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笑终于和陆继晅谈妥了价格,双方痛快的交接。
顾道长看着沈笑数银子数的高兴,笑道:“不过比他出的价,多要了十文,就这么高兴?”
沈笑停下,回道:“舅公,一万斤就是一百两呢。
您也知道,我带来六万斤货,其中五万斤,都是叶家作坊按分成分给我们的。”
由于路途太远,还要给郡主分成,叶家糖场分股的人多,结算太不方便了,他们这次干脆按照熬制出的糖来分配。
一半归叶家和长生观所有,一半归沈笑和郡主所有。
等到回京后,程宁派了专门的管事和沈家到仙游,再做以后的具体安排。
至于从长生观带回的一万斤,沈笑是按四钱一斤付了银子后,两家平分了。
她把银子数好,锁上抱了抱箱子重量,二百二十来斤,然后她道:“还好他只给了三千两现银,剩下的拿银票到陆家兑。
不然我们全部现银得四百多斤。
太不方便了。”
“所以你在泉州兑成了会票?”顾道长想到沈曜换金元宝,就觉得好笑。
他那边刚找兰师弟换好,沈笑就带到泉州换成了会票。
沈笑是有理由的,“两万两存到钱庄,虽然我得出一笔保管费,到京城兑出来,我又得出一笔银子,但是胜在安全。
再说,放到林家船上,我们出钱他们也没有专人看管押运不是。”
总不能她和舅公一路上躺在钱箱上睡觉吧?
她一拍身上的暗袋,“这好带又安全。”其实,她并未将金元宝全部兑成会票,有一半都收在了空间里。
顾道长失笑,爷俩儿住在陆知府家,不担心没有人看守。
他们准备到街上逛逛去,才出院门,就见一个丫环过来:“两位留步。”
这位是知府太太的大丫头,知道两位是贵客。
昨天,沈笑上门时,除却送了苏绣,安溪武岩的茶叶,古田银耳,建莲肉脯外,还送了几十斤上等红白砂糖。
每一样都是大手笔,过节的节礼也不过如此了。
他们家大爷和太太,极力挽留,这两位才答应住下的。
她先给沈笑他们行了个万福礼,又道:“我们太太吩咐奴婢来请道长和沈姑娘,刚前头小厮来报,大爷带来一样东西,请沈姑娘过目。”
沈笑纳罕不已,与顾道长一齐来书房见陆知府。
“七两快来看。”陆知府在门口给顾道长拱手后,招手让沈笑进来。
沈笑一进门,就看到桌上放着几个土豆,她惊喜不已:“这是土豆。”
陆知府笑道:“给我的人,说是这叫什么荷兰薯,我看着像你画的土豆。
果然就是它了。”
“也有这个叫法,还有人叫它马铃薯,洋芋。”沈笑翻看几个土豆,看到上面的芽,欣喜的道:“这个,现在就能种。
到了立秋后可以收一茬,然后秋播后,农历十月再收一茬。”
“七两,你从哪知道的?”陆知府很好奇,“这是秦家那位姑娘,在威海遇到了弗郎机船队,和他们换的。
但是,那些人不太愿意告诉怎么种它,所以秦姑娘派人给我送来一些。
想请有经验的老农来试种一下。
我想着,你们家种的红薯产量高,应该也能种好这个,万一也高产,能填饱多少人的肚子。”
“秦世子的妹妹?”尽管沈笑神色不变,但是深知她的顾道长,还是看到她有一瞬的僵硬。
长久相处,他隐约知道点这孩子的不同,随即笑道:“她将她娘留下的书,都翻过。
又爱搜集前朝各种游记和手扎。”
陆知府明白了,他颌首道:“京城,我的书房有许多书,等我回京时,带你去看。”
沈笑放下土豆,一揖道:“谢谢陆舅舅。”
不仅谢他真心相待,还敬他是和林县尊一样务实的作风。
陆知府一怔,太突然了。他想拍拍沈笑的头,可是小姑娘已经长大了,不好再如此。
收回手,他努力平复心情,“那你能教教我们怎么种吗?”
沈笑冲他一笑,颌首道:“当然可以,这个很简单的。”
陆知府行动力很强,当下就找到城效的老农户,他也随沈笑一起下田。
将切成块带芽苞的土豆块在垄上种下,沈笑交代道:“这里,明年最好换地方种。
土豆适应能力虽然好,不但我们中原可以种,南北方,山区草原都可以种。
不过,种久了之后,也需要更换品种。”
陆知府给块茎盖上泥土,然后道:“这么说,我们最好多找些弗郎机人换它。”
“在我们自己培育好新种之前,多备些更稳当。”沈笑想了一下道:“陆舅舅,你最好上疏朝庭,让出海的船队多搜罗一些来。”
“那些海外化国,也都精明的很,这类高产的食物,他们把控的很严。”陆知府对此有所耳闻。
“秦姑娘只所以能换到,是那船队在海上遇上了海盗,恰好秦姑娘乘船外出。”
“不仅上,从西域来的商队,也可以寻一寻。”沈笑想到另一个方向。
陆知府跟着她的速度掩土,沉吟片刻道:“那得打下河套再说。”
沈笑停下,“不知,边镇现在怎么样了。”
陆知府也停下,良久后才道:“等吧,不会太久的。”
……
的确没有太久,在沈笑再次从登州离开之时,她不知皇帝已经收到边镇大胜的消息。
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笑的开心,吓的随侍的太医,摸住针袋不敢松手。
还好,太子在一边问道:“爹,现在各营正向归化和中受降城集结。
相信不久,还会有好消息传来。”
宣德帝点头,开口问道:“那汗王的小王子,已经安顿好么?”
太子回道:“鸿胪寺给他办好了皇家书院的学籍。
只是,和他一起来的人,不断催促,想要面圣。”
“哼,面圣?他们是想在宣府互市才对。”宣德帝门儿清。
他道:“什么时候河套收回了,什么时再宣他们。”
太子又道:“多良部也派了使者,想送人来学习。”
“你认为,该让他们来吗?”宣德帝抬眸问。
太子脑子一过,就道:“时候不对。
他们,和漠北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