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师爷若有所思道:“县尊,这两个都是胆大的,竟然不怕。”
林修尧一顿,有点担心道:“先生不提我倒忘了,程怀谦走过镖还罢,七两还是个小丫头。
来人。”他喊了小厮,吩咐去请胡大夫。
这边厢,沈笑和程怀谦被婢女送进了后面宅院的两处客房。
有林家的厨娘,带了小婢送来茶点和热水。
此时,还未到午时,程怀谦简单梳洗后,哪里可能呆的住,他敲开客房门,找到沈笑问道:“我们一直在县衙等着吗?”
沈笑洗漱一番坐床沿上,其实,这一会儿她还有些恍惚,刚刚发现有人被杀时,还不觉得,现在一放松,人都有些乏。“那能怎么办?外面还不知道有没有那些人的同伙,这会儿,我们在县衙才是最安全的。”
前世今生,她也是见过生死的人,就是精神高度集中后,一放松觉得疲累。
程怀谦这才注意到,她的脸色有些白,“七两,你没事吧?”
“没,就是觉得累。念哥儿,我想睡会儿。”沈笑主要想进工空间劳作,好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七两,你是不是怕了。”程怀谦拉了凳子,坐到她面前道:“别怕,我守着你,你睡吧。”
沈笑抬眼看看他,“念哥儿,你在外面,是不是也遇到过这类事?”
程怀谦笑道:“和我爹押镖,哪可能平平静静。
就是和顾道长这一路行来,还遇到些事。”
“讲讲。”沈笑觉得听听故事也可以放松一下。
“要不你躺下,我给你讲。”程怀谦起身,到桌前摸了摸茶壶,还很热,他倒了杯茶,拿了盘糕点给沈笑,“先喝口水,吃点东西。”
沈笑从善如流,她也不是真正的古人,吃块茶点后喝过热水后,就倚上了床头,“你讲吧,看你手上的袖箭,是不是总带在身上?”
“差不多从去年离开山上时,就一直戴着。
顾道长亲手给我做的皮腕,说既然是防身的东西,就该一直不离身。
我也就回家这几晚去下,平常晚上也是带着的。”程怀谦给她拉拉被子道。
沈笑点头,道:“没有错,以后,防身的东西是不能离身。”
程怀谦轻声道:“这次我和顾道长在济宁下了船,去了一趟青州城访友。
离开之后,半道上遇到一伙山匪劫杀商队,我们上前救人了。
这袖箭当时就射杀了一人。”
“你没受伤吧?”沈笑坐直问道。
“没有,”程怀谦凑到她耳边道:“顾道长说,这些匪,不像匪,非常的有纪律。”
“兵?”沈笑想到什么,问道:“青州,离鲁王的封地兖州很近,他不是被废为庶人,后来死了吗?”
程怀谦颌首,道:“可他那些手下,并没有完全剿净。
当年,京里那场叛乱,也有他的人,不然,鲁王一家也不会被正法。
顾道长说,如今,青州是齐王的封地,以往,这两个就走的近。”
“顾道长怎么会知道的?”沈笑想了想又道:“青州有什么异样吗?”
程怀谦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他道:“看不出来,我们到时,听说齐王带着家人,在年前就进京朝觐了。”
这个沈笑知道,“八字墙上有贴,元旦大朝会时,三皇子受封为唐王,齐王世子受封乐安郡王。”
“唐王?封地在哪儿?”
沈笑仔细回忆了一下,“没有封地。”
两人对视一眼,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如今,和十几年前不一样,那时今上才继位两年,也关还打着仗,藩王手里也有兵权。
现在,兵权已经被皇帝收回,藩王最多有一千七百护卫。
且第一代王爷去世的不少,承爵的下一代都是降等袭爵,五世后就是普通宗室了。
今上还活着的兄弟,也就周王和齐王了。
前年,周王被召回京,后来有人弹劾他贪酷,引的封地民怨沸腾。
听说周王主动请罪后,今上将周王改封建乐城,将其子全部留京。
而三皇子成年后一直压着未封王,如今看来,莫不是以后的王爷都没有封地了?
算了,他们都是平民百姓,这也犯不上他们操心,程怀谦就给沈笑讲一些在外的趣闻。
听着听着,沈笑滑进被下就睡着了,程怀谦将她的被子盖好。
心里在想着,萧氏莫名其妙的出现又离开,姑姑的下落他还没有打探出来呢。
不知不觉,他趴在床沿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了敲门声,一个激棱醒来,就看到沈笑下了床去开门。
“胡大夫?”沈笑看到婢女身后的人,“您怎么来了?”
“来给你和你身后的小子诊脉。”胡大夫进来,“坐下,我给你们看看。”
沈笑扭头看看程怀谦,只听婢女道:“是少爷专门派人请的胡大夫。”
“那替我谢谢你们少爷。”沈笑老实跟上胡大夫。
两人被诊了一番脉,胡大夫开好药方,交给婢子道:“安神汤,中午一次,晚上一次即可。”
婢女接过,福了一礼后将药方给了跟来的小鹿。
沈笑就见小鹿直接从药箱里拿了四包药出来。
他们送胡大夫离开时,胡大夫道:“你们都没事,只要喝药后好好睡一觉就行。”
然后他又道,“都各自回房歇着吧。”
沈笑听他把各自两字咬的极重,笑道:“谢谢您了。我刚有些受惊,念哥儿怕我一个人害怕。”
程怀谦也点头道:“七两第一次碰到人命案,我们又不能回家。
胡大夫,我男子汉大丈夫无事,七两要不要紧?”
胡大夫斜他一眼,合着自己说的没听明白?“她不要紧,一会儿喝了药,说这位小大姐陪七两吧。”
婢女笑道:“沈姑娘,婢子熬好药,就来陪你。”
沈笑其实已经调节好自己了,但别人好意,也无需拒绝。
送走胡大夫不久,沈笑和程怀谦用了简单的午饭,吃药后都歇下了。
却不知道,前衙的林修尧和两位师爷,在听了鲁班头的话后,都锁起了眉头。
“县尊,林伯已经检查过了,那咬毒的男子,是个长年习武的。”钱师爷道:“此事,怕是要直接上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