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过完年正月初八才出发的。”程怀谦接过沈笑递来的饼,一咬之后,细细品味,“七两,这里加了玉米面还有豆沙?”
“咦,你竟然吃过玉米面?在哪里吃到的?那里的玉米多不多?”沈笑放下自己手里的玉米面玫瑰果蒸饼,连连追问道。
程怀谦快速的吃完手里的饼,道:“我正要和你说呢。
年前,顾道长就是带我到广西去找玉米种子的。
到了那边我才知道,原来前朝时广西就开始种玉米了,种的还不少。
后来邻近的云贵等地,也有官员推广种植。
你托林九爷寻找种子,他们找到也买到了,说是走了好些地方,就那个寨子里的汉家人种的最好,粒大不说,产量也高。
可是后来他们商队在那里遇上了两家土官恶斗。
货和种子没带回泉州,人也是险些没跑出来。”
沈笑打断一下他,“等等,你信里说的顾道长,难不成认识林九爷他们?”
程怀谦有些饿了,他再拿一块蒸饼吃完,“嗯,再没这么巧的事情了。
顾道长不仅认识林九爷,还推荐我爹到他们家的船上做工。
我爹去年就与林九爷夫妻一起出海去了,到了冬月时,才回到泉州。
而顾道长,就是受你文大姑所托,帮忙到那个寨子去买种子的。
还有,他们还从苏禄,在当地人手悄悄换来了玉米种子。
这些种子,林九爷他们稍后会派自家管事亲自押送过来给你。”
“太好了。”沈笑的声音不由高了一点了,正睡着的沈曜一个翻动,她立刻降低了话音,“陶舅老爷给我的种子,连着种了两季,都进展不太大。
只比他说的琼州岛上的外出了三四十斤。”
沈笑在去年霜降,家里种完麦子之后,又在空间里种了一茬儿玉米。
估算出一亩地最多比秋天时甲类的玉米高出十来斤。
而且每个玉米棒都很细,玉粒虽然比之前的饱满点儿,但是子粒还是太小。
她不知道皇庄是怎么种植的,就觉得靠她空间一茬儿一茬的提升品质,没有五六七八年,别想亩产达到四五百斤。
且,也见得每次种了,产量都能提高的。
她道:“真希望他们能快点送来种子。”
程怀谦嘿嘿一笑,打开他带来的包袱,拿出一包用几层油布包着的两个棉布袋。
他指着上面的字道:“你看,我给你先带了一点儿。”
沈笑解开一个写着广字的袋子,看到里面金灿灿的种子,抓出一把儿,粒大也饱满。
然后她又看程怀谦打开那个写着苏字的袋子,粒也不小。
“念哥儿,知道它们各自的产量冯?”
程怀谦想了一下,道:“广西这边的,亩产差不多两百多斤。
至于海外这袋,我爹说,他们的产量也多有不同,有百斤的也有两百三百的。”
沈笑想了一下,道:“这种子,本身就是从别处传别苏禄的,可能他们那边也还没有完全的激发玉米的优良性。”
“念哥儿,多谢你了,下个月正好可以在一号地给种上。”希望那时文大姑家的管事能把种子送来,她可以种上春夏两季玉米。
“这有什么好谢的。”程怀谦笑道:“你还和我见什么外。”
说着,他又把包袱里的一个长长的扁盒子拿出来,递给沈笑道:“送你的。”
说这话时,他力求语气平缓,不敢说的太快。
沈笑接过打开,里面是一把刻有喜鹊登枝的梳子。
她没有多想,合起来后收到刚才拿来的小篮子里,道:“你刚刚说你们正月初八就出发了。
怎么这会就你一个人回来?你爹呢?”
“我爹还在泉州呢,他会和林家的人,一起坐海船回来。
我说的我们,是我和顾道长。”接下来,他就讲了一下顾道长的来历。
等他说完,车子已经进了沈家村。
沈村长等人,看到从车厢里出来的几人。
特别是沈曜和沈茂,两人在车厢里小睡了一会儿,此时稍微有了点精神。
沈四爷曾经考过,知道他们都累,就带着大家先离开了。
他儿子沈十九,是最后一个离开沈茂沈远他们家门口的,他眼神复杂的,看着两个考完县试的少年被家人促拥进门。
再一回头,就看到旭哥儿拉着茂弟的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跟进了七太奶家。
他紧紧皱起了眉头,这孩子从生下来就不讨喜,克死了他的亲娘,克的自己家宅不宁。
和程怀谦来送考篮的沈笑,无意间看到了他愤恨的眼神,盯着他离开的背影。
程怀谦问道:“七两,怎么了?”
“念哥儿,你最近有什么要忙的吗?”沈笑问道。
“暂时没有,什么事,你说。”程怀谦当然也看到了沈十九的样子。
“帮忙盯一盯十九叔,我三哥和茂小叔,县试若中马上就会参加府试,任何对沈氏不利的名声,都有可能影响到他们。”
“七两,他做了什么吗?”
沈笑描了一下左右,只有他们两个在门口,她道:“元宵节前,他来我家借书看,当时三哥和茂小叔都在书房学习。
他一连来了好几次,最后一次离开后,我三哥和茂小叔都半夜开始跑肚。
七太奶发现的及时,先给两行了一番针。
后来请了胡大夫,他说,他们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他怎么敢?疯了吗?沈四爷知道吗?”程怀谦看向沈十九离开的方向问道。
沈笑抿了抿嘴,道:“这事儿,没有证据。
且四爷爷才将将好转,我们都没有和他说过。
后来,我和二哥,在他元宵节在县城逛灯会时,套了他麻袋。
前几天,马小江兄妹来家里买粉条辣椒面,小禅和我说,从去岁她跟着哥哥在县城卖酸辣粉条汤开始,就总见十九叔进城。”
程怀谦猛然想到,阮秀才家住在县城,“他,不会去找阮氏了吧?”
沈笑转头看他,“对,我和二哥跟了他几次,他进的是阮氏家隔壁的院子。
但那院子的主家,早就搬到京里,房子一直都是租赁给人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