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居,后堂,东屋。
吴学道看着神龛内的老君像,皱起了眉头。
两个小时前,找人来修撞坏的木门。
刚才对方走后,他感觉屋里的东西不太对。
主要是神龛内的铜像,给他很怪异的感觉,总觉得哪不对劲儿。
之前老君像倒下来,很多东西都被带到了地上。
东西复位前,他还仔细打扫了一下卫生。
神龛里里外外,供桌前前后后,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都仔细清理过,很干净。
但刚才仔细一看,铜像位置不正,有点偏。
看着不舒服,就是因为这个。
除此之外,他还发现,桌子上有些较轻较新的划痕。
很像铜像从神龛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来回滑动造成的。
这就怪了,自己明明没在桌子上搬动铜像,怎么会这样呢?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有外人动过铜像。
修门的是熟人,吴学道又几乎寸步不离的跟在旁边,不会是对方动的。
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有人趁自己不在,偷偷进入了山水居。
不知道对方出于什么目的,动了神龛内的老君像。
可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对方怎么进来的呢?
不对,钥匙!
之前有一段时间,自己把钥匙弄丢了。
吴学道把前前后后这么一串联,明白了。
有人不知怎么弄到了自己的钥匙,而后进入了山水居。
对方不拿屋里的古董,却直接来东屋,翻看老君像,明显带有明确的目的。
时间点也掐算的极巧,正赶上家里没有。
从这点看来,对方打老君像的注意,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
吴学道把老君像搬下来,也前后左右、上上下下看了一下。
除了几块地方露出铜胎,整体颜色有些不和谐外,没有什么其他异常。
凝神之下,用宝光仔细看过,也没发现任何古怪。
弄不明白怎么回事,干脆不研究了。
思考片刻,吴学道给父亲打了电话。
先说了自己捡了天漏的事,趁着父亲高兴,把碰倒老君像和家里可能进人的事仔细讲了。
父亲听到老君像有损,气恼异常,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但听到有人打老君像的注意,却一反常态陷入了沉默。
叹了口气,低声嘟囔了几句话。
吴学道没听太清,好像是说这帮人怎么还是不死心。
等再问的时候,父亲就把电话挂了,说有事回来再说,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让他安心在家呆着,别惹事。
“吴哥!你在屋吗?”
吴学道盯着老君像,正自发呆,听到有人推门进屋。
稍一分辨,原来是林阳,好像还有别人跟着。
从后堂出来,来人是林阳和卢文泽。
“你们俩认识?”吴学道问道。
林阳微笑道:“门口认识的,我见卢大哥从雅闲斋出来,又都来找你,就这么聊上了。”
卢文泽打了个招呼,而后直奔正题:“晚上有小型拍卖会,去不去?”
拍卖会?
吴学道随父亲参加过几次,基本都是圈里人自己办的。
这次不知道是谁弄的。
卢文泽见吴学道问起,道:“这回是镜心堂组织的,主题是‘书香画韵’。
参加拍卖会,不仅要凭镜心堂的邀请函,还需要一件上拍的古书或古画,文房四宝也行。”
听说是镜心堂主持的,吴学道并不意外。
不过,父亲不在,镜心堂根本没给山水居发邀请函,这却不好办了。
见吴学道皱眉不语,似乎碰到了难题,林阳笑着道:
“怎么了?”
吴学道双手一摊,道:“山水居没接到邀请函,看来我是去不了了。”
其实这不是大问题,直接去镜心堂要,凭着山水居的名头肯定能要来。
现在的问题是,没有拿得出手的拍品。
山水居有珍贵的书画等物没错,但这种东西都锁着呢。
父亲不在,根本拿不出来。
虽然有几幅画挂在店里,但价值不高。
镜心堂地位在那摆着,不能拿这种破烂去糊弄。
那样不仅丢自己的人,也丢山水居的面子。
怎么办?
去捡漏?
林阳与卢文泽对视一眼,有些不解。
山水居这种老牌的、底蕴深厚的铺子,怎么能没接到邀请呢?
不过,很快他俩就想通了。
肯定是,镜心堂发了邀请函,但被吴学道父亲拒绝了。
但,这种猜测马上就被证实是错的。
“吴贤侄在这呢?卢文泽、林阳也都在啊?”
镜心堂朱齐,迈步进了山水居:
“这是晚上拍卖会的邀请函,吴贤侄可一定得去啊!
老爷子交代过了,贤侄不用准备物件,人去就行,他等你再次一鸣惊人。”
镜心堂本来不打算邀请山水居。
吴学道昨日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大跌眼镜。
而且,为了不激化常宝山和吴学道的矛盾,镜心堂斟酌后选择邀请前者。
现在常胖子住进医院,镜心堂老掌柜朱振山又见识到了吴学道的本事,这才重新向山水居发出邀请。
吴学道接过邀请函,道:“朱叔放心,我一定去。”
朱齐拍了拍吴学道的肩膀,聊了会儿天,离开了,说是去准备拍卖会。
等朱齐走后,林阳和卢文泽都一脸怪异的看向吴学道。
吴学道什么时候入了朱老的眼了?
“吴哥,朱掌柜刚才的话什么意思?你捡漏洪宪纪念币的事,被朱老知道了?”
林阳有些不解,按理说,金币应该激不起朱老那种大拿的兴趣。
“洪宪纪念币?我还以为你就捡漏一件青花笔筒呢?捡两个漏,这运气也太逆天了!”卢文泽不可置信的看向吴学道。
没等吴学道回话,林阳眼睛瞪得老大,失声道:
“笔筒?是青花点将台人物笔筒吗?”
卢文泽不知道林阳为什么反应这么大,点头道:“对啊!怎么了?你见过?那笔筒最后被我们雅闲斋收了。”
林阳看着吴学道,一脸坏笑,道:
“道哥,好手段啊!敢在钱老板眼皮子底下捡漏。
老实交代,卖了多少钱。
跟你说,不请我十顿饭,现在我就给老板打电话,说你截胡。”
吴学道连忙抓住对方的手指,装作生怕被人泄露秘密的焦急样子,道:
“十顿饭没问题,笔筒这事你就当不知道。”
卢文泽感觉这里边有故事,催促着林阳给讲讲。
吴学道则一个劲儿的拦着不让说,上去捂林阳的嘴巴。
三人在吵闹中,关系慢慢拉近了。
朱齐所说的“一鸣惊人”,也被岔过去了。
这对吴学道来说是好事。
接连捡漏已经够让人眼红的了,要是捡了天漏的事传出去。
那就不是让人眼红,而是被人妒忌,甚至惹祸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