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告诉祖母的话,主持中馈的她也仅会处罚下人。
于是,陆氏就将那小妾私吞财物,转到娘家名下之事传到了祖母耳中。
这下惹了祖母,查证后,小妾被禁足数日,不再用她帮忙核对产业。
陆氏又探知,张氏抓住了祖母私吞嫁妆的把柄,从中分了一笔。
知张氏对小妾忌恨,陆氏在府中传出她得天花的真相。
不久,重阳家宴,张氏满脸泪痕的出现。
当众摆出证据,说自己被小妾谋害,差点滑胎,若是不给她个说法,她就敲登闻鼓去。
陆氏出面劝她忍忍,说姨娘害自己亲娘那会都只是被禁了足,上回姨娘害自己得天花,更是一点都没受罚。
陆氏的大伯当时就怒了,要彻查侄女染病之事。
小妾当然要争辩,一时场面乱糟糟,小妾被张氏的人撞倒,真流产了。
大伯父连夜审问陆氏给的证人后,要求祖母出具放妾书,赶人离府。
最后,祖母以孝压人,强硬将小妾留下,只杖责发卖了相关的家仆。
又因为张氏日日拿肚子里的孩子相胁,祖母将家中小庵堂一番收拾,送小妾住进去。
那小妾还想着表哥回来,自己能被放出,却不想她养病期间犯了一种奇怪的病症,每到月初就会头疼难忍,恨不得以头怆地,以致越来越憔悴,脸上出了斑,恍若老了七八岁。
那是陆氏从空间的毒经中摸索出来的毒药,小妾有幸成为第一个试验者,此后她再也没出过庵堂。
年底,张氏诞下一子,小孩子爱哭,她就散播陆氏八字太重的说法,想让陆氏离家。
偏偏陆氏的祖母最信这个,要送陆氏回保定老家。
陆家大伯大伯母坚决反对,把陆氏接到大伯母娘家和女儿一起寄学外家女学堂。
没过几年,陆氏的祖母病重,人也变得疑神疑鬼,坚决不让陆氏见她的面,死前还留下遗命,顾氏的嫁妆暂交张氏打理。
而且命陆氏必须到谭拓寺给她抄跪经文守孝三年。
还是选在皇后派人探望时说的,若是不去就是大不孝,一顶帽子压下来,陆氏收拾行装,租住在谭拓寺附近。
她的堂兄妹们,会轮换着来陪她。
可她却一直没见到父亲出现过,倒是听说他回来时带了一妾一子回家。
陆氏终不再对父亲有丁点期望。
元圣十七年,除服之日她最后一次去寺里跪经,那一天堂兄他们是不能陪她的。
雇了驴车上山的陆氏,半路发现车夫行路有异,总试图故意撞前面的驴车。
她就和丫环跳车,同时弹进驴身上一根针。
没有想到丫环竟要杀她,被她反杀。
原来丫环之父在战乱时,是被顾氏射杀的叛将,顾氏已亡,她要找陆氏报仇。
陆氏受伤被下山找修缮材料的沈善所救,她怕受伤时回去被人所制,就请沈善帮忙找地方养伤,并给大伯母传信。
谁料到太祖驾崩,全京城戒严,任何人不得妄动。
等到尘埃落定,新帝即位后登基,已经是半个多月以后了。
沈善后来打听到陆父起复外任,陆大伯奉旨出京时带了陆二伯随行。
而陆家主持中馈的陆大伯母正派人悄悄寻找陆氏。
那天车夫被人救起,但是一直没找到陆氏,他们就离开了。
几天前有人找到山下一具残骸,传说是陆氏。
陆氏养好伤悄然回京,听说继母给她设的灵堂被两位伯母砸了。
可正如张氏所言,失踪多日的女儿找回,不仅她自己难嫁,家中姐妹们都不好议亲。
她思前想后,觉得自己回去真的会连累堂姐妹,且还要一直和张氏斗法,一个“孝”字压下来,亲娘的嫁妆也不可能全要回来。
于是决定暂时住在外面,找机会见大伯母。
或许上天注定她和陆府无缘,大伯父这次出任左都御史查案被刺,身受重伤失踪,陆府上下顿时顾不上她了。
她的“病故”被张氏做成既定事实。
好在她遇到了沈善,两人在宣德元年听闻陆大伯伤愈归京后决定成亲。
并去京城一处院落取出亲娘藏起的嫁妆单子,契书印信等。
这些肯定没有托给宗人令呀,他们又不熟。
陆氏因脸上有些许麻点,出门时会做遮掩,在通州城有名的焖炉烤鸭店云酥片皮鸭排队时,人人都说漷县张家买下这家店赚透了。
这店分明是亲娘陪嫁。
细究之下,才晓得此张家就是继母张氏娘家,他家好几处产业都是亲娘的嫁妆。
她与沈善商议后,决定听从亲娘顾氏的教导,若嫁妆拿不回来,就拿契书全部入官。
为此她拿信物找上了本朝首位女侯爷永靖侯。
看完所有,沈笑真服气外祖母,趁着太后招见,把剩下的所有契书都求太后盖了私印。
别人就是说契书丢失补办,拿出太后盖印的原契书,谁都晓得哪一份才作数。
最解气的是,娘请永靖侯在外祖父将来调入京中,升官时,再将所有产业收回,至于几年的出息,官府自然会主动追讨。
永靖侯既同情陆氏有家归不得,又服气她散尽家财的魄力,答应一定帮娘办到。
娘没有看到张氏气的跳脚,可张氏永远不能得封诰命了,不是与更三年丧不去,她都能被休。
沈笑忽然想到,外祖母的嫁妆单子,怕是还在永靖侯手中。
不过算了,永靖侯已经仙逝,那嫁妆单对自己也没什么用。
想要富,走自己的路。
沈笑想到那云酥片皮鸭,突然有些馋了,非遗美食呀!
可惜,她不会做,家里的条件也起不了专门的焖炉。
她决定,今晚吃炖鸭子,无比怀念老鸭粉丝汤,就是粉丝不好买到。
噫!沈笑一拍脑门,想起了书房里有一本宋代陈叟达写的《本心斋疏食谱》,里面的碾绽绿珠就是绿豆粉丝的制作方法。
出了房间,她在沈远夫妻的目瞪口呆中,蹿进了书房。
周氏一边递砖,一边道:“七两是怎么了?”
“八成是又想起什么想吃的,去书房查了?”沈远从小就知道,妹妹遇到想吃的东西,就会去书里找做的法子。
“知我者,大哥也!”沈笑抱着书出来,“大嫂,你会做粉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