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何事?”沈笑急切的问道,可是眼见有人从门口经过,她也晓得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我们找林妈妈去。”沈笑道:“把马车先移到里面来。”
小海连连点头,完全忘了问了沈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知道娘也来了。
待到放好马车,他引了沈笑和念哥儿进到二门,才问道:“表姑娘,你们怎得会在京里?”
“我们来……”沈笑没有说完之际,大开的正房门里走出了林妈妈与一个一二十岁的年轻人。
“表姑娘。”林妈妈惊喜的奔下台阶,显险滑了一脚。
幸而沈笑三人都有功夫,不过程怀谦速度最快,扶稳了林妈妈后才松手。
年轻人拍拍胸口,幸而无事,不然他入行接的第一笔生意,就要打水漂了。
他左右转转,“大娘,这家人搬的太干净了,您看这,连个凳子都没有。”
“没事没事,我不要紧。”林妈妈先是对沈笑福了一礼,又对牙人道,“麻烦小哥儿了,不然我们明天再去看另一处宅子?”
牙人有些失望,但仍然笑着拱手道:“好说好说。
大娘,这处是真的挺大的,比东城便宜,位置又不差。”
他的神情,自然被一旁的程怀谦注意到了,这牙人该不会是刚入行吧?
程怀谦不动声色的看着,心里却再琢磨,如果是林九爷买,买下来可以和七两做邻居。
他转向沈笑,迅速的与她对视一眼又移开目光。
沈笑也想到了这些,她绕视一周,发现林妈又隐讳看了一眼院子,看来是相中了这里,她就道了一句,“林妈妈,这宅子也忒旧了掉。”
她指着西边月洞门道,“墙皮都脱落了。
大姑住的话,还得再花银子修补。
远不如我们看的隔壁更稳妥一些。”
说完,她又指了指自己家的宅子道。
林妈妈就明白,沈笑这是帮忙压价呢,“老奴也是这样想,所以想再多瞧瞧。”
牙人也望了过去,确实比这个宅子新,但是,“姑娘,隔壁的宅子好似只典不租的。”
沈笑却道:“可以住下慢慢再寻宅子。”
“那老奴随姑娘去看看。”林妈妈其实是相中了这里的,虽然此处破旧一些,胜在安静,最主要是比其他几处便宜。
牙人见他没有走的际象,忙道:“典租哪里有自己买下合适,起码得出市价的六成以上才能典到,且典上些许年头儿,也就买下这院子了。
您看,昨天上午看的那两处,不过才一二百两不是?”
“小哥儿说笑了,那两处在外城,难不成这间宅子你也能二三百两。”林妈妈笑道。
买货人才是嫌货人,这位大娘在这宅子停的时间比另两外多了半刻钟,牙人再次拱手,道:“大娘,我找主家问问,若是能够,请他再低几十两如何?
从七百多两压到六百八十两,正经把修房钱补出来了。”
林妈妈摇摇头,“实话与小哥儿说吧,我们家爷不考科举,离贡院远近不成问题。”
小海适时的加了一句,道:“娘,咱先家去吧,表姑娘相中的应该没错。”
沈笑在一边点头,而程怀谦看了一溜房间,也是摇头道:“太破旧了。”
他晓得,这牙人没有说实价,像他们住的宅子,顾阿公两口特别注意维护,租客也爱惜,如今也不过七百两而已。
这座宅子,却是破败许多,墙上的泥皮都得整,他道:“五百两还差不多。
走吧,回头再看看。”
牙人想磨牙,这是遇到懂行的了,“小爷,您这也压的忒低了。
这儿房子,差不多都是三进院子了。”
沈笑一看有门,悄悄捏了一下林妈妈的手。
“小哥儿,我们再看看。”林妈妈自见到了沈笑,倒没有了先前火急火燎的心焦了。
“要不六百两。”牙人咬牙,宁愿佣金少点,也得做成第一笔。
林妈妈看了看沈笑,这比她的心里价位还低了五十两。
不过,既然表姑娘在这,又是本地口音,应该可以再降。
沈笑暗乐,怪道人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牙人到底年轻,她咳了一声,道:“五百二十两。”
“哎哟,不成不成。”牙人连连摇头,他赚的太少了。
他一咬牙,一跺脚,道:“五百八十两,不成咱们就看下一家。”
“五百六十两,行的话,现在就可以到衙门换契书。”程怀谦淡定的道。
牙人:忒能砍价了,哪家主子亲自下场砍价的。
“事后另外奉上十两红封。”程怀谦说话隔了一个大喘气。
牙人略微一顿,他没吃亏呀,“成交。”
“表姑娘,请小公子帮忙到衙门跑一趟可行?”林妈妈心喜。
沈笑颌首,他们也算是捡着漏了,道:“嗯,我们就在这儿等着。”
程怀谦和小海,与牙人一起去衙门里交结,林妈妈待他们走后,福了一礼。
“表姑娘,谢谢您。”这些天来,她和儿子在京城跑断了腿,房子有,但合心意又价格合适的,真的不多。
沈笑拉住她,道:“林妈妈,来家歇着。”
林妈妈稍怔,沈笑指着隔壁道:“我家。”
林妈妈大喜,拿了牙人给的钥匙锁上门,跟沈笑进了家。
两家宅子大小格局相近,不同的是,林家那院子的跨院在西边。
在正房见到了顾道长,林妈妈没有觉得吃惊,毕竟刚刚程家公子也在。
可当听到沈笑给顾道长叫舅公时,林妈妈惊到了。
沈笑带她来了厢房,道:“林妈妈,你们怎么不到沈家村来?大姑怎么了?”
林妈妈叹道:“姑娘呀,一个多月前,林家的一批海船遇到了风浪,一艘都没有回来。”
沈笑点头,海运有风险是肯定的,更何况是外海远洋。
林妈妈继续道:“林家几个房头,趁着老太太生病,开始朝着咱们四房发难。
大老爷是个不管事的,大太太又不擅交际,被几位老太爷老太太堵在厅里,要我们这一房,把损失给补了。”
“凭什么呀?又不是一个房头的事。”沈笑道:“挣钱时怎么都不说了。
难道以前没遇到过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