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买的人还更多呢。”沈笑给二哥开阔思路,“天下还有更多我们没有发现的食物,借由卖辣椒,我们可以认识更多的人,搜集不同的种子,总有一两样会让我们占的先机的。”比如西红柿,至今还没在通州听说过。
“你俩都醒了。”大郎沈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大哥,你怎么也起来了?”两人异口同声问。
沈远好笑道:“睡不着了,我打算去找小舟,他家的东西还在塌房里,这会可能他就在收拾。”
猜的没错,一刻钟前,沈小舟从村长家过来时,大门是拴着的。
他在村长家已经吃过饭,想想媳妇儿在文大伯家定然能被照顾的很好,就转身回自家收拢东西去了。
昨晚将娘和媳妇送去安顿好,他就和大伙儿先去田里排水了。
整个正房的房顶全塌了,东厢厨房也是草泥房,也已经及及可危了,他先来回几趟,把锅碗瓢勺都收拾到院里。
又艰难的从塌房里寻找物什。
一样样都浸了水,搬出来很费劲的。
等他终于摸到了娘放粮食的柜子,使尽拉拽也不动半分。
沈小舟有些歇气儿,心里难过极了,可他都当爹了,得有当爹的样子。
一股劲儿支撑着他拉动了桌角。忽腾一个用力过猛,脚打滑向后仰倒。
他心说坏了,可别摔到塌梁上。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他没摔到塌梁上。
睁眼就见远哥接住了自己,沈志和沈笑正在把他收拾出来的东西,往手推车上搬。
“远哥!”
“累了就出来歇会儿,有我和二郎呢。”沈远扶起他道。
沈小舟眼眶立马红了,“哥,不累。”
“小舟哥,不累也得渴了吧?给,糖茶。”沈笑递上来一个竹筒,摸着还温温的。
“这茶还是我大嫂姥娘家送的,说是在三河县蒋福山采的,沾了甘泉寺的灵气。
你快尝尝有多灵。”
沈小舟被她这番话逗乐了,接过竹筒咕咚咕咚的大口喝下。
末了还笑道:“果然很灵,我觉得自己这会儿满身都是劲儿。”
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几人就把能收拾出来的家当,都搬到手推车上了。
地面有些泥泞,车子几乎被他们半抬着走。
“远哥,回头起房子还得再麻烦你们。”沈小舟回望一眼自家的院子道。
沈远当然会来帮忙,他对沈小舟道:“等路面都凉干了,一两天工夫就能把你家房子做好。
今年的麦子铁定是收不了多少了,回头你跟我们一起去通州码头找活儿做。”
“嗯。”沈小舟再次红了眼圈,孩子生在人家家里,从那么凶险到母子平安,他一辈子还不完的恩情,“陈二奶奶说,婶子把珍藏的老参片都给我媳妇儿用上了,等挣了钱,我再给婶子补上。”
“小舟哥,你见外了不是,以前我四叔和大舟哥,没少一起吃一起玩,每次家里有点活,大舟哥都没缺席过。”沈志扶着车把,脚下还有些打滑,也不耽误他嘴甜。
“就是啊,小舟哥别心焦,我伯娘说,要让小舟嫂子在家里坐完月子再搬。”沈笑也安慰他道。
沈小舟不住的点头,他娘虽说醒了,可一直头晕恶心,七太奶奶说是伤了头,得卧床养一段时间,他一个人分身乏术。
地里粮食糟了灾,不出去挣点银钱,几口人怕饭都吃不上了。
如今,文婶子解了自己的后顾之忧。
四个人走的不慢,呆会儿都还想再上田里瞧瞧。
两家离的不远,没多久就到了东院大门口。
“七两!”一声急促童音穿破天际而来。
村尾的卢大花狂奔而至,“七两,快,你大伯在东洼那两亩地头栽倒了。”
卢大花气喘虚虚的说完,只觉身前几股风刮过,眼前就只剩下小舟哥了。
“大花,你帮忙喊一下七太奶来,我也去东洼。”沈小舟推车也不管了,留下一句话也跑了。
但他还没跑到地头,迎面就见远哥背着文大伯,沈志和沈笑左右护着回来了。
后面有沈成、沈大力几个一起跟来。
一行人很快来到家门口,管氏和沈七奶奶已经等着了。
推车早被她们推到了影壁边上。
“背西院去。”管氏镇定的指挥,“二郎快去烧些热水。”
又对沈成几个道:“地里的活儿不能耽误,你们赶紧忙去吧。”
地里其实也没啥活儿了,水排出去,人能下地把麦子能扶的扶起来,可大片的麦子卧倒,扶也扶不起了。
从昨晚亥时直下到今晨卯时的雨,已经让垂头的麦子扎不住根了。
不过他们也知道帮不上什么忙,就不留下添乱,都轻声的离开了。
只沈小舟跟沈志一起去了柴房。
很快,沈七奶奶在西厢给沈大伯做了检查。
然后又扎了几针道:“表面看他肝火过旺,昨晚又受了寒气,今天心火急窜,一下就撑不住了。
再加上旧伤复发,如今全身高热,十分的凶险。
具体的我诊不出来,不敢轻易下药,须得赶紧找大夫才行,再晚,就不可预测了。”
管氏给丈夫换了额上的毛巾,从枕下拿出一包银钱,“他醒来出去,我都没留意到他脸色。”
“我去回春堂请裘老大夫来。”沈远接过娘递来的银子,急步向外。
“大哥,”沈笑跟上拉住他:“路上可能还有积水,你骑骡马去更快。”
沈志和沈小舟冲出来问如何了,
沈远摇头,他又拐去后院牵骡子。
“得找回春堂的大夫看。”沈笑说完就进去她房间,从空间竹楼,找出娘珍藏的一对海马,装盒,又拿出一坛烈酒。
等沈远牵骡子出了夹道,她递上道:“大哥,这盒子你带上。
前天进城看大姐,我愰忽听说回春堂裘大夫,被香河哪个大户请去看诊了。
这雨一下,还不知他有没有回来。”
沈远不解,却背上了盒子,“那这是?”
“大哥,县城最好的大夫除了裘大夫,就是益善堂的胡大夫,可他御医出身,极少出外诊,我娘手扎中说他是个医痴。
这盒里的药材是当年我娘无意中得来的。
你给胡大夫,他定会跟你前来。”
“好。”分明是四婶的嫁妆,但这会儿,什么也没爹的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