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我若插手便与天斗

面对秦流西的话,司冷月自己也生出了一丝不确定,到底什么才是因,是司家祖辈先作孽,才有如今的果么?

秦流西看她沉默,也没打扰,接过老者递过来的糖人, 看了一眼,笑着递了五个铜板过去。

“多了。”老人只收了三个,把其余两个递了回来。

“捏得很像,值得。”秦流西捏着糖人的签子,道:“老人家回家时,莫要走平日的路,若一定要走,莫要在申时。”

老者一愣。

秦流西却已是拿着糖人走了。

老者摇摇头, 只当她一个少年郎在开他玩笑。

司冷月看在眼内, 问:“那老人家怎么了?你要这么提点。”

秦流西舔着糖人,道:“印堂见红光,有血光之灾。”

“那你何不言明?”

秦流西转头看着她,道:“人都有一定的命数,躲不躲得过都看命,我已提点过了,他命运如何,却是看他命数。若是他当受此劫,那也是命。”

司冷月沉默。

“这便是天下苍生,事事插手, 哪管得过来,天道也不会容。”秦流西声音凉薄,道:“这天下苍生, 都得顺应天地自然命数的。”

司冷月心头泛起一阵凉意。

“当然, 若插手,也未必没有扭转的一面。”秦流西咯嘣一下,咬掉糖人的手,道:“我若插手,便是与天斗,和天争。”

司冷月一震,她看了她手上的糖人,道:“你吃了你自己的手。”

秦流西:“……”

她们不是在聊相当严肃的话题吗?

两人往司家走去,忽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还夹着嚣张的喝骂声:“滚开。”

司冷月眼尖,有人纵马而来,摔着鞭子,而一个蹴鞠滚了出来,她顿时一惊,想也不想就往前飘去。

果然,蹴鞠滚落时,一个不过三四岁的小女孩也跌跌撞撞的跑出来。

纵马的大声赶人,马蹄撞飞蹴鞠,小女孩被马鞭一甩,卷到半空摔下。

行人惊叫出声。

这孩子完了。

“燕儿。”一个穿着粗布钗裙的妇人尖叫出声。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本应从半空掉落在地的小女孩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给托住了,停在了距离地上三寸上方, 再稳稳落下。

别人看不到,秦流西却是看到了,是司冷月飘过去给那孩子当了肉垫抱着了她。

秦流西看向那犯了大错不说,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死贱民挡路该死的纨绔子,恣意张扬纵马哈哈大笑而过。

噢,比她还嚣张,这可不行,得插个手。

秦流西手指掐诀一弹,一丝灰色的煞气向那纨绔子缠了过去。

没片刻,驮着纨绔子的马儿便发了狂,纨绔子被筛了下来,马蹄踩了脚,喀嚓一声,骨折了。

纨绔子的痛呼从街头响彻街尾。

秦流西却不在意,往那叫燕儿的小姑娘走去。

小姑娘已被她娘亲给抱在了怀里,惊呼出声,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来:“燕儿,娘的宝儿,这可怎么办哟?”

众人已是围了上来。

小姑娘像是被吓到了一般,有些呆呆的。

“快去找大夫吧,天呐,怎么就抽中了脖脸?这不得毁容了,长得好好的姑娘。”

秦流西走近,这才发现小姑娘脖子到下巴脸颊那,血肉模糊的,顿时眼神一深。

“太倒霉了,那是涂家的九公子,听说他的马鞭是特制的,带了钩子,就为了让马儿跑得快些。”有知情的人说。

“唉,能捡回一命也算大命了。有些人被他纵马踩死了,也不过是十几两甚至几两银子就打发了事。”权贵眼中,穷苦百姓如蝼蚁,人命不值钱。

司冷月已站在了秦流西身边,沉声向她解释:“比起史家那个浪荡子,涂家这个九公子更是纨绔霸王,真正无恶不作,他当街纵马撞死百姓也不是一次了,回回都是舍一点银子打发。百姓又能如何呢,哪敢与权贵斗。”

秦流西没说话,只拨开人群,蹲下来,手指在已经吓呆了的小姑娘的鬼心穴揉了揉,又在她的手反复按摩,小姑娘这才回过神,哇的一声大哭。

“娘,我的脸好痛。”燕儿哇哇大哭,一手还想去摸脸。

妇人感觉天都塌了,满脸六神无主的。

“别摸,我保证你会恢复如初。”秦流西把她的手拉下,从怀里掏出一只玉瓶,倒了一颗糖丸给她含着:“别怕哈。”

燕儿感觉一股津甜带着药味淌进喉间,抬头看向秦流西的眼睛,抽噎着。

“青州城的长生殿在哪?”秦流西又问。

“长生殿?就在长信坊的朱雀街呢。”有人主动回答:“也不远,走两条街就到了。”

秦流西站起来:“那我们去长生殿,我给你治好这脸。”

妇人看着她,有些踌躇。

“小公子,长生殿的药可贵着呐,她们可没有这银子去治。”有人说道。

妇人又开始抹眼泪。

平民百姓就是这样,但凡药好一些,都没有那个银子去治,只能等死。

“只要去了,就能治,走吧。”秦流西说道。

她往前走,妇人咬了咬牙跟上,若真的能治,砸锅卖铁她都要给燕儿治。

秦流西边走边问身边的司冷月:“那姓涂的是何背景?”

“他爷爷是太仆寺卿,他嫡兄涂三娶的是京中新贵蒙家小姐。”司冷月冷道:“如今蒙家的蒙贵妃生了皇子,正得盛宠,连带着蒙家小姐身份也是越发矜贵,水涨船高。听说如今的涂家,是蒙家小姐在当家,威望是够了,可惜是个眼皮子浅的,涂家如今也是一团乱账。”

蒙家的姻亲,这就好办了。

秦流西瞥了她一眼:“你倒是挺清楚这些权贵关系。”

司冷月:“我是司家的家主,司家的一切外务甚至内务都是我在主理,而司家也有不少生意,当然有消息渠道。否则,我怕是连十六都活不到了。”

母亲早逝,父亲软糯如包子,她不够强势,不够聪明,父女俩早就被生吞了。

但别看她强势能干,外人其实都在看着她什么时候死,毕竟司家的女人,从来没活过二十五。

她恐怕也不例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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