吗?」
我们的家。
是指市中心那栋复式。
陈依张了张嘴,之前身体好的时候,是不想家,不想京都,生活忙碌,也没时间去想。但是这一受伤,那是真想了。
陈依:「君悦。」
闻泽辛眯眼,随即,他低声应道:「好,我也陪你回君悦。」
陈依定定地又看他几秒,随后垂下眼眸,脑海里闪过手机页面那「闻泽辛」那三个字,她心情有些复杂,又不知从何说起,于是便只能沉默下来。
这时。
陈依的肚子咕噜叫了声音。
闻泽辛一顿,挑眉看着她。
陈依苍白的脸一下子憋得发红,她中午吃了一点粥,下午又一直忙,准备回去煮点吃的。闻泽辛捏她下巴看了几眼,「我看出你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