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找盐 找到了也是替别人找的。

霍去病下意识问:“二舅掘了匈奴祖坟?”

满院子人齐刷刷看向他。霍去病吓一跳, 也让他顿时想起“龙城”:“我忘了‘龙城一战’就不共戴天。何况前年活捉了那么多匈奴人,弄了百万头牲畜。”

卫长君乐得仿佛此战是他领兵似的, 语气很难不带上骄傲:“匈奴最怕的还是你二舅尚未到而立之年啊。他这个打法, 两年一次到四十岁就能荡平漠南。”

赵破奴忍不住提醒:“漠南很大。从东到西,我觉着不比大汉疆域小。”

卫长君:“如果五年前有人告诉你,卫青能收复此地, 你信吗?”

赵破奴不假思索地摇头。

霍去病陡然想起他今年十六了,“还有我, ”看到阿奴,“对了, 还有阿奴。二舅手下的将领不行。换成我和阿奴, 二舅三十五岁前就能扫平漠南。”

韩嫣不禁泼冷水:“霍去病,你二舅三十五岁,你才二十四。你舅二十四的时候才打两次胜仗, 还是小胜。”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行啊?”霍去病瞪他一眼。

韩嫣想收拾他。霍去病先一步端着碗拎着小马扎移到他大舅另一边。卫长君说一声“先用饭。”韩嫣把嘴边的话咽回去,改问:“仲卿明知匈奴挑衅不会将计就计吧?”

卫长君摇头:“打不打是陛下的事, 我弟不会主动请缨。纵然陛下想打, 我弟也不会像李广似的跟匈奴迎面对上。他会带主力绕到匈奴后方,其他部队绕去两侧,他打乱匈奴部署,逼匈奴往两翼逃。”

韩嫣:“你怎么知道匈奴会往两边跑?”

“匈奴怕我弟不是吗?肯定不敢掉头跟我弟硬碰硬, 主力兵多的一眼望不到头, 谁知道是五万还是七万。匈奴不能往边关跑,除了两侧还去哪儿?”

韩嫣用脚在地上画出行军路线, 确实是这样,“卫青不怕绕到一半被匈奴探子发现?”

“他会派人往四周查看。别忘了,有向导。汉军以前进了茫茫草原只能靠运气, 如今指哪儿去哪儿。”

霍去病连连点头:“韩兄,老老实实修你的墙吧。打匈奴这种事不是懂得多就行了的,还得有天赋。像我就比你有天赋。”

韩嫣又想收拾他。

霍去病仗着离得远韩嫣伸手够不着他:“上次夜袭匈奴,我能想到擒贼先擒王。你想到了吗?”

“匈奴首领帐篷在最中间,周边把守的人就有六个,还有巡逻兵。我担心火还没点着人先暴露了。”

霍去病点头:“我怎么不怕?”

“你,你脑袋里缺一根弦。”

霍去病噎了一下,瞪他:“我二舅怎么就敢带兵绕到匈奴后方,你却怕半道上被发现?”

“我——”韩嫣我不出来,“我又不是你二舅,我知道他怎么想的?”

霍去病:“这就是我说的天赋。”

韩嫣送他一记白眼。

卫长君笑道:“韩兄,战场上瞬息万变,你这种前怕狼后怕虎的心态就不适合领兵。你要是项羽,你敢破釜沉舟吗?”

韩嫣被问住了。

卫长君:“大胆用兵需要的是勇气,勇气又怎能不是天赋的一部分?”

“全家十一口,都没你会说。”韩嫣起身去厨房。

霍去病眨眨眼睛,不确定地问:“生气了?”

“粥喝完了。”卫长君此言一出,厨房里传出勺子碰撞铁锅的声音。霍去病端着碗勾头朝里看,迎接一记怒瞪。霍去病赶忙缩回去:“我竟然没发现他的碗空了。”

卫长君把他的碗递到霍去病眼前。霍去病不明所以,看了又看明白了,大舅也喝完了。卫长君起身,朝他肩上拍一下:“吃完给你的小马洗澡去。”

霍去病的马跟军马在一处,不过卫长君没叫骑兵帮他养,而是叫霍去病喂。没有青草的时候,霍去病喂干苜蓿。如今到处绿油油的,霍去病亲自放马。霍去病纳了闷了,大舅近日怎么了,什么事都叫他亲力亲为。

霍去病端着半碗饭跟进厨房:“大舅是不是觉着我烦,故意折磨我,叫我喂马还叫我洗衣?”

卫长君不答反问:“几岁了?”

“十六啊。”

卫长君:“寻常百姓家十六岁大的男儿都相看对象了。你什么都不懂,日后有了自己的家,你给奴仆一两金,叫他买一块绸,他给你一块麻布,你分得出来吗?不亲自盯着马,知道奴仆喂没喂,喂了多少?”

霍去病张了张口,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二舅——”

“你二舅以前是平阳侯府骑奴,不学也比你懂。对了,那时他才十一二岁。”

霍去病恨不得给自己一大嘴巴子,提谁不好提二舅个会过日子的:“三舅和小舅呢?”

“他俩有天天念叨着上战场吗?别忘了,他俩跟着大农令做事。一年经手的粮食布料冬衣比你这辈子见过的都多。他们分不清绸麻怎么记录?”

韩嫣端着碗倚着厨房门框:“霍去病,别挣扎了,全家十一口就你是个膏粱子弟。”

“你才纨绔!”霍去病瞪他,“我和大舅说话有你什么事。”

韩嫣一步跨进去,碗往案板上一放。霍去病弓着腰往外跑。韩嫣没料到他这么快,将将拽住衣角,被他使劲一挣,挣脱出去。

“有能耐别回来。”韩嫣追出去。

霍去病冲他扮个鬼脸往西去。家里的早饭没得吃,先弄个西瓜垫一下吧。

卫家用饭早,此时卫家屋后的食堂还在做。收拾好牲口圈等着用饭的人都在路边屋角站着坐着。见霍去病朝瓜田里去,有人好奇地问:“又有人来买瓜?”

霍去病不明所以:“买什么?”

“大公子不是叫你去看看地里还有多少瓜?”

霍去病懂了:“不是。只卖这一次。余下的葡萄留着酿酒,西瓜晒酱,黄瓜留着吃。”说到此眼珠子一转,“你们早上吃什么?”

“玉米饼,红薯干和碎玉米粒煮的粥,一份豆角蒸蛋。”

去年没有白米白面,卫家也这样吃。闻言霍去病转过身:“我去看看。”说着就往厨房去。

有人觉着好笑:“小霍公子怎么什么都好奇啊。”

霍去病假装听不见,到骑兵厨房,看到一个个大炊饼从锅里出来,他深吸一口气:“挺香的。”

烧火的兵问他早上吃的什么。霍去病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还没做好。”

往外拾玉米饼的骑兵给他挑一个好看的。霍去病摇头:“不是有豆角蒸蛋吗?”

骑兵指着他身侧的案板,那边有很大一盆蛋液和豆角,但是生的。烧火的兵解释,再蒸一锅饼就蒸蛋。

霍去病不禁舔舔嘴角,要等许久啊。

揉饼的骑兵瞧见了,蒸饼的时候舀一碗豆角和蛋放笼屉中间。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饼还没熟豆角和蛋熟了。烧火的兵用湿布把碗端出来给霍去病。

霍去病嘴巴像抹了蜜:“你比我大舅好。”

烧火的兵摇头笑笑:“跟大公子吵架了?”

霍去病摇头。

烧火的小兵点头:“那就是我看错了。我出去拉玉米杆的时候明明看到你家烟囱冒烟——”

“咳!”霍去病赶忙端着碗出去。

准备把蒸熟的饼抬出去的两个骑兵互相看了看,转向烧火的骑兵,不确定地问:“所以大公子做好了,小霍公子没吃是——”

“我不吃了!”霍去病出现在厨房门口瞪着两人。

两人倏然住嘴。

烧火的骑兵笑着说:“他们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没听见。”

“你看见了?”

少年人自尊心强,二十多岁的骑兵像他这般年纪的时候也会因此羞愤:“今早我都没出过去,看到什么?”

霍去病满意地转过身去继续吃。

三人无奈地摇头失笑。

霍去病吃饱喝足躲到自家屋角,看着韩嫣去东边城里上课,他快速跑回家。不出他意外,锅碗瓢盆都收拾干净了。卫长君换上短衣正要去山边看看树皮砸的如何。霍去病朝他扑去,卫长君抬手挡住:“有事说事,别撒娇。”

“我饿。”霍去病可怜兮兮地说,“我早上就吃半碗粥。”

卫长君挑眉:“确定?”

霍去病不确定了,“大舅什么意思?”

“嘴没擦。”卫长君淡淡地瞥他一眼朝外走。

霍去病楞了一下,赶忙找小伙伴要铜镜。小伙伴伸手把他脸颊上的玉米饼渣拿下来,拉过他的手,郑重地放他手心里。

霍去病跺脚:“大意!”

阿奴从卧室出来,“韩兄布置了一篇文章,抄写一遍才能出去玩儿。忘了,你不能玩,你得给马洗澡。”

霍去病不客气地撞一下他的肩膀挤进屋内:“为何你不用给马洗澡?”

“我没你懒。有时候郎君的衣服都是我洗的。再说了,我闲的时候没少去河边帮忙给马洗澡。你去过几次?”

霍去病只想骑马并不想洗马,从未主动去过。

“一个比一个能说会道,不知道跟谁学的。”霍去病一脸嫌弃。阿奴懒得理他,摊开纸张抄写文章。

霍去病得了个没趣消停了。

赵破奴和霍去病的五个伙伴跟他和阿奴不一样,他俩打小学骑射学文识字,如今该看得文章都看了,字也练的不错,也不必一天练几个时辰骑射。他们六个恰恰相反。

霍去病和阿奴抄写文章,六人搬着小方几在院里练字,盖因屋里放不下六张方几。他俩文章抄写好了,几人还在练字。直到公孙敬声从堂屋出来,六人才拿着弓箭带着公孙敬声去山边射树叶。

公孙敬声看一下几乎跟他们往相反方向去的两人,很是羡慕:“我何时才能像表兄一样一天只需要学两个时辰啊。”

赵破奴:“再过五年。”

公孙敬声顿时浑身无力,唉声叹气地说:“还要再学半辈子啊。”

赵破奴奇怪,什么半辈子。随后一想公孙敬声十岁,五年是他半辈子,“如果不想上战场,以后也不必再学骑射。我觉着你的骑术和箭法够狩猎用的了。”

公孙敬声瞬间精神了,瞪着他说:“你们都想去,凭什么我不能去?”

赵破奴张口结舌:“谁说你不能去。我是说——”

“别理他。”霍去病的小伙伴之一说,“没事找事。”看向公孙敬声,“要我叫去病吗?”

霍去病的五个伙伴虽是卫家奴仆,可霍去病没把他们当奴仆,如今还跟卫长君同吃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给公孙敬声个胆子他也不敢把他们当下等人辱骂。

骂不敢骂,打也打不过,公孙敬声只能自个生闷气。

赵破奴念他年幼,拿过他的弓箭:“我帮你拿吧。”

公孙敬声下意识想说不需要,而当他抬眼注意到表兄的五个伙伴,乖乖地道一声“谢”。端的怕五人一起收拾他,再回去告诉大舅他对赵破奴无礼。

公孙敬声委屈极了,全家十一口,他最小也就罢了,还谁都不敢得罪。这日子过的,太不像皇后亲外甥。

射箭结束,公孙敬声叫赵破奴帮他把弓箭带回家,他沿着山脚下往南找大舅。到卫长君跟前二话不说伸出两只手。

卫长君不明所以:“怎么了?”

“红了。”公孙敬声晃晃手,“我才十岁手上就有茧子了。”

大外甥闹过小外甥闹,这一天天的,还有个消停吗。卫长君头疼:“我该怎么做?”

“什么都可以吗?”

卫长君点头:“前提你别后悔。”

公孙敬声朝他怀里扑,扑下来的动作跟霍去病一模一样。卫长君不想问跟谁学的,但他没伸手挡开:“以前你都是骑骑兵的马。我送你一匹小马驹?”

公孙敬声瞬间站直,伸出手指。卫长君送他一记白眼才跟他拉钩。

来朔方时公孙敬声同他舅坐车上。公孙敬声趁机提要求:“过两年回长安的时候我要骑着马回去。”

卫长君点头。

公孙敬声跳起来抱住他的脖子,然后把卫长君拽的踉踉跄跄,朝他背上一巴掌他才松手。公孙敬声认为该陪他舅一会儿,又忍不住想去马厩,导致脚上长了钉子似的来回走动。卫长君又开始头晕了:“去马厩看看吧。”

公孙敬声回一句“知我者大舅也”,接着往马厩选小马。

去年骑兵的坐骑里头有许多母马。去年春母马怀上,下半年苜蓿长大马吃的好,今年三四月份诞下小马,小马一个比一个壮。如今更是一天一个样。

公孙敬声看着哪个都想要。他也知道太过贪心哪个都别想。公孙敬声决定去河边找表兄。霍去病告诉他选脾气大的。公孙敬声怀疑表兄又想捉弄他,“你想我被马踩死,以后大舅只能对你一个人好吗?”

霍去病懒得理他。

公孙敬声当他默认了,抓起一把土坷垃往水里砸。溅一身水,霍去病气得光着脚上岸收拾他。阿奴叫住霍去病,跟公孙敬声解释:“脾气大的马强壮。你想想它要是瘦骨嶙峋,谁都敢给他它一下,它敢尥蹶子吗?”

“好有道理啊。”公孙敬声放心地回马厩。

霍去病回到水里:“跟他说这些做什么?”

“不说他能烦你到未时。”阿奴说完继续帮骑兵刷马。

干净的河边多了几千匹马,清澈的河水变得很浑浊,幸好这是活水,等到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马上岸,河水又干净了。

离午饭还有大半个时辰,霍去病和阿奴也没记着回去。二人晾干脚穿上鞋,在河边桑树下坐下。

霍去病看到地上有许多洞洞:“阿奴,这不是蚯蚓洞吧?”

“知了啊。小时候郎君陪我们去山边抓知了,然后油炸或烤着吃,忘了?”

几年没吃过知了猴了,霍去病一时没想起来:“如今晚上还有?”

“河边树少也小,没几个。过几年树多了长大了就好找了。”阿奴说完,面前多个毛毛虫。阿奴拉着霍去病起来。

霍去病看着河边成群结队的马,不禁感慨:“都是我的多好啊。”

阿奴顺忽然想起一件事,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事:“袭击匈奴那天晚上,韩兄确实把匈奴马圈打开了,还往里扔了许多火把,马受惊,跑的哪儿都是,你说有没有可能——”指着西边的山。

霍去病摇头:“匈奴没派人追我们,肯定回去统计损失去了。何况老马识途。”

阿奴颇为可惜:“难怪没见过一匹野马。”

霍去病朝马厩方向看一下。阿奴随他前往马厩,果然公孙敬声还在马厩。他也不嫌热,左手一把干草右手一把鲜苜蓿,正挨个逗小马驹。

阿奴过去问:“选中了吗?”

公孙敬声点点头,看向最角落的那匹:“不合群,还不给我面子。跟表兄一样欠——”

霍去病朝他屁股上一脚,公孙敬声禁不住往前趔趄,气得扔下草要跟他决斗。

小崽子打架没章法,抓掐挠咬什么都敢。霍去病慌忙往家跑。

卫长君到家门口,正好同他霍去病迎头碰上。卫长君叹气:“不累吗?”

兄弟二人停了下来。

卫长君:“秋收前叫我看见你们再闹,秋收后不送你们回长安,我亲自给你俩改姓卫。”

表兄弟二人想改姓卫,卫长君不许。卫长君连这话都说出来了,说明真生气了。

不缺聪慧的二人一直安分到秋收结束。

秋收过后表兄弟二人也没敢闹,盖因卫长君很忙。

卫长君叫嘟嘟买十来副犁和把,又叫人入关拉十来副,同去年的犁和耙一起移到地里,然后人马歇犁和耙不歇,一天能犁好耙好两三百亩。

除了偶尔去地里看一下,卫长君还得查看女人们晾晒的玉米棒子,以免没晒干,堆到一起发霉。期间还得应付随通粮来的商户。

商户来买葡萄酒,卫长君向他们推荐了西瓜酱和秋收前做的楮皮纸。卫长君卖纸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要告诉边城儿女,除了关中的竹纸,关外还有楮皮纸。

对于边城商户而言,从朔方买纸远比去关中合算。结果就导致楮皮纸比葡萄酒受欢迎。卫长君做纸留着用,所以不论商户们怎么劝他也只卖一车。卫长君也告诉他们,明年开春种楮树,等到初夏楮树枝长出来,他会叫人继续做。

商户们买到酒又意外得了纸,满意的人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韩嫣同卫长君一起送他们,看着他们走很远了还交头接耳聊个不停,“这里要是有盐就更好了。”

嘟嘟跑出来,[我怎么没想到呢。]

卫长君愣了愣,[这里有盐?]

[两千年前跟两千年后地貌不一样,我没法给你确切数据,但你可以写信给刘彻,卫青入草原的时候叫他留意盐湖。关东来的贫民都会伺候土地,懂得晒粮食,你叫他们盯着,跟韩嫣骑马出去看看。]

卫长君佯装恍然明白:“我怎么没想到盐。”

韩嫣吓了一跳,看到他一脸的惊喜:“我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

“说不定这里真有。匈奴不可能年年入关买盐吧?”

韩嫣摇头:“冬季长,他们得储盐。边城没有盐井,大批大批的盐不好买,那他们——”看向卫长君。卫长君替他说:“草原上有盐。”

韩嫣连连点头:“我这就去牵马。”

“等等,先禀告陛下。”

韩嫣回屋写奏章,提醒远在长安的天子草原上可能有盐。

翌日,韩嫣带百人往北去。

最初韩嫣想往东,卫长君问赵破奴有没有喝过咸水。赵破奴确定没有。他从东北方来,那东北方不可能有盐湖。

此时匈奴还忙着往冬季牧场迁徙,韩嫣和卫长君没敢太深入,怕遇上匈奴主力。他们往北一百里停下歇一歇,接着往西一百里。像是沿着朔方旧城墙往外画一个百里的方形。

一行人回来太阳快落山了也没找到盐湖。嘟嘟一直在卫长君肩上帮他盯着也没看到。翌日,嘟嘟建议往西北斜行百里。

韩嫣不赞同:“我们再往东一百里看一下。”

“往东百里到五原郡了。”卫长君提醒他,“找到了也是替别人找的。”

刘彻不可能叫他当两郡太守。韩嫣和卫长君一边慢慢往西北方向去一边问:“你猜陛下会命谁为五原郡太守?”

卫长君猜不出。

他认识的人一半是刘彻的刀,他不可能把“刀”放太远。

“我只能确定不是一贯主和的那些人。”卫长君想想,“也不可能贪如主父偃。你认为呢?”

韩嫣离开朝堂时朝中多主和。卫长君这么一说,韩嫣只能摇头:“我认识的那些人,除了死了退了的几乎都是主和的。”

卫长君夹紧马腹:“先不管他。今日往西北还没有,改日以朔方为中心,我带人往东十里,你带人往西十里,再往北,像犁地一样,我不信找不到盐湖。”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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