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得令

沈远斜睨两个弟弟一眼,自己都还没开窍,还想管妹妹的事,他道:“得七两同意。”

管氏在厨房喂完小孙子,给三个儿子派任务道:“把鸡蛋鸭蛋挑一挑,回头请你们吴伯娘帮忙,让她家老母鸡帮忙孵小鸡小鸭。”

“娘,挑多少?去年咱们在二号地,前后养了两三百只鸡鸭。”沈远兄弟年前,把这些鸡鸭送到府城,也赚了不少钱。

“照着五百个先挑,三百鸡,两百鸭。”管氏算了一下道。

沈笑不再监督程怀谦挑豆皮,她转身道:“伯娘,咱们攒了一两千枚鸡鸭蛋,不如挑一千吧。

剩下的,过几天我们拉到府城去卖了。”

“七两,养那么多能看的过来吗。

去年,还是请了二丫和宝哥儿兄妹帮忙。”沈志觉得,今天这碗蛋羹,果然不是白吃的。

“能。”沈笑道:“咱们二号地有七亩多,今年围在周围的荆棘和花椒树会长的更高更密。

多养些,鸡粪还能沤肥壮地,又有鸡蛋卖。

再说,人手不够的话,就请大苗姐和大花来帮忙。”

沈大伯倒是同意,他道:“去岁,光卖鸡鸭不算鸡蛋,咱们就挣了二十多两。

再多养点,我看行。不过,七两,先养八百吧,那些蛋里不知能挑出来多少呢?”

沈家三兄弟松口气,不是他们不愿养,是挑种蛋太容易花眼,每次挑到眼晕。

“那也行。”沈笑又问周氏道:“大嫂,周大伯有没有说再送些小羊来养。”

周氏道:“有,我爹说去年在咱种的紫云英,苜蓿地里养的羊,都壮实还好吃。

他好说,想找你买点种子种点草。”

“买啥,咱们家种子多着呢。”沈笑确实攒了些种子。

“哥,我跟你们一起挑种蛋去。”

“别别别,我们自己去就行。”沈志才不让她去,他们三兄弟还要讨论讨论念哥儿的事。

看着三个哥哥进了西厢仓房,沈笑和管氏道:“伯娘,咱们多大会儿做饭。”

管氏看看天,道:“现在就做,吃完饭趁着灯挑种蛋。”

“好嘞。”沈笑将另一个灶头放了一锅水,又把周氏切好的红薯放进去。

周氏又浆上午蒸的杂粮馒头给热上。

这间厨房一连三个灶,两大一小,十分方便。

沈笑看大伯和伯娘领着侄子,一人烧一个灶,大嫂又开始趁空儿做鞋子。

她只好帮程怀谦接了豆皮挂起来。

好在火控的好,豆干很快就挑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一点,沈笑道:“当豆腐脑儿吃吧。”

她刚说完,啪啪的雨滴就落了下来。

周氏和她飞速把院子里的衣服收起来时,沈家三兄弟也将院里的工具收屋。

还到后院将地窖上的小小木屋给盖好。

雨滴时大时小,时住时停。

沈大伯看着门外道:“快清明节了,老天爷掉眼泪了。”

管氏顿了一下,道:“早清明晚十一,明天要是天好,就让大郎几个,去舅舅家上坟。”

“伯娘,七两也要去吗?”程怀谦知道,是去给沈大伯外家上坟,他们家没人了。

“七两不去。”沈大伯不想让侄女直往坟里去。

沈笑心中一动,“大伯,清明有雨不方便,什么时候,我能去趟保定呢?”

沈大伯沉吟片刻道,“该去的,你也不小了。

不过,等等吧,那里离的远,我们人生地不熟的。”

“那回头,我爹回来了,我和他先去那打听打听。”程怀谦自荐。

“这……”沈大伯没有立即答应。

……

“三爷,东西都准备好了,明早咱们就能出发。”老顾头将叠好的金衮又检查一遍道。

顾道长看看他那半截手臂,“下雨了,你……”

“没事儿,我好着呢。当年表姑娘给我配了好多药,把我的病根给除了。”老顾头拍拍手臂道。

顾道长颌首,抬眼间,就见苗氏一脸古怪的进来道:“三爷,那个人又来了。

这回问表姑娘的墓在哪?”

他笑道,“我去会会他。”

老顾头抢先,道:“三爷,我去吧,十几年前的兵祸,就有前齐皇室的人参和。

您,为了教训这人,不值当被人认出来。”

顾道长越过他道:“哼,我问心无愧,对大齐,我父兄守卫边关战死沙场,我在北疆一呆几十年隐姓埋名。

对大周,我带兵奇袭北疆王帐,我妹妹不仅将阅书楼完全护下,还在战场上屡立战功。”

“三爷,那您不打算见表姑娘的女儿了?

她家只是普通百姓,经不起那些人的折滕。”苗氏轻声道。

顾道长顿时僵住,歇气道:“顾旗,狠狠给我揍他一顿。”

“得令。”老顾头一下窜出房门。

大门外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带进了暗巷。

老顾头一顿拳脚下去,那人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陆侍郎,表姑娘已经没了,我们不去找你算帐,你就不要再出来碍眼。”老顾头呸他一声道:“你真不如你父兄。”

陆承训擦擦嘴角,看着老顾头离开,他其实不想来的,是大哥逼着他来。

那个女儿,生下来时他也抱过也想对她好。

可是,每每一看到妻子那张面无面情的脸,听到外人说他凭借妻子才点了二甲头名,他就却步……

纳了妾室,更是自己色迷了心窍。

他没有想到,自己调任回京,亲自到保定接女儿时,她打自己眼前过去,竟然不认识自己。

那时,他是怎么做的,恼怒之下回了京,后来每每让娘接人回来,她都说孩子不愿回来。

自己居然自欺欺人的信了。

他真傻……他女儿那么多年不见他,怎么可能会认出他来。

他真傻,只敢在女儿跪经那几年,悄悄的去看她。

现在,他知道了,他爹虽然卧床,他家却并未失去圣眷。

爵位一代而终,是爹要求的,这样,太祖就不用为封爵而忧心。

现在,他也知道,是他的自私和虚荣,让他再也见不到女儿了……

沈笑一点也不知道这些,知道了也只会说他,早干什么了。

这会儿,她正在厨房里烧锅,看着大嫂把棒子面打成糊,倒在沸腾的红薯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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